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班，李清河刚带着丁秋楠跟梁拉娣出了厂门，昨天那个司机小王又来了。
“你们先回去吧，我有些事。”
李清河对两女交代了一声，将自行车给了她们，就跟着司机走了。
两女知道他有事，乖巧的答应了一声，就骑车走了。
又是昨天的拐角，李副厂长靠在吉普车上正等着他。
“哈哈，李师傅，今天我不请自来，别见怪啊......”
......
第三天同样的时间，李副厂长再次找来，又请李清河吃了顿饭。
而在这之前，李清河已经跟杨厂长说了一声，三万斤肉实在办不到，只能弄来五千斤。
而杨厂长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笑呵呵的表示理解，但李清河就是靠着吸收他人情绪变强的，他的心思哪能瞒得过他，满是笑容的外表下，早就已经不满了。
这是真把自己当成了可以随意挥使的马仔了啊。
李清河再次加重了不再支持他的决定，这次也是他对于杨厂长的最后一次试探也是示好，很显然，杨厂长没接住。
......
第四天。
“李主任，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到底要我干什么。”李清河很是光棍的说道。
每天都来，你不烦我都烦了。
而且后天就过年放假了，你自己不回家准备年货，天天请我吃饭，我还得准备呢。
李副厂长放下筷子，没急着说话，给李清河散了根烟，点上抽了两口才道：“清河啊，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有办法弄到大批计划外的肉对不对？”
李清河认命似的点了点头，“你不是早就试探出了嘛，不然也不会总请我吃饭了，不过我得声明一点，我可从来没碰过，只是在中间牵线。”
李副厂长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往李清河身边挪了挪凳子，和颜悦色道：“清河啊，打从你一进厂我就很看好你，当初给你转正，我可是毫不犹豫就投了赞成票，而且当初你父亲评上烈士我也是赞成的。”
这话他倒没瞎说，当初他父亲刚牺牲，厂里正好要推出一个典型榜样，就趁势将老李同志的烈士申请给递了上去，李副厂长觉得没什么问题，就直接给了赞成票。
“多谢李副厂长，您这份情，我铭记在心。”
李副厂长摆了摆手，“我可没有要挟恩图报的意思，而且你父亲确实是为了抓捕敌特而死，我才投了赞成票。”
李清河笑道：“那也要感谢李主任，我父亲确实得到了烈士称号。”
李副厂长脸上笑容变深了许多。
两人又寒暄的一会儿，李副厂长不提搞肉的事，他也不提。
不就是尬聊商业互吹嘛，这个李清河太熟了。
上一世做过太多了，那些俱乐部老板给他资金和人脉上的支持，他好话那是张口就来。
李副厂长本来都准备商量能弄来多少肉了，但李清河开头说了一句后，就没再聊关于肉食的话题，还特别能说，就知道这家伙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于是也不再打算绕圈，深吸一口气，认真道：“清河啊，我也不跟你兜圈子，直接说吧，你能帮杨厂长搭上线，能不能帮我也联系一下，当然，规矩我都懂，想要什么只管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满足。”
没办法，他现在压力太大了，如果这次抓不住机会，他只能在轧钢厂当万年老二了。
要不只能调离。
可是轧钢厂是个国营大厂，全国这种规模的厂子也是有数的，副厂长这样位置早就满了，厂长的位子他肯定挤不进去，即使他老丈人再手眼通天，也没法将人家厂长给挤走把他安排上去，人家又不是没靠山。
他要是调离，能去哪里？小厂吗？那还不如在轧钢厂当了万年老二呢，就算当了一把手又有什么用，那不叫升职，叫明升暗贬。
最重要的是，他在轧钢厂经营多年，一走就全部白费了，他老丈人也会减少支持，对他能力产生怀疑。
所以，他不甘心。
其实，在知道厂里肉食来源后，他心里是恨李清河的，甚至恨得牙痒痒，但他看中的是利益，而不是个人恩怨，不会被情绪左右，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李清河能给他什么。
而且也知道这种事不能怪李清河。
所以，将心中恨意直接抛了出去，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怎么将李清河拉到自己一方。
李清河也陷入了沉思，久久不曾说话，似乎有些难以抉择。
李副厂长也不急，在一旁静静的喝酒，见李清河的烟抽完了，又给续上。
李清河点上烟，为难道：“杨厂长那边已经合作了那么久，这突然换人......”
“放心，只要你答应就成，杨厂长那边我来处理。”李副厂长很是认真的说道，他清楚李清河的顾忌，明白这种时候，他必须要替李清河扛住一些事情。
他在上头还是有些能量的，如果不是李清河的插手，杨厂长不是他的对手。
而且以为的位置，已经提前知道风向的变化。
现在这个阶段，上头已经开始斗了起来，只是没波及到下面而已，不过也快了。
别看他是个大厂的副厂长，其实在真正的大佬眼里，他就是个小虾米。
而在这个时候，上头都在全力保全自身，对于他们的帮助，已经大幅减少，后面如何，只能靠他们自己。
毕竟，随意的一次干预，就可能变成破绽被人抓住。
本来，他是有很多资本去扳倒杨厂长的，毕竟厂里大部分领导层都是他的人，而且很多兄弟单位也被他拉拢。
可有了李清河这个变数，让一切都变得不确定了。
甚至手底下的人也变得摇摆不定。
可现在，只要李清河站到他这边，不需要多久，他就有信心，让那些人回心转意，重新坚定的站在他这边，然后让杨厂长倒台，最差也是调离。
那么，整个轧钢厂都是他的一言堂。
毕竟在收买人心方面，姓杨的比他差远了，太小气。
想把人当骡子使唤，你倒是给喂饱了啊，不想给好处，还想让人死命的给你干活，想什么好事。
“小李啊。”李副厂长揽住李清河肩膀，“我知道你这人比较重情义，比较抗拒背叛，但是你要知道，你跟他可没什么交情。
“而他的为人，咱们就不多说了，你自己知道，我就不在背后说他坏话了，但我可以保证，我的为人就是有好处大家分，绝对不让下面人吃亏。
“我是真的看好你，也想让你到我手下做事，放心，只要跟着我，想要什么你随便提，只要我能做到，绝对没二话，有什么事我也帮你兜着。”
说了一大堆，反正就是跟他干绝对不吃亏，空头支票开了几大本。
李清河脸上有意动之色，恰好被李副厂长看到，顿时又是一通好处许了出来。
“放心，只要你帮我，以后整个厂里，谁跟你过不去，直接找我，还有，像你这样的人才，哪能一直耗在厂里，放心，以后后勤部让你来管，我给你特批，厂里你想来就来，不想来就到处转转，想干嘛干嘛，我给你开条子。”
“那......那我三个月出差一次可以吗？”李清河小声问了一句，似乎对于他的许诺很是心动。
李副厂长大喜。
不怕你不提要求，就怕你不提。
老子说了半天，总算给了反应。
心里重重的松了口气，笑道：“来，跟我说说想去哪里。”
他不敢随意答应，要是李清河想三个月去一趟阿美，他想答应也做不到啊。
李清河讪笑道：“我就想三个月去一次港城。”
“嗯？港城？你去那里干什么？”李副厂长疑惑。
心里则是在想，这小子不会想跑路吧？
咝~还真有这个可能。
毕竟港城可比帝都发达了太多，机会也多。
要是到了那里，不想回来了可怎么整。
他是想要长期供货，不是三个月体验券啊。
“这个......我不太方便说。”李清河干笑两声，“不过您放心，我肯定会回来的，也就是待个几天，毕竟我媳妇儿还在这边呢，总不能把她丢下不管了吧。”
他知道李副厂长的担忧，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你有媳妇？什么时候结婚的？”李副厂长有些吃惊，他可没听过这事。
还以为李清河光棍一条呢。
他只是知道李清河跟丁秋楠、梁拉娣住一起，开始还以为这小子玩的挺花，现在看来，果然没看错，这小子确实是同道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