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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那变相讨要大礼的言辞,承和帝感觉颇为怪异,平日真没什么人敢无视威严,在他面前表现得如此不要脸,摇头轻笑一声:“二十岁生辰,按理当办冠礼,家里可有准备啊?”

叶繁听得傻眼:“什么玩意?”

承和帝一副毫不意外的样子:“看来是没有丝毫准备啊。”

“不是。”叶繁确认一次:“父皇的意思,儿臣还需要办冠礼?”

冠礼这事,叶繁自然是记得很清楚的,毕竟此事一度还成了他与公主成亲的绊脚石,时下靖朝贵族男子讲究二十而冠,行完冠礼,方可成亲。钦天监当初定的大婚日,最开始排到叶繁二十岁生辰之后,被叶院长一口否决,开什么玩笑,他特么又不是贵族!

民间男子十五岁结婚多了去了。

且武安公主还大了叶繁三岁,于时下女子年龄来说,已经算得上剩女了。

正干柴烈火的男女,谁陪这破规矩忍到冠礼之后。

顺利成亲之后,冠礼一事也直接被叶繁忘诸脑后,心中压根没这个概念。

照理该记得此事的叶老爹也没有这个想法,像女子及笄礼,男子冠礼这种繁琐复杂的成人礼,只有高门大户的贵族会讲究,寿安伯叶蓝山成为贵族的时间还太短暂了点,玩不转这些套路。

退一万步说,他都成婚了,还需要办冠礼?一般都是冠礼后成婚,还真没听说过婚后补行冠礼的。

“为何不办?男儿自当行冠礼。”承和帝理所当然开口:“看你丝毫没有准备,这样吧,你的冠礼,朕给你当正宾吧。”

叶繁觉得这事来得有点莫名其妙:“陛下……认真的么?”

……

……

“狗皇帝要给你举行冠礼,还亲自当正宾?”

回到将军府,叶繁讲述宫里皇帝陛下的意思,杨漓月听完后讶然说了一句话后,沉默地思索起来。

叶繁看杨漓月神色似有明悟:“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杨漓月淡淡开口:“你知道今科殿试皇帝出的什么题吗?”

叶繁一愣:“倒是没有关注过这个。”

杨漓月随即讲了殿试以信为题,暗指兵锋西羌的深意:“殿试之后,裴世安就加强了三军训练,出征之前给予尊荣也是常例,我是公主,又是一品将衔,已经没什么好封赏的了,你我夫妻一体,皇帝亲自给你举行冠礼,是给你的恩宠,也是对我的示好,同时是他有意起兵的信号。”

叶繁闻言沉默下去,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如今大靖强盛,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西羌问题是迟早要解决的,不是眼下,也是不久的将来必然要面对的事情,不会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

他走过去,将妻子抱入怀中,轻抚过蛾眉螓首的容颜,千言万语于心,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自身几招三脚猫功夫都算不上的身手,也替不了武安公主上战场,只能幽幽吐出口气。

杨漓月一笑道:“你不必这副样子,将军上战场,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再说狗皇帝还未正式下召,也不是立刻就要出征了,还是先办好你的冠礼再说吧。”

叶繁苦笑一声:“被你这么一说,忽然觉得那见鬼的冠礼不办也罢。”

杨漓月淡淡一笑:“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啊,叶大人。”

叶繁深吻妻子一下,贴耳轻语:“这辈子最大的天恩,唯你而已啊。”

杨漓月被甜言蜜语说的脸色微红,轻推开他:“有下人呢,你注意点。”

叶繁左右一看,有眼力见的下人早已退得一个不剩,再次凑近过去,仍被挡住,杨漓月轻声开口:“时辰还早呢,又不是新婚,你猴急什么?”

“怎么就不是新婚了?你这么快就玩腻我了?”

“你这嘴里能不能说点像样的话?”

“可以啊,不过你得先亲一下,嘴唇太干了,说不出什么漂亮话。”

“你给本宫消停点,这是厅堂不是卧房。”

“没事,厅堂有厅堂的好。”

“你疯了吗?”

……

……

皇帝陛下要为叶驸马举行冠礼,并且亲自担任正宾,并点了素有才名的户部尚书于波为赞者。此事一经确认,可谓震惊朝野,羡煞旁人,虽说婚后行冠礼怪了点,但陛下有心,谁敢多嘴什么?

众臣子纷纷打着借口上天工院,同叶院长小坐一番,拉近几分关系,叶繁到最后懒得应对,直接闭门谢客,只让梁隆代为传话,专心研发中脱不开身。

而品味出此事背后所含意味的少数几位大人则在家中目露几分凝重。

首辅林深,礼部尚书周宏,户部尚书于波,吏部尚书黄坚是夜联袂进宫,直言冒起兵锋,实在太过激进,且国库经过疫情以来的多事之秋,尚且说不上充盈,如今西羌俯首纳贡,实在犯不着如此大动干戈,且先休养生息为好,请陛下三思。

承和帝听着谏言,不算意外,历朝历代面对战争,向来都有主战主和两派,靖朝也不例外。

面前几位,都是朝中主和派的代表,哪怕他们政见上不一定合得来,但在这件事上,态度是一致的。

“几位爱卿,朕知道你们向来主和,林首辅曾说过,战争之下无赢家,受苦的是百姓,这话,朕深表赞同。”

“但有些事不得不做,西羌,是一定要打的!九州山河,必要一统!这个想法,相信不止朕有,西羌王室同样有!早晚必有一战啊!”

“趁如今西羌新王根基未稳,国内诸事繁杂,而靖朝兵强马壮,如今需要休养生息的不是大靖,而是西羌,但朕,不想给南宫亮这个机会!”

林深叹道:“看来陛下心意已决。”

于波皱眉上前:“若陛下打的是山河一统的主意,那就不是小规模的战事了,国库怕是撑不起这么大的消耗啊。”

“不必担心。”承和帝一笑道:“托朕那位好女婿的福,专利费,商行利润,这几年朕的内库没少赚钱,再说,有天工院的军备,未必会打持久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