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晴文跟在赵至淳身边，因为刚喝了灵水，体力相当不错，一见他与黑衣人过招，趁人不备、持剑就刺对方大腿，让人暂时失去战斗力后，又挑另一边腿的动脉。
赵至淳看着既觉安心，又暗暗心惊后背凉。
瞧这手法干净利落，那紧绷的小脸全无表情，谁说女人都是柔弱无能、只会啼哭的？
哦，是自己说的。
不，是自己以前见过的闺秀，都是这样的。
这林家大姑娘，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月光洒在她纤细窈窕的身上，衬着那张莹白漂亮的面孔，仿佛天上的仙女；再一看那动手的架势，又觉她是侠肝义胆、无惧无畏的女侠，让人不由得另眼相看。
黑衣人越来越多，甲板上的人都醒了，林黛玉和林怀言被护在中间，季晴文则紧紧跟在赵至淳旁边。
“把这个扔出去。”她递给赵至淳一个药包。
赵至淳下意识问，“这是什么？”
“让人乏力的，你可看准方向了，这东西很厉害的，不要把自己人给撂倒了。”季晴文提醒。
赵至淳不想相信，长在深闺的弱质女流，怎么会有江湖上才用的下-三*滥的东西？
可眼角余光扫到她血淋淋的剑尖，不由得不信，虚晃一剑，趁对方不注意，把药包扔了过去。
呼吸到药粉的黑衣人动作明显一滞，赵至淳心喜，“还有吗？”
季晴文赶紧从袖兜里掏出四五包，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啊。
无言紧跟在赵至淳另一边，见他把东西递给自己，赶紧边打边跑，顺势把药粉扔出去。
很快，船舱上的黑衣人倒了个七七八八，本来胜券在握的他们，处于劣势了。
黑暗中响起尖利的哨声，黑衣人扛起身边的同伴，利落的跳入水中，眨眼就消失不见。
水性好得令人心惊。
“无言，去把负责守护船只的张大人叫来。”赵至淳冷着脸开口。
这边打了这么久，声音不知道飘出去多远，那些人竟然没一个过来支援，他们想干什么？
无言很快回来了，脸色相当难看，“世子，其他船只所有人，都昏迷不醒。”
这下可糟了，若船上少了东西，这一船人都说不清楚，因为只有他们是清醒的。
“想办法把他们弄醒，带张大人和几个声望不错的校尉过来，再派人去附近属地报官，其他人不要乱动，别破坏了现场痕迹，两位姑娘站在中间。”
他轻推季晴文，顺手拿过她手里的剑，用自己的袖子擦去她手上的血，低声在她耳边道，“先去舱内换件衣裳，把外衫给我，我来处理，林家不能被拖入这件事中。”
这件事，若说皇祖父不知情，他是不信的。自己好歹是他的孙子，总能留几分情面，林家这几个就难说了。
季晴文想了想，赶紧进去换衣裳。
林黛玉担心船舱内有人，急得直喊，“姐姐！”
林怀言不仅看到了季晴文配合赵至淳杀人，也看到了她身上的血渍，轻轻拉了拉林黛玉，冲她摇头。
果然，季晴文很快就出来了，虽然换了身颜色差不多的衣裳，可作为刚刚一直注意着她的林怀言，自然看得出差别。
他还看到，大妹妹将一个小小的包袱，递到了赵世子的手里。
林怀言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大妹妹，这可是你的外衫？男女有别啊，这可怎么得了？
季晴文此刻只想林家不卷入其中，哪有功夫想什么男女大妨？再说，这只是外衫，又不是内\/衣，有什么关系？
近一柱香的时间后，张大人和其他几个校尉上了船，明晃晃的火把下，刀剑痕迹清晰可见。
“世子，这是？您可有受伤？”
赵至淳右胳膊一道长长的伤口（自己划拉的），虽然已经包扎好了，可还在渗着鲜血。
他脸色阴沉，怒气盈于眼眸，看过来时，张大人忍不住心里一哆嗦，“世子、可找到了贼人？”
赵至淳冷冷一笑，“呵呵，张大人太看得起义康王府了，本世子于睡梦之中差点被人割了脑袋，能保命就不错了，抓贼人？这不得仰仗张大人吗？”
“若不是吃了你们的晚饭，本世子怎会昏迷？要不是无言机警，手下几个值夜的吃的是自己带的饼，我们这一船人就被全锅端了。话说，船上的官兵呢？他们去哪里了？谁让他们下船的？”
赵至淳缓缓站起来，身形并不魁梧，略有薄肌，手上也无兵刃，张大人却觉后背发凉。
“本世子已经报官，若不能追查到凶手，义康王府不会善罢甘休，皇伯父也不会轻饶你。”
赵至淳看向林怀言，“定是本世子在扬州行事无忌，连累林公子和两位姑娘受惊了，放心，义康王府不会让你们被卷入此事的。无言，等衙门来人了，送他们回荣国府。”
张大人只知有毕大人的世交后辈要搭便船，根本不知道姓林，更不知道是贾家的亲戚，“世子，这——”
姓林、从扬州上船、毕大人亲送、回贾府，莫非是林如海的孩子？
赵至淳扫了他一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若是查到他们头上，张大人派官兵去荣国府拿人便是了。”
“一切都听世子的。”张大人点头哈腰，欲哭无泪，莫名其妙被迷晕，还要被义康王世子怀疑、怒怼，他真是冤死了。
林怀言见赵至淳三言两语便帮兄妹几人脱了身，也不再逞能，行了个礼返身宽慰两位妹妹去了。
张大人见状心中叹息，唉，真是可怜！
都可怜！
赵至淳担心夜长梦多，派了一个王府的侍卫去码头，将王府的船开了过来，还从衙门找了几个老嬷嬷，将林家的行李并两位姑娘的行囊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不该有的东西，这才将兄妹三人和谨为送上了船。
他叮嘱三人，“切记此事与你们无关，是守卫的声音将你们惊醒，王府侍卫与黑衣人拼死搏斗，你们才安然无恙。”
他看向季晴文，“大姑娘与二姑娘都是柔弱女子，想来回去之后定会大病一场，林少爷既要好好照顾她们，也要保重自己才是。”
这是提醒三人，最好都装病。
林怀言缓缓摇头，“我不能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