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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卡尔·埃克斯先生,很高兴能收到您的信件,我是3月2日在自由时报上发布《论工人,劳动与社会》的作者红色幽灵,您提出的问题的确引人深思,就这个问题,我斗胆作出一些回答。”

在希拉港的一间三层小楼上,一个留着大胡子的中年男人拿着裁纸刀裁开了信件,在他的房间里,书籍堆成了山峰,他穿着一件旧的风衣,三件套正装有些许的臃肿,他带上单片眼镜,一只饱经风霜的手摸向旋钮魔导灯,亮光驱散了昏暗。

他把纸放到台灯下,回信是用一张洁白的信纸写成的,些许薰衣草的香味从纸面上散发出来,又仿佛带着点点铁锈的味道混合在其中,构成其内容的文字秀丽漂亮,好似翩翩起舞的少女一般。

“关于您所提问的,我想作如下的回答:没错,若是想真正的让工人的生活改善,我们就不能寄希望于资本家的仁慈,贪婪是人类的本性,也是社会运行的动力,当社会已经发展到这个阶段,唯有暴力摧毁旧社会,建立一个新社会,才是唯一的道路,社会若不是少数人的社会,就是多数人的社会,这点是无法改变的。”

卡尔·埃克斯点点头,秀丽婉转的字体却有着钢铁般的力量,他贪婪地阅读着这个名为“红色幽灵”的文章,再将所思所想总结下来,艾美兰西并不是一个地上天国,至少就他来看,不是。

工厂的浓烟遮蔽天地,整个国家的生产力大幅发展,但工人的工资却没有变得多高,政府的确颁布了不少法律保障工人,但实际上执行起来也并不是这样,工资随着艾美兰西的中心向外变得越来越多,他听说在几乎已经沦为一个特区的布列塔尼亚共和国,那里的工厂没有所谓的最低工资,也并没有所谓的工人保障。

就连在艾美兰西被评价为“几乎无用的”工会,在布列塔尼亚也完全无影无踪,工人得不到保障,日夜不停地工作。

“我所提到的剩余价值,只需要稍微地考察就能得到答案:工人们所创造的价值却不完全等于他们的工资,而这之中的财富都去了哪儿呢?只需要去看看工厂主,雇工主越来越鼓的肚子就明白了。”

卡尔·埃克斯点点头——的确!这就是为什么工厂主能越来越富有,工人们的生活却越来越不好的原因。

“有两条路可以走——通过立法规定强硬的劳动保障法律,这样就可以在不改变体制的情况下,提供工人的待遇。”

“又或者——武装工人们!推翻这个旧世界!建立新世界!”

卡尔·埃克斯站起来,在房间里四处踱步,半晌,他开始奋笔疾书,红色幽灵,红色幽灵,红色是血的颜色,血来自工人们,不管是魔族,还是人类,又或者是兽人,精灵,血都是红色的,这抹红色所代表的是劳动者的血,是劳动者砸烂旧世界,创造新世界的血!

工人,工人团结起来的组织,意味工团,而工人们团结起来砸烂世界的主义,即为工团主义!

卡尔·埃克斯批上了外套,拿起了笔记本和纸往门外走去——他需要实地调查一下工人的生活,就他而言,工人的实际生活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他们所关心的到底是什么?恐怕从报纸上,从书本上是看不到答案的,他想着。

“红色幽灵,红色幽灵........”

“红色幽灵~”

不同的世界,同一个梦想,同一条道路。战争开始到现在,艾美兰西陆军的确成功突破了南军的数道防线,论作战效果,几乎和巴巴罗萨一致。艾美兰西陆军总是在前进,路边的俘虏能从路这头堆到那一头。

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艾克维奇在收缩力量,准备在皇都和普罗旺斯走廊给他们来个大的,爱丽丝干脆让部队缓步推进,等辎重集结完毕,再展开攻势。

所以爱丽丝也就能腾出手来,以红色幽灵的名字在报纸上发布文章,意味地得到了读者回信——尽管信件是让拉菲丝投递的。

“看来尽管社会发展如此迅速,也会出现这样的人啊~”

爱丽丝露出了期许的笑容,若不是整个国家的形式所迫,她就想一步到位了,但人民需要君主,目前来说。

她只能做到尽量公正,但没办法做到更多,她知道不少民间工厂主在布列塔尼亚开设工厂,只为了那里的低人工成本和管理成本。布列塔尼亚作为一个形式上独立的共和国,自然也有自己的法律。

爱丽丝不便越过布列塔尼亚的议事会,也无法干预,毕竟谁都知道布列塔尼亚是艾美兰西的禁脔。而且,艾美兰西的人民需要一面镜子,一面能看到资本猛兽的镜子。

布列塔尼亚将成为艾美兰西的照妖镜。它会向艾美兰西的人们展示,若是脱去了爱丽丝为他们设置的那一层温暖的保护膜,工人和农民将会往何处去。

若不是环境恶劣,谁又想揭竿而起?但若不揭竿而起,那么稳固的,千秋万代的,永生永世的利益阶级就会诞生,当科技发展到一定地步,那么就很难斗争了。

爱丽丝和她的平板缺乏现代斗争的经验,她只能寄希望于在近代化的社会中爆发斗争。

爱丽丝靠在椅子上,她想着这一切,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她想起了那个冰冷的圣诞夜,想起了一个晚上,想起了一条船,一颗落下的太阳。

但到最后,她也只能叹气——她只能做好准备,寄希望于——不再发生。

“瓦列里·萨布丽娜舰长,同志。”

“是,委员同志。”

“我们聊聊吧,就这儿,就现在。”

爱丽丝示意拉菲丝清理周围,紧接着打开了她的笔记本。

没人知道这个晚上爱丽丝和萨布丽娜谈了什么,直到后半夜,爱丽丝的帐篷里才熄了灯,战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史学家并没有把这段历史记录下来,直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