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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他这是强行带我去看不好好养伤,还抽烟,自己作死的傅言深。

他是不是还觉得,他哥很惨?我应该心疼、可怜他?

傅忍没理我,他已经发动好车子,双手打着方向盘,猛地调转车头后,一脚油门踩下,惯性使然,强烈的推背感,我差点被甩了出去,不得不赶紧系上安全带。

更别提强行下车了。

傅忍开车也是真的野,一路狂飙,把越野当机车开。

要不是我一次次呵斥提醒他,我的那点驾照分得被扣完。

到了医院地下停车场,傅忍拉开车门,站在车外,微仰着下颌,示意我下车。

来都来了,我怎么着也得上去骂那个狗男人一顿,让他以后别跟我来这一招!

……

傅言深的病房门口,有两名保镖站岗。

我刚推开病房的门,一股呛人的烟草味刺鼻,恼火地皱眉,捏了捏双拳。

男人倚靠着病床床头,嘴里叼着一根烟,青色的烟雾袅袅,周身透着一股颓废、阴郁的氛围。

他抬起头,看到我,脸色骤然一沉,眸光阴戾。

就很……恨我的样子。

我还没指责他把我强行带来,他倒先恨起我来了。

“傅言深,你少跟我玩苦肉计这一套,自己有病不治,抽烟作死,还让你的兄弟来道德绑架我,强行把我带来可怜你?”我冷哼,白他一眼,嘲讽他。

听着我的话,他原本就爬满红血丝的双眼,此时,更加猩红。

还燃着的香烟被他发狠地揉碎在手心里,男人额角的青筋暴起,胸口大幅起伏。

“滚……出去!”

他话音还没落,我就转了身。

本就在我雷点上蹦迪,现在还这副狗样对我,他就永远在火葬场里躺着得了!

我摔门而出。

刚走几步,林肖从医院过道转角处,大步走来,他堵住了我的去路。

“让开。”我冷他一眼。

“盛小姐,真不是我道德绑架你啊……集团开业那天,傅总为了你,丢下一众大股东,赶去缅北救你,为了你,差点粉身碎骨,你跟他也开开心心地回来了——”

他只提傅言深救我,怎么不提他骗我心脏的事?

“林肖,你就是在道德绑架我。”我强势打断他的话,嫌弃地瞪他一眼。

林肖单手扶额,“行,你可以不念他的恩情,可以不来看望他,但也不能在电话里,口口声声咒他去死吧?”

“我什么时候咒他去死了?”我拧眉,没好气地反驳他。

真是莫名其妙。

闻言,林肖一愣,目光狐疑地看着我。

“傅总那天晚上,被踹伤,断了肋骨,第二天让我打电话给你,他的号还在被你拉黑的状态。”

“我给你打过去,是你亲自接的,我告诉你,傅总的情况,你无情地说,谁让他动手打北辰,让他去死好了!”林肖眉头紧锁,向我叙述,“我之后再打你手机,就被拉黑了。”

“我打这个电话的时候,开着免提,傅总就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当时就急火攻心吐血了!”

我边听林肖的话,边翻着手机通话记录。

确实,我的手机接到过林肖的电话,但我肯定,这通电话不是我自己接的。

“你确定,是我的声音?”我眉心紧锁,冲林肖问。

林肖打开他的手机,“您自个儿听听。”

不一会儿,他的手机里传来,他打电话时的通话录音,林肖态度恳切地跟我说傅言深的情况,请我过来医院看看他。

“他受伤活该,谁让他先动手打人?还想我去看他?让他去死好了!”

录音里,清晰地传来属于我的声音,我倒吸一口凉气,同时,背脊发凉。

我根本没接过这通电话,但是,为什么,确实是我的声音?

“盛小姐?”

“林肖,这话不是我说的,声音确实跟我的声音一样。”我说着实话,满心的疑惑。

“那就怪了……”林肖若有所思的样子说,“我去查查是怎么一回事。”

“我这几天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家,手机在公司会放着充电,难道是有人接了我的电话,又冒充我的声音?”

我思索道。

我的办公室也就萌萌一个女生进出,她的音色跟我的完全不一样,而且,她也没理由这么做。

“我去查,您还是去安慰那位祖宗去吧。”林肖一脸苦恼的样子,“他真以为你对他绝情了,除了那通电话,你又一直没来看他。”

“看他那副样儿,肯定是那个病又犯了,劝他去做心理咨询也不肯。”

我现在也是弄明白了,傅言深是听了“我”说的那句话后,扎心抑郁了。

不是故意作死卖惨。

刚刚我还讽刺挖苦了他……

我呼出一口闷气,转身走回病房。

“都彭”打火机发出“叮”的一声金属脆响,蓝色火焰点燃香烟。

男人穿着深蓝睡衣,靠坐在床头,低着头,看似用力地吸吮香烟,一连深吸好几口,才呼出青蓝的烟雾。

刚呼出,他又深吸起来,极度依赖的样子。

香烟里的尼古丁可以使大脑产生多巴胺,带来愉悦的感受,缓解焦虑抑郁的情绪,不过,只是暂时的。

饮鸩止渴而已。

尤其对他这种做过心脏移植的人来说,无疑是慢性自杀。

我走到床边,沉浸在低落情绪里的他,反应也是迟钝的,我强势地摘掉他嘴里的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男人抬首,瘦削凹陷,病态白的俊脸,一脸颓靡,一双深陷的黑眸里,白眼球爬满红血丝,一脸的……高冷。

我也没吱声,走去给他倒了杯温水。

回来时,他竟然又在点烟。

我再次摘掉,摁灭,“喝水。”

傅言深没看我一眼,倚靠进床头,闭目养神。

死傲娇。

我去茶几边,打开之前就存在的饭盒,从里面盛出一碗白粥,折回到病床边,舀一勺粥,喂到他嘴边。

他还闭目养神着。

“傅言深,吃饭。”我开口。

男人睁眼,一双黑眸淡淡地掠着我。

我脸上不作什么表情,只睨着他,再次开口:“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