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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总统套房,暧昧、甜腻的气息还未完全消散,房间内安静得只剩下他们彼此的呼吸。

傅言深坐在床沿,趁着盛乔乔还没睡醒,小心翼翼托起她白皙修长的左手,屏着呼吸,将那枚她最喜欢的珠宝设计师欧阳设计的蓝钻鸽子蛋,套上她左手无名指。

这次,她没有被吵醒,没有泼他的冷水。

他着实松了一口气。

每一次,满心期待,却被她当头泼下冷水时,那种失落的心情,能够让他消沉、恐惧很久。

他怕,怕她真的不要他了。

她若真不要他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自小因为眼睁睁看着母亲被害,厌弃人世,对他而言,活着是一件特别痛苦的事。

直到遇见她。

一袭红裙,张扬明媚的大小姐,顶着一张绝美动人的脸,招摇过市,一双漂亮的黑眸,总是笑意盈盈。

她横冲直撞闯入他的世界,缠着他黏着他,总是“小傅小傅”地使唤他。

她对这个人世间总是充满了热情与好奇,还拉着他,一起体验。

每每看到她,他觉得这个世界,也是有点美好的。

他渐渐觉得,活着也不错。

后来,也是因为她,不惜“跳楼”跟他闹离婚,他以为她想和宋斯南在一起,他以为,她从没爱过他,以为自己只是她男神的平替。

其实,他以前就一直怀疑,她是否真的爱他。

他从小就相信,不会有人真心爱他。

他下定决心去死。

房间里,傅言深目光紧紧锁着他和盛乔乔紧扣的十指,她无名指上的蓝钻,熠熠闪烁,衬着她白皙的玉指,美得教他屏息。

这一幕,与他当初躺在手术室,被收走心脏时,想象得一模一样。

那时,他特别渴望活下来。

他想为她戴上婚戒,想看她穿着婚纱的样子,想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弥补她,想继续护她周全。

后来,他真的活着回来了,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回来找她,与她重逢。

她却对他冷酷无情。

他以为他临死前说的那些让她死心的话伤到她了,他告诉她,那些话都是言不由衷的,她依然无情,死活不肯跟他在一起。

后来,他终于知道,在他出国赴死的那晚,她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是在求救……原来,她在伦敦那一晚,怀上了,他们有过孩子,在他赴死的那一晚,没了。

为此,她还割过腕……

难怪她看到他胸前的伤口,那般无情。

她应该恨他!

他也恨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爱人与孩子,与他那个亲生父亲有什么区别?

只是造化弄人,他那晚若不去死,死的人就会是她。

她的心脏更适合那个叶安安。

他本想默默守护她,但他做不到。

他好不容易活下来,为的就是能与她相伴相守,于是在她不那么排斥他后,费尽心思地制造与她相处的机会。

无论她怎样泼他冷水,即使在他腹背受敌时,她辞职自立门户,他对她都没有一句怨言,都是他该受的。

只要她稍稍给他一点关心,他又充满希望。

傅言深小心翼翼地又将钻戒摘了下来,他知道,她还爱他、在乎他,但她还没过去失去孩子的坎,之前试探她,要她“负责”的时候,她跟他打哈哈,就是还没想要复合。

他这样给她戴上戒指,她回头又得纠结、为难了。

……

上次我酒后睡了他,他也趁我睡着的时候,想给我套上这枚钻戒,被我撞个正着。

现在,又来……

我正欲收回手,被他状似痴迷、深情的模样怔住。

他仿佛满目星河,目光牢牢地锁着我们紧扣的手,唇角染着喜悦的笑意,喉结滚动,眸光深远,仿佛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去了多久,傅言深终于回了神,他又将钻戒缓缓地摘了下去,放进了深蓝色的绒布盒里。

我闭紧了双眼,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虽然还爱着他在乎他,但是,我还没想过跟他复婚,没有想跟他一起生活的热忱。

甚至,心底还会想,应不应该跟他复合?

我再跟他在一起,命运会不会再次惩罚我?

我们流掉的孩子,就像是对我的警示。

明明例假最后一天,明明他做了结扎手术,却还是怀上了,又流掉了……

一滴清泪从眼角流下,我喉咙哽得难受。

好在傅言深在我起床后,只字未提要我对他负责的事,他抱着浑身无力的我,去洗手间。

给我挤好牙膏,接好刷牙水,就差没亲自帮我刷牙了。

我刷牙的时候,都还觉得胳膊酸疼得难受,透过镜子,眼神刀着他。

他昨晚就跟八辈子没开过荤似的,变换各种姿势折腾我,之前又来了两次。

气人的是,他看起来神清气爽,精力充沛。

不过,那般折腾,他心脏跟没事人一样,我也算安了心。

洗漱后,服务员送来这家酒店的招牌餐点,已经是下傍晚时分,分不清是午饭还是晚饭了。

夕阳从落地窗斜射进来,我和傅言深面对面而坐,一桌的佳肴美食。

我早就饿得饥肠辘辘,前胸贴后背,西餐叉卷着意大利面,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傅言深慢条斯理地切好牛排,起身端到我面前,我接过餐盘,大快朵颐。

“慢点吃,小心噎着,非洲难民似的。”男人抚着我的后脑勺,磁性的嗓音,语气宠溺。

我抬起头,白眼他。

还不是拜他所赐?

傅言深:“还不怪你?”

他居然反过来怪我,我双眼瞪得更大。

傅言深俯下身,侧首在我耳畔,“怪你过分美丽。”

“咳咳咳……”

听着他冷不丁冒出的一句肉麻情话,我被一口牛排,差点呛死,转过身对着垃圾桶,不停地咳嗽。

“狗乔乔你——”傅言深边帮我拍背,边一副咬牙切齿的口吻,抱怨我的意思。

“我没羞没躁好不容易说出口,你真是煞风景!”

我喉咙终于舒坦了,坐直后,看着他板着脸的样儿,忍俊不禁,好奇地问:“网上学的呀?”

“你以前,每天教我一句土味情话,忘了?”

他坐回到对面,睨了我一眼。

“是吗?骗我的吧,我还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我装傻充愣。

傅言深又睨了我一眼,“说正经的,盛北辰肯定还会纠缠着你,你最好从公寓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