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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漓月最终到底有没有和楚夜莺商量出个计策结果来,叶繁不知道,随口问了,公主殿下只叹息着说且行且看。

时日渐过,杨忆该上朝上朝,杨漓月该养胎养胎,朝臣该进谏继续进谏,然后折腾得最欢,苦求陛下下旨选秀的官员们或自身,或家中子弟都被寻了借口非贬即黜,关键这借口还找得相当精妙,让人无可辩驳。

都是成精的狐狸,谁还看不出来陛下的意思,人家是真不急,年轻人任性,再催皇帝真的敢把你一撸到底!

有了这个认知之后,朝堂上催婚的声音骤然小了很多,催婚之所以能搞得声势浩荡,除了少数人单纯忧虑皇家子嗣不兴外,绝大多数都有自己的目的,想借机在皇帝身边安插眼线的,想让家中女儿入后宫混个妃嫔之位的……诸如此类,见皇帝态度坚决,也便歇了心思。

除了几个真心为后宫凋敝感到着急的臣子还在苦言相劝。

其中最积极的礼部左侍郎‘年丰’事后杨忆就给他府中送去了数名美貌婢女,言道非常感激年侍郎的关心,来而不往非礼也,送几个解语花,聊表心意。

谁都知道,年侍郎发妻乃诚王妃娘家侄女,身份尊贵,成婚多年都不敢纳妾,这下可好,一下子搞了批发,顿时家宅不宁,又是陛下所赐,还不敢退货。

闹腾了几天,被侄女求得头疼的诚王妃无奈借探望萧太妃名义进宫,然后顺道给陛下请安,再不经意间说起此事。

杨忆看着非常不熟的王妃婶婶,笑了笑道:“他不是说男人该广纳妻妾,开枝散叶么?朕这不是成全他?”

诚王妃摇头一叹:“陛下的事,自有陛下自己做主,华侍郎僭越之处,请陛下尽可小惩大诫,就不要那般折腾他了吧。”

杨忆“切”了声,吐槽开口:“自己睡一个女人都够呛,还一个劲地叫朕广开后宫,他是不是想害朕?”

“……”诚王妃被杨忆直白之言弄得大脑一片空白,怔了许久。

杨忆似嘲带讽:“行了,让他把人送回来吧,这给他机会,他不中用啊。”

诚王妃当真无言以对,只觉得这年轻的皇帝说话真是毫无顾忌。

……

……

不论是直接借口打压催婚派官员,还是给礼部左侍郎送美女,不得不说,朝堂效果显着的再也没有谁不开眼地提什么选秀的事情。

到这会,叶繁有点反应过来那位白世子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了。

找茬容易,但借口要找得那么天衣无缝,浑然天成,明明是私心报复,却讲得冠冕堂皇,他认识的杨忆是万万没有这样的政治智慧的!

难怪觉得小舅子在政务上成长速度飞快,还以为自己能早早功成身退,结果原来是那小子开了外挂。

他记得盛无名查过云南王世子的档案,这位王世子的生母是当地土族势力首领之女,借此白云升年纪轻轻就在各土族部落调和矛盾,作为土族与王府沟通的桥梁,名望甚高。

土族部落中,更有只认世子,不认王爷之说。

据说是离间云南王府父子之言,但有这样的言论,一样说明了白云升确实很有手腕。

公主府里。

将自己的猜测与杨漓月一说,叶繁信誓旦旦言道一句:“白云升频繁出入皇宫,绝对是给皇帝出谋献策去了。”

见妻子眼神一亮,满目惊喜,叶繁迟疑地摸摸鼻子,稳妥起见开口:“但他俩到底有没有别的关系,我也不敢打包票哈~”

刚松口气的杨漓月被陡然变换的说辞弄得七上八下,吐槽出声:“这件事不敢打包票,那你刚才那一大通不全都是废话?”

叶繁尴尬地侧过身,语气无奈:“好像是!”

发现杨忆开挂激动过头,倒是忽略了,白云升给杨忆当代理政事的秘书不重要,重要的是杨忆到底有没有干秘书的心思?

其实催婚派说的也不全错,皇帝的婚事和皇族子嗣在这个时代确实是很重要的,杨忆将行冠礼了,别的贵族家庭这会早定下媳妇人选,就等冠礼一过成婚,就这小舅子,抗拒得跟什么似的,到底是不是为了白秘书啊?

叶繁自己都忍不住八卦起来了。

……

……

对鱼亭商行的大小伙计,天工院的院士和匠人师傅,理工学院的教师们来说,皇帝的八卦太过遥远,武安公主的喜讯更加接地气。

四月末的这一天,杨漓月怀孕过了三月之期,叶繁跟各位同僚分享喜讯的同时,很大气地让黄小山给所有人都发了封红包,大有普天同庆之意。

公主殿下肚子里不知是男是女的胚胎一下子成了所有人的财神爷。

一品居酒楼。

已经做到主厨的郑小鹿取出红包里的千文纸钞塞进口袋,不像其他员工喜笑颜开,甚至觉得东家有点吝啬,这个东家指的不是黄小山,而是叶繁。

在一品居干了几年了,还不知道叶首辅是鱼亭商行真正的幕后老大,那就有点白混社会了。

今日轮休半天,干完活,傍晚时分她就下了班,骑上停在酒楼停车棚的自行车,汇入盛京城熙攘的车水马龙,郑小鹿回到南街的二进宅院。

院中的婆母正给鸡笼里的七只芦花鸡投食,城里人自不会鼓捣这些,云景大部分时间都在天工院,她也要去一品居做活,一年前刚生了儿子,原本请了个奶娘,后来家中出了事,只能拜托婆母过来照顾。毕竟家里大嫂几乎同时和她一起生产,娘亲顾得了亲孙子,可管不过来外孙子。

婆母乡下做活习惯了,待城里单纯带孩子不得劲,便在院里养鸡种菜,好在是独门独院,也碍不着别人什么,要是在筒子楼,可真搞不了这个。

和喂鸡的婆母打过招呼,瞥眼木制婴儿车里翻腾的小肉团,郑小鹿抱起儿子嬉闹了会,进后厨做了晚餐。

柜子里堆了一大袋的粉条让郑小鹿有些感慨,这几年变化真的太大了,男人们聚在一起喝酒总喜欢聊承和二十一年战争宫变最后统一的大事记,然而对郑小鹿来说,记忆最深的,反而是承和皇帝在位最后那平平无奇的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