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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麟洲南域,图灵,摘星阁。

赐婚事件后,洛亦尘终日愁眉惨淡。因为赐婚的事,他与风吟的约定就如风筝的线,弱不禁风随时会断。他们之间那一缕微弱的关系有些不可控了,这远远超出他自己的预料。

摘星阁内阴云笼罩,无论下人们多么谨小慎微,似乎总能触动大皇子洛亦尘的神经,一不小心就会引得皇子恼怒。胧月时不时总能看见下人们凑在一起,叽叽咕咕,她都会走近一顿责骂。

这段时间,洛亦尘谁也不理,谁也不见,唯独跟新得的灵兽蓝璎寸步不离。

已经数月过去了,他还是没有办法离开王城,想着离开时对风吟许下尽快回去的承诺,他心底漾起一波又一波愧疚的涟漪。眼下自己的一举一动无不被父王的人看在眼里,没有特别的理由他根本不能离开王城。

以前他是一个弃子,很是闲散可以随意走动,现在突然变成一个有婚约在身的皇子,绑在他身上的除了婚约,还有背后千丝万缕的势力关系,甚至包括自己的父王,现在他见谁都有可能引起朝堂震动。

按他以往的脾气,他完全可以不顾一切,想去哪就去哪。可眼下,心里有了牵挂,便有了许多不便,他必须保全好自己,甚至将自己推向权力里的巅峰才能守护好心中的那份牵挂。

范汐儿闯了几次摘星阁,叫嚷着要洛亦尘退婚,吵得满城尽知。洛亦尘更恼了,生怕赐婚的事传到烟波里。

他只能自我安慰,好在风吟尚不知自己的真实身份,加上烟波里向来不出世,希望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不要传到烟波里,如此风吟便不会被这些烦心事所恼。

他一方面庆幸风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此便少一些烦恼,另一方面他又愧疚得很。

相府里亦是翻天覆地。

秦慕嫣终日闭门不出,双眼含泪。秦夫人唉声叹气,日日行至爱女房外,欲言又止,最终默默离开。秦相则在皇宫奔走,他与焦皇后走得更近了。

这日,秦慕嫣终于出了闺房,行至前厅。秦夫人见爱女清瘦了几圈,越发心疼了。

“父亲,嫣儿不孝,请父亲原谅!”秦慕嫣跪倒在秦天霖脚下。

“嫣儿,此话何意啊?”秦夫人预感不妙,颤颤地问。

“世人皆知,相府乃王城第一高门,父亲志向高远,为了家国一生在朝堂耕耘。嫣儿自然知道父亲对女儿寄托宏愿,因此自幼甘愿接受父母的悉心培养教导,勤学苦读,以图灵未来的皇子妃的目标鞭策自己。”说到此,秦慕嫣泣不成声。

“嫣儿自幼倾慕大皇子,从未想过自己将来会嫁与旁人。大皇子如今已有婚约在身,女儿自知,父亲一身傲骨,绝不会求陛下收回金口,也不会放任女儿的前程不管。女儿思来想去,在一切尚未达到不可挽回之际,请求父亲让女儿脱身红尘,将余生寄情佛门。”

此话一出,秦天霖夫妇如遭雷击。老丞相双手把住太师椅,手背青筋爆突。秦夫人泪如雨挂,她如何忍心自己的掌上明珠萌生出这等消极避世的想法。

“老爷……”秦夫人亦跟着双膝跪于堂前,她当然知道秦天霖的算盘,“妾身也给老爷跪下了,求求老爷替嫣儿做主。”

秦天霖梗着脖子,额头青筋暴突。他没想到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大女儿如此浅薄,更没想到身为相府主母的夫人也如此不通世故,气得满脸通红。

他的成功离不开夫人多年的支持,他自认为在朝堂沉浮几十年,夫人完全懂得士族门阀之间联姻的意义。

在高门大户的家庭里,爱情从来都没有一席之地,即使皇子甚至皇帝也如此,他们自己亦如此。他以为夫人是站在自己一边的,女儿们也应该懂得身为相府千金的责任。

“你……你们……太让老夫失望了!”秦天霖指着秦夫人的手不停颤抖,几乎要晕过去了。

“老爷,既然范家和大皇子都不情愿联姻,不如我们求求陛下,求陛下收……”

“住口!皇子婚约岂是儿戏,由不得尔等置喙!”

秦天霖自然知道帝后此举的深意,恐怕根本就是故意为之,他若是此时出头,说不定一生的经营都将成为泡影。

“那……那不是还有珊儿吗?珊儿性格恬静温顺,与二皇子更适合,老爷为何还要撮合嫣儿和二皇子呢?”秦夫人深知两位女儿的个性,依慕嫣的脾气,硬来怕要闹出个玉石俱焚。

“妇人之见!正是因为珊儿怯懦,才万万不能将珊儿推上位。二皇子文弱,但有皇后的势力撑腰,他日二皇子被立为太子,以二皇子的才情和性格根本坐不稳东宫的位置,唯有嫣儿才能助他青云直上。依老夫看,二皇子文弱,他日登上高位,以嫣儿的才情,还怕坐不稳后宫主位的位置吗?”

“父亲,女儿宁愿死也不愿嫁给二皇子!求父亲不要将嫣儿推给二皇子!嫣儿求您……”秦慕嫣磕头如捣葱,额间渗出血来。

“你给我起来!收起你的眼泪,我秦家儿女,从来都以家族荣耀前程为先,儿女情长在家族面前不值一提。”秦天霖狠了狠心扭过头去。

“老爷……”

“爹……”秦慕嫣怄得几乎晕了过去。

秦天霖干脆起身离开前厅。他非是铁石心肠,而是深谙朝堂风云,即便自己身居高位,有许多事也是由不得自己的。他在图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是步履维艰,如不能青云直上,便是堕入地狱。

世人都懂,人一旦失势,狗都要踩一脚。他秦天霖在朝堂耕耘这么多年,结交的人不少,得罪的人更多,如不能稳住在朝堂的根基,恐怕连家人性命都保不住。人生一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摘星阁。

“你打算一直这么废下去吗?”蓝璎坐在紫檀桌上,抱着赤色玉盘,一边吐着进贡的水晶葡萄皮儿,一边问。

洛亦尘懒懒地歪在榻上,月白中衣松松地挂在身上,隐隐露出雪白修长的颈项。他左手握着一本典籍,右手懒散地翻着。

“也对,反正时日无多,何须卖力折腾呢!”蓝璎吐出两粒葡萄籽咕隆着,意识到说漏嘴了,立刻转移话题,“我的意思是,人生苦多,你难道就没有别的事想做了?”

蓝璎斜了一眼洛亦尘,发现他并未多疑,暗自松了口气。

洛亦尘心思烦乱,并未觉得蓝璎的话有何不妥。翻看典籍不过是做做样子,他的心思全在风吟身上,他已经许多日未收到她的音信了。

她在醉花阴还好吗?是否还记得我?

真讨厌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被困在婚约里,即便我无心,也让我徒生了一种背叛的心虚之感!

吟吟,你会理解我的,对吗?你会原谅我的,对吗?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绝不会负你!

他的眼神迷离,似乎看见风吟在林中蹦跳,溪中打闹的模样。她就像一朵盛开在丛林的野花儿,浑身散发着阳光、自由、清新的气息。

再想想自己,不过是一个长在藩篱中的盆景,按照他们雕琢的样子苟活着。可是,世间没有一棵树、没有一株草不向往着原野的清风、凌空的骄阳和漫山的白雪。

吟吟,你是我不及的梦!我向往着你的世界,追逐着你的脚步,可是不管我多么努力,似乎都逃不出梦醒之后的现实。

突然,洛亦尘噌地坐立起来,他神色肃然,两眼放光,似乎顿悟了什么。

“唉呀!干什么呀,你吓死我了!”

一把圆溜滴翠的水晶葡萄撒落一地,蓝璎心疼不已,一身纯白的毛发都炸开了。忙不迭扑到地上,举着爪子往怀里刨。

洛亦尘赤脚下了榻,他意识到自己决不能坐以待毙。在一切未成定局以前,必要尽全力争上一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