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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淮青皱了皱眉,心说这人又在发什么疯。

萧方池的力道很大,像是要抓着他掐死自己似的,宋淮青被这举动弄得有点无措。

最终,他抬起另一只手,啪的又是一巴掌。

宋淮青冷斥:“发什么疯。”

萧方池这才仿佛收回了一点理智,他怔忪了一瞬,却又不敢看宋淮青,垂着眸继续道歉:“对不起,师尊。”

虽然听不到他说什么,但是宋淮青从他嘴型大概看出来是在跟他道歉。

经过刚才这一番闹腾,萧方池肩膀处本就没有愈合的伤口再次撕裂开,正在往外流血。

宋淮青没好气地在心里暗骂一句,拾起地上的药瓶,扔给萧方池。

“既然醒了,就自己涂药。”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哪知萧方池却一把拽住他的袖袍。

他扭头看过去。

萧方池盯着他,他很轻易地从那双瞳孔中看到了尚未散去的害怕之色。

萧方池在害怕什么?

宋淮青有些不解。

是因为差点失手杀掉他吗?

之前他只是有些怀疑,现在倒是肯定了。

照这个样子,就算是黑化值拉满,估计萧方池也不会杀了他。

不行,他那么努力刷的黑化值。

看来零零零说得对。

既然身体上的痛不行,那就攻心。

萧方池不是喜欢他吗,那他就将那一颗真心剖出来,狠狠摔碎。

压下心思,宋淮青看着萧方池。

平静的眸光冷清又疏离,却让萧方池更加想要靠近,无论是什么样的师尊,他都喜欢。

半晌,宋淮青问:“你想干什么?”

萧方池可怜巴巴:“师尊给我涂药。”

说完,见宋淮青仍旧是一副平淡的样子,这才想起来如今师尊听不到。

萧方池麻溜地起身,去寻来纸笔,写道:想要师尊给我涂药。

宋淮青垂眸看着萧方池写的这句话,思考了一会才吐出两个字:“坐好。”

他的意思是让萧方池坐好,他好上药,萧方池却会错了意,更加用力的拽住他的袖袍,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

宋淮青无语了一下,拍掉萧方池的手。

“你不坐好怎么上药。”

闻言,萧方池脸上的落寞受伤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小心克制的欣喜。

萧方池收回手,乖乖盘腿坐好,手垂在身体两侧,过了几秒又忍不住揪住衣角,暴露了他的紧张。

宋淮青将这些不动声色地收入眼底,从药瓶里挖了点药膏,用他认为尽可能轻的劲儿涂在伤口上。

他的手指是冰凉的,萧方池没想到师尊真的会答应亲自给他涂药,浑身紧绷着弦,乍一触碰到这抹冰凉,控制不住地瑟缩了一下。

宋淮青注意到了,不禁问道:“我弄疼你了?”

萧方池连忙摇头。

是他太高兴了。

他做梦都没想到师尊竟然会来照顾他。

这几日他知道师尊失去听觉,定然十分不适应,所以自觉的不再往师尊面前凑,不去惹师尊不开心,只敢在夜里偷偷去看师尊几眼。

但同时又收到了夜奴调查回来的情报。

不得不说,小师叔他们瞒得很紧,调查了这么久,也只知道一些表面上的东西。

五年前,师尊从宴会回到不老阁以后,昏迷了差不多半年时间,等醒来以后,身体比以往孱弱了一半不止,灵力尽失,且在慢慢经历丧失五感之苦。

灵力尽失以后,师尊低靡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他简直无法想象,师尊当时有多么万念俱灰。

师尊明明已经那么痛了,他还做了伤害师尊的事,为了不让师尊离开给师尊下药,可是他又无法忍受师尊离去。

种种情绪之下,他不敢去师尊那里,他就只能强行让自己把精力放在其余的事务上。

这几日,他又去端了一个邪修宗门。那宗主修为比他低不了多少,加上邪修本就是心狠毒辣,不计一切的性子,疯狂地临死反扑,他自己也是不要命的打法,这才负了伤。

他自虐似的不给自己治疗,甚至还自己给了自己一掌。他清醒的感受着身体的疼痛,仿佛只要这样,师尊上的痛苦就能转移到他身上。

可是今晚他没撑住,不小心晕了过去。

没想到师尊竟然会亲自来照顾他。

不用想就知道是鸢尾去找来的师尊。

萧方池心里默默给鸢尾记了一功。

宋淮青认真地给萧方池上药,完全没有注意到某人的神色变化有多么精彩。

萧方池收回思绪,目光落在宋淮青的脖颈上。

看了一会,最终没忍住,指尖触了上去。

“你干什么?”

宋淮青一惊。

萧方池另一只手却忽的按上他的肩膀,似是不让他乱动,宋淮青愣了一下,保持着动作没动。

萧方池指尖荧光闪烁,一点一点将那可怖的红痕抹去。

彼时,宋淮青也给萧方池上好药了,他收回手,将药瓶搁在小桌上。

“以后自己涂。”

说完,他伸手去碰了碰自己的脖颈,已经不疼了。

然后他目光落到那雪白的里衣上,补了一句:“自己换衣服,我先回去了。”

他刚要转身,萧方池又拉着他。

宋淮青不悦道:“又怎么了?”

萧方池迅速在一旁的纸上写道:“我送师尊回去,外面太黑了。”

宋淮青无语,他又不是小孩子,他不怕黑好吧。

自己的伤都还没解决好,操心他干嘛。

拒绝的话正要说出,宋淮青想到什么,不情不愿地应了。

“那你先换衣服吧。”

方才萧方池衣服被他扒了,不重新换一套衣物再出门的话,他想萧方池以后可能在他属下面前就毫无威严可言了。

萧方池点点头答应了,当即就动手脱衣服。

宋淮青暗骂一句不要脸,连忙转过身去。

看着师尊的反应,萧方池倏得笑了。

师尊脸皮好薄。

……

等萧方池将宋淮青送回寝殿时,宋淮青已经累到不行了。

本来早就该歇息了,为了萧方池折腾了大半夜,这会天都快要亮了。

宋淮青也顾不得萧方池,沾床就睡。

“师尊,不脱衣袍睡会不舒服的。”

萧方池试图将师尊拉起来,但宋淮青已经睡着了,他真的太累了。

无奈,萧方池只好给他褪去外袍,又将他不太好的睡姿纠正过来,贴心的盖好被子。

做完这一切,萧方池俯身轻吻了一下师尊的额头,温柔道:“师尊,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