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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宁没有哭,起码回到马车上的时候没哭。

他端端正正坐着,向每一个见到的人轻轻微笑。他仿佛记不得昨夜的事,其实……纵使时隔多年,他还是连那风中的血腥味都没忘。

那时他就知道,他救不了任何人,他连生身母亲都救不了,他连他自己,都救不了……

观宁一向清醒,会帮沈知渝,不是真的以为蚍蜉能撼树。这皇权下处处囹圄,没一寸能给他们容身。

但是不赢也得试试,他想试试,因为沈家……还有一个女儿。

多么熟悉的剧情,陈国公拿沈知渝妹妹的平安逼他卖身,北羌拿他母亲的平安诓他卖命。

同样是上位者御下的手段,同样的哄骗同样的利用,几乎在那个女孩出事前,他就猜到了接下来的走向。

观宁做不到亲眼看着这苦难上演而袖手旁观,或许是因为沈知渝有一个活着的妹妹,而他……

再没有一个活着的母亲。

观宁想拉他一把,就像他想北羌那个夜晚,也有人能拉自己一把一样。

观宁不怕死,他怕孤零零的活着。

人们都说,他是五公主府中命最硬的内侍,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有资格选择,他一点都不想命硬。

世道太冷了,远没有母亲怀中温暖。彼时五公主是五公主,他多撑几天,是怕换了别的暗探会让北羌如意。

如今……或许谁来都如不了意了。

他……

希望这位五公主赢,打心眼里希望。

他盼着异界的妖女真能祸乱,他想看看本就是炼狱的人间,还能乱到什么地步,他想看看,能不能给如他这般卑贱之人,乱出一条没那么苦的生路。

身后骤重的力道打断了他的思绪,观宁被摔扔在地上,粗糙的土面蹭破了他的长袍,手上似乎有血流出,观宁却没在意。

直到有人掀开了他的背后的衣摆,观宁身子僵了僵,伤口凝固了些许,衣服重新撕开时刺骨的疼。

观宁猛地扬头,他死死抿着唇压住了痛呼,殷蛇……再次显现了。

观宁只觉得,一根细嫩的指尖从他背上轻轻划过。

“公……公主?”他下意识叫了一声。

“嗯?”南棠轻问。

听到熟悉的声音,观宁略微松了口气。

“五公主……要杀我了吗,还是想玩点别的花样。”观宁重新将头埋在臂上,他舒展着身子任由南棠抚摸。

南棠右手握着把精致的匕首,冰冷的尖刃掠过皮肤,观宁却只静静趴着。

南棠就笑,尖刃自脊背起缓缓切入了,少年打了个哆嗦,强忍着没有出声。

南棠的动作很慢,那尖刃似乎在一点一点磨着皮肉,她极有耐心,半晌终于磨出了一点轻哼。

观宁的身体控制不住的瑟缩,他张了张嘴:“公主……”

“嗯?”南棠还是只答了一个气音,观宁抿了抿唇:“没……没什么。”他又展了展脊背,死前让她消消气也没什么。

算人心者最忌讳身旁人算计,这位五公主……或许这辈子都没被自己这样的阉人折辱过。

“你……心态真好。”南棠轻轻笑了。

观宁也跟着笑笑,只是没人能看见。

他说:“奴才活该的。”

南手上的动作始终未停,观宁的头还蒙在衣服里,汗顺着脖子一点点滴在地上。

疼……

是那种将将突破晕厥的极限,却还在清醒那点打转的疼。

外框终于划好,南棠满意的点点头,她侧过匕首,一点一点去掀框住的皮肉。

少年猛地向前窜了一下,他双手无助的伸向背后,摸到了南棠半截手臂。

“对……对不起。”观宁触电似的收了手,他将额头抵在地上,双手交叉向后,抱住了脖子。

他终于知道五公主在做什么了,他求了她割掉这蛇图,却没想到这人是在他活着的时候割的。

两位五公主啊,都是天生折磨人的好手……

观宁不知过了多久,皮肉将将掀掉,还差最后几刀,少年的哽咽声再忍不住。

南棠停下来等他,观宁缓了两口气突然笑了。

“……谢谢。”

“谢什么?”南棠挑眉。

观宁几乎是主动耸了耸背让南棠更顺手些:“五公主……龙凤之女,这蛇是您亲手割的,那下辈子……长不回来了!”

这话说得漂亮,但观宁却是真心的,他有些迷信,或者说他这样的人若想得到什么,只能靠举头三尺的神明。

南棠看了他一会,匕首利落削下,观宁死死的咬着牙,在自己的痛哼前响起的,是五公主轻轻一句:

“观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