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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爸爸这些年也是没忘记我的。

他对我的疼爱,我是记得的,不是仅限于记忆画面。

我记得他会做纸风筝,带我一起放风筝,每次下班回家都会给我带玩具,作为小惊喜。

记得小时候趴在他后背的那股安全感,他手上的烟味。

“他还是娶了那个插足他和妈妈婚姻的女人……”想及此,我心里有点失望,“他应该不知道是他现任老婆故意丢弃我的。”

傅言深拿过抽纸,擦拭我嘴角的汤汁,“据说他在走离婚流程,叶老正在干预。”

离婚?

他现在是副国级高官,现任妻子娘家是黎家,在政界的势力不下于叶家,他能离得掉吗?

“叶部长应该是成竹在胸,才做这个决定的,据我了解,他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傅言深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都没吱声,他就回答了我心里的疑虑。

我抬眸,对上他深邃立体的俊脸,他又将调羹喂到我嘴边,男人满眼的柔情,我的心也跟着柔软似水。

不禁接过调羹,在他微诧的眼神下,反喂他。

傅言深的眼神粘稠拉丝,喉结滚了滚,张口吃下。

“我吃饱了,你多吃点,又瘦了一圈。”

他将剩下的馄饨全部吃完。

……

“乔乔,真的是你吗?”欧阳难掩激动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听着她的声音,想起我们以前一见如故却互不相识,我鼻尖一酸,眼泪无声滚落。

“是我。妈妈,我还是Alice。”我的嗓音哽咽起来。

原来,她坠落山崖时,我奋不顾身地冲过去,是母女连心的本能。

通话陷入片刻的静默里,尔后,只听那头的她发出呜咽声……

我安抚她很久,她才稍稍平复心情,她告诉我,两年前,在我出车祸前,她背着我悄悄地做了dNA,结果不匹配。

我把儿时的遭遇告诉她后,她断定两年前的dNA结果,也是爷爷做了手脚。

那头的她,此刻悲愤交加,我甚至没敢告诉她,十天前,爷爷还派人追杀过我,我也是“因祸得福”才想起了他们。

……

傅言深决定带我回国,以前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才被叶老威胁、拿捏,现在,父母都知道我还活着,他们会护我。

卫生间里,傅言深身上裹着一条白色床单,他坐在椅子上,对面的镜子里,映出我为他染发的画面。

他还不到三十岁,已经满头白发。

这一根根白发都是因我而生。

“等以后日子安稳了,我一定把我们傅哥的黑发养回来!”我咽了咽闷堵的喉咙,强撑起笑容,信誓旦旦道。

傅言深透过镜子,宠溺地睨了我一眼,“你少让我担惊受怕的就行了。”

我重重点头。

……

深夜,万籁俱寂。

医院过道静悄悄的一片,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戴着口罩推着药车,黑色皮鞋踩踏大理石地面,竟没有一丝的声响。

他推开V9号病房的门,透过门缝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女人,和趴在床畔睡着的男人,确定是雇主要干掉的人后,悄声走了进去。

他从口袋里拔出黑色手枪,走到男人身后,对着他的后脑勺,闷闷地开了一枪。

他拿出手机拍了女人和男人的照片。

“叶老,伦敦那边来消息,您交代的,已解决。”

“这是照片。”

叶翰林从秘书手里接过两张照片,一张是他易容的亲孙女,她安静地躺着,另一张是傅言深,子弹从他后脑勺穿到额头,额头的血窟窿滴着血。

他神情略显凝重,哀哀地叹了口气,随后,将两张照片丢进火盆。

盛乔乔昏迷不醒,傅言深死了,这下没人知道她还活着。

叶翰林走到墙根,仰头看着墙上,上了年代的玻璃相框里贴着的照片。

其中就有他三岁大长孙女的照片。

她坐在他的怀里,模样甚是乖巧可爱,手里还摇着他送她的拨浪鼓。

可惜,当年叶家落难,他不得不利用她,永久地拆散她的父母。

他终究是没舍得让杀手把她也一并做了,毕竟是叶家的子孙。

*

京城有句俗语“东富西贵”,叶家老宅就坐落于西山别墅区内,一座中式四合院风大独栋,仅前后花园就占地两亩。

院墙外的停车坪,停靠着几辆黑色有价无市的红旗豪车。

厅堂内,叶家父子维持着表面的和气,

“启正,你走到今天不容易,切莫因为儿女情长,丢了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

叶翰林着实不齿叶启正要离婚的事,他私以为,二十几年过去,叶启正还没放不下上一段旧情。

这样的男人,属实小家子气!

叶启正弹了弹烟灰,看向厅堂正中央,太师椅里坐着的老父亲,“老爷子,您以为,我离婚是因为儿女私情?”

叶翰林矍铄的眸子一亮,“哦?”

“因为,您。”叶启正勾唇,说话间力道很重地摁灭香烟。

叶老面色一沉,眯起眼皮,睨着朝自己走近的长子。

长年身居高位,他身上散发着一种迫人气场,有那么一瞬,使他这个父亲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老爷子,您背着我做的那些事,真当我一无所知?”叶启正居高临下,唇角勾着一丝冷笑。

他的态度,使叶翰林不悦,猛拍一下桌子,“那你给我说说,我做了什么!”

“老爷子您确实老了,记性差了,我帮您回忆回忆……”

叶启正踱着步,“当年为了让我回国从政,您让黎昕去纽约,故意制造我和欧阳之间的矛盾,联合她,弄丢我的女儿。”

“当年在河道里,找到的小女孩尸体,根本不是Alice,同样的手段,您在二十多年后,重复一遍。”

“您威胁她,车祸诈死,隐姓埋名,不得回国!”

他瞪视着正襟危坐,被他一通揭穿,仍然气定神闲的老父亲,语气愤慨。

“叶启正,从你口中说出这种子虚乌有的话,我着实感到震惊!”叶翰林斜了他一眼,不悦道。

“爷爷,那您看到我,岂不是更震惊?”这时,一道年轻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逆着光线,叶翰林只见一道纤细高挑的身影,踏过门槛,走进了厅堂,她越走越近,面容越来越清晰。

看着还活着的女儿朝着自己走来,叶启正眼眶不由得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