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方池任由萧方皓牵着，带他慢慢地走着。
“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皓儿？”
萧方皓仰着头，一脸天真的问道。
萧方池这才将手抽出来，与其说是牵，倒不如说是萧方皓紧紧揪着他的手。
闹了大半天，这会天已经不是那么亮堂了。
就着黄昏的光线，萧方池细细看了看他那只勉强可以算作白皙的手。
此刻是红红的，上面似乎还有指甲印。
似乎意识到自己把哥哥抓疼了，萧方皓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
“对、对不起，哥哥，皓儿不是故意的，皓儿第一次来这么漂亮的地方，怕哪里不得体被仙人讨厌，太紧张了。
我给哥哥吹吹好不好？哥哥原谅皓儿吧。”
说着，萧方皓又去抓萧方池的那只手。
萧方池不动声色地躲开，语气中没有什么波澜。
“没事。”
“嘻嘻嘻。”见他这么说，萧方皓笑了，“我就知道哥哥皮糙肉厚，不打紧的。”
他语调转了转，似乎想到什么，来了兴趣。
“哥哥可一定要帮我哦，我要是不能被仙人收为徒，皓儿一定会伤心的，爹娘肯定也不开心。”
他们边说边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一处偏僻之地，周围几乎见不到其他弟子的影子。
萧方池眼神变了些，他伸出手，掐着萧方皓的下巴，强制他看向自己。
“好弟弟，我不来找你们，你们倒是主动送上门来。”
他语气中的杀气一闪而过，快到萧方皓捕捉不到一点。
见状，萧方皓也不装了，打掉萧方池的手：“哥哥这说的什么话，哥哥莫不是以为成了仙人的弟子，就可以把过往都抹去了？
皓儿记得，前两年的时候，哥哥可是像狗一样呢，只能残喘着等待我施舍一些残羹剩饭给你。”
“是啊。”萧方池喟叹，“确实是狗。”
他曾经过的那些日子，哪怕再来几世，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不过也不是一直都那么苦的，有个人闯入他泥泞不堪的过往中，一路细心呵护，让他的路上开满了鲜花。
那个人教会他，什么是家，什么是情。
以至于他现在回想起童年生活，完全没有多少感觉。
“哥哥。”萧方皓上前，又拉起他的手，开出条件，“只要哥哥帮我成为仙人的弟子，我就劝爹娘让你重回萧家。”
萧方池轻笑一声，语气中意味不明，凑到萧方皓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好，记得我们刚刚走过来的那条路吗，顺着那条路，一路往上，就是师尊的住处。”
“谢谢哥哥！”
萧方皓似乎开心极了，扑进萧方池怀里。
萧方池也不推开他，任由他抱着，只是不动声色的在他腰间摸了一下，然后又道：“你们可要快点上山，天快黑了，这里离师尊住处还远，再不快点，药性可就要散了。”
萧方皓一听这话，猛地推开，脸上有些惶恐：“你、你怎么知道？”
他是知道爹爹给他后背上抹了药的，那是一种药性很烈的催情药。
他知道爹爹的主意，无非就是让他去找那位仙人，他身上抹了药，若是跟仙人发生些什么，自然就可以留在仙人身边。
他当然也是愿意的，那仙人就是九天的神只，那般俊美无双，若是能与之欢好，他这辈子也是值了。
“我不会说出去的。”
“是吗？”萧方皓有些狐疑，但是见萧方池确实是一脸真诚，也就信了，“好，等我成了仙人的弟子，就与哥哥一同伺候仙人。”
萧方池他是知道的，若是真有那么多心机，也不至于在萧家被欺负的那么惨，好几次都差点去见了阎王。
“好，快去吧。”
“好。”
萧方皓做贼心虚似的瞧了瞧四周，脚步匆匆地往回走。
萧方池掏出一张手帕，反复擦了擦被拉过的那只手，看着萧方皓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才勾起一抹笑容。
他的声音很小，几乎要散在风中：
“弟弟，可要好好承仙人之欢呐。”
……
萧方皓很快就凭借着记忆找到了萧山和李露。
“爹爹，娘亲，我们快去找仙人！”
他的声音中带着兴奋的味道，仿佛下一秒已经在仙人身下承欢。
“皓儿…你…”
李露还想说什么，萧方皓却直接冲过来，一手拉着她，一手拉着萧山，急切地往外走去。
“爹，娘，等不及了，等皓儿成了仙人弟子再说。”
只要想到仙人那张清冷矜贵的脸，那飘逸挺拔的身姿，萧方皓只觉得自己浑身一颤，一秒也等不下去了。
“你啊…”
萧山瞧着儿子那急切的样子，有些失笑。
三人顺着萧方池所说的那条路，一路往上。
与白天他们上山走的路不一样，这条路弯弯绕绕，并不好走。
加上天也渐渐黑了，他们刚开始还很快，后来就快不起来了。
又走了许久，李露只觉得脚都要断了，他们今天这一日，不是在爬山就是在爬山的路上，都没好好休息。
“皓儿，你确定这路对吗？”
“对的对的。”萧方皓点点头，一脸笃定，“哥哥告诉我的，肯定不会错。”
萧方池肯定不敢骗他。
为了得到爹娘的认可，萧方池可是能做任何事，断不会骗他。
“那、好吧。”
李露点点头，强行打起精神来，继续往上走。
三人又走了许久。
终于，他们一路往上，走到了那条路的尽头。
“皓儿，你确定仙人住在这里？”
萧山指了指前方，不解道。
他们前方是个园子，并不像是住人的样子。
“我们先去看看。”
这般说着，他们三人往前走去，只不过他们都没注意到，在他们往前的那一瞬，地底闪过一丝波动。
“嗷嗷！”
他们正走到一半，忽的传来震天的吼声，四周一下闹起来，此起彼伏的都是兽吼声。
萧山脸一白，他哪里不知道，他们这是误闯兽园了。
“快走！”
他大吼一声，拉着两人就往回冲。
奇怪的是，他们刚刚来时毫无阻碍，往回走却是不行了，仿佛有一道透明的墙，堵住了他们的路。
他们出不去了。
意识到这个，萧山脱力，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喃喃着：“完了。”
萧方皓这下也明白了，他被耍了。
他正要咒骂，却听身后传来吼声。
他回来一看，就见三四头高大的异兽在朝他们靠近。
不得已，他们只好乱蹿起来。
可是那几头异兽跟发了狂似的，唯独只追着萧方皓。
萧方皓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大。
忽的，其中一只异兽蹄子重重一踏，灵力溢出，三人瞬间动不了了。
在萧方皓惊恐的眼神中，一头异兽那巨大的头颅朝他靠近，他一动也不动，任由异兽在他身前嗅了嗅。
忽的，那异兽一口叼起他衣襟，朝另外几头异兽走去。
“啊！”
惨叫声划破天际，萧方皓衣衫尽数被撕毁，不着寸缕，整个人仿佛没有生机的娃娃一般，几头异兽在他身上肆意发泄。
萧山夫妻俩已经被眼前的场景刺激得晕过去了。
很快，萧方皓就叫不出来了。
他意识模糊地想。
若是没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