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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白鱼虽然没喷,但也被呛了一下。

“不愧是吴大娘,思想挺别具一格的。”石白鱼咳了两声,被宋冀拍了拍背才缓过来:“想法不错,你加油。”

吴六一听来劲儿了,摇摇晃晃要跟石白鱼碰杯。

宋冀就一句:“坐好。”

然后人就老实了。

把一干人看得忍俊不禁。

说来还挺感慨,宋冀这些兄弟,现在也就吴六走动得比较勤,别的几个,或其它县镇发展,或仍在走商,一年到头都碰不到一回。

正感慨着,对面的吴六就呜呜呜哭了起来。

“大哥,咱们这些兄弟打小就跟着你混,以前多,多好啊,一起喝酒,一起逛花楼,一起打架。”吴六抹着眼泪:“如今日子是越过越好了,却,却都各奔东西,生,生疏了,就前阵子,王庆那小子,坐一块儿都,都找不到话聊了。”

宋冀听到这话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的喝了口酒。

“说什么忙,其实,都是借口。”吴六又仰头喝下一口:“说白了,就是看大哥如今身份不同,有意疏远了,苟富贵勿相忘,以前说过的话,他们都,都落狗肚子里去了!”

这话,便是石白鱼听着心里都不好受,何况是宋冀。可转头朝他看去,却见他神色淡然,似乎并不在意。

然而有的人就是这样,越表现的不在意,其实心里越不好受。

最后吴六直接把自己给灌趴下了。

两人没让他回去,让人收拾了间屋子出来给他住。可丫鬟根本搀他不动,还是宋冀把人给扛过去的。

清哥儿两口子没有多待,饭后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两个崽崽也被抱了下去。

石白鱼坐在原位没动,一直等到宋冀回来,才起身朝对方走了过去。

“怎么样?”石白鱼有些担心:“醉得厉害么?”

“嗯。”宋冀揽着他离开堂屋:“扔床上动都没动,我让人看着了,别担心,能走么?”

“没事儿。”石白鱼语气有点软绵绵的:“我就没喝多少。”

宋冀看了看他,确定他只是微醺,但还是把人给抱了起来。

“哎你干嘛?”石白鱼被他突如其来的一抱吓一跳:“抱来抱去的多难看!”

“那扛着?”宋冀挑眉。

石白鱼居然还真歪头想了想:“可以,扛着爷们儿一些。”

尽管不知道他这是哪里得出的结论,但宋冀还是表示尊重他的意愿,顺手将他往肩上一抛,扛了起来。

这一颠一抛,石白鱼胃在宋冀肩头担了一下,顶得差点吐出来,不过他忍住了。虽然有点难受,但趴在宋冀肩头,竟莫名有些怀念。

“你以前就是这么扛我的。”石白鱼摸摸他的肩头和后背:“可爷们儿霸气了,我就鸡崽似的被你扛来扛去,一开始还挺怕,后来习惯了,感觉还不错,比抱着好看。”

宋冀:“……”

看来这微醺还是醺得不轻,都开始说胡话了。

“一转眼,崽子都快两岁了。”宋冀声音开始变得含糊:“宋哥……你奔三了。”

宋冀:“……”

“你大我好几岁,以后肯定……”石白鱼过了好一会儿才迷迷糊糊接上:“肯定……比我先老,是个,老男人……了。”

宋冀:“……”

咬牙切齿想把人教训一顿,结果放床上发现,人早睡着了。无奈,只得作罢,拉过被子给他盖上。

然而没完,还要任劳任怨,打来热水伺候他洗漱,手脚也要洗干净。

“老男人怎么了?”把人伺候完,宋冀给囫囵塞进被窝,弯腰准备端水出去,又停住了动作,不解气的拧了拧石白鱼的鼻子:“就算再老十岁,也一样扛得动你。”

石白鱼被拧了也没醒,挥了挥手,翻身接着睡。

看的宋冀好气又好笑,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没再跟醉鬼计较,弯腰把水端了出去。

小月就守在门外呢,见宋冀端着木盆出来,忙伸手接过去:“老爷,灶房煮了醒酒汤,可要给夫郎送一碗过来?”

“不用了。”宋冀道:“退下吧,这边不用伺候。”

“是。”小月屈了屈膝,退下了。

小月离开后,宋冀并没有回去休息,拿上换洗衣裳去浴房洗了个澡,又去书房看了会儿账本,这才回房睡觉。

刚躺下去,石白鱼就滚进了怀里。

“你干什么去了?”石白鱼手在他胸口一通摸索,也不知道是在找什么,还是在安慰:“别难过。”

没头没脑的一句,宋冀却听懂了,抓住石白鱼的手嗯了一声:“没难过。”

“骗人。”石白鱼嘟哝:“你就是难过了,我感觉得到。”

宋冀不再说话,只是默默收紧胳膊,把人给抱紧了。

说不难过是假的,但要说多难过也没有。与其说是难过,不如说是人生散席的惆怅。

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幸而有这么一个人,永远也不会散。

宋冀想,一定要活得久一点,看着鱼哥儿寿终正寝,然后再随他而去,这样,对方就不会受那离别之苦剜心之痛。

鱼哥儿这么好,不该承受这些。

夜里突然刮起了风,一场大雨下来,温度陡然降了不少。

昨儿还穿着薄衫,一晚上起来,就冷得加起了厚衣裳。

因为温差变化太过突然,石白鱼身体适应不及,感冒了。

原本是要出门的,这样一来,直接被宋冀勒令在家,几乎被窝都没出。

这么早就开始抱窝,石白鱼非常担心冬天要怎么过。

好在这次感冒来的快去的也快,一副药下去,两三天就好了。

可即便这样,风大雨大的情况,宋冀还是不准他出门。无奈,他只能留在家里陪崽子们玩儿。

两岁大的崽子好动,他也好动,闲着无事,干脆带着两崽去挖蚯蚓喂家禽。

蚯蚓挖没挖到不知道,反正等宋冀回来一大两小已经裹了一身的泥浆。石白鱼是大人还好,两崽脸上都是泥手印。

让他无奈的是,还没发火,父子三就冲他露出一脸傻笑。

宋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