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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静秋翻看几页,上面的图像绝大多数看着是陌生的,她循着记忆翻到上次在洞穴里看到过的那几页,上面画着稻谷不同生长期间的图像。

结合所看到的,她大胆猜测,“上面是不是写了种植稻谷的过程?”

除了稻谷的,还有几样豆类小麦的图像,边上都有标注相应的字,再这之前的书页里,吴静秋有了新发现,那就是上面描绘了野生蘑菇野菜野果的图像,有的她认识,有的不曾见过,其中就有这几天他们家一直在吃的红菇。

图像画得简洁明了,可贵的是上面绘有色彩,活灵活现,就跟见了真物一般。

红菇的那一页,标注它的最前面的那个字吴静秋认得,是‘无’字,后面的字认不得,扫到红菇下方记载的另一种菇,它圆圆胖胖,菇盖上呈现淡绿色,边缘处有像斑斑点点一样的龟裂。

这种菇长相艳丽,他们这里的人都视为毒菇,吴静秋也在这种菇的标注的最前面看了一个‘无’字。

“是无毒的意思吗?”

吴静秋低眉思索,习惯性地用手指摩挲下巴。

还有多种被他们视为毒菇的菇能在书里找到,其中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菇,描写它的内容长达三页,从中她识得‘珍品’二字,别的菇一页纸上就记载了两种。

一个四面被围起来的叫口,上下两个口叫吕,三个口为品。

珍乃珍贵之意。

这还是吕东杰的儿子吕文海教她的。

吕文海年满十四岁,在村子上的私塾读了两年书。

男女大防,吴静秋只有在合适的情况下请教吕文海,一次两次几次还好,她也怕找人家的次数多了,会打扰人家。

轻轻合上书,放至膝盖,吴静秋眼珠转动,眸中流光溢彩。

干坐在这里想没有用,反正下午她打算上山,不如就去山上找到那几种菇。

说干就干,吴静秋跟家里人打了一声招呼,交代妹妹不要乱跑,留在家里,她自个儿背着小背篓,提着两个菜篮子上了天云山。

到了山脚下,没看着什么人,这里是人们常来的地方,野菜蘑菇等能吃的食物都被摘得一干二净了。

半山腰,一路上几乎每走几步路就能看到忙碌的人影,有本村的,都是熟悉的面孔,也有别村的生面孔,无一例外的是人手拎着菜篮子,小铁锹,篮子装着的绝大多数是树皮树叶,少部分人的篮子上盖着草,一看便知里面有好货。

平时吴静秋过来这里,曾有好几次看到过这边生长着一些被人们视为毒菇的菇。

越是颜色鲜艳的菇,人们深觉有毒,不敢与它肌肤相触,如果偶然遇到这种菇,会顺脚将其踩踏毁坏,以免生长得越来越多。

这不,吴静秋正四下张望寻找着,位于她斜上方的小坡上,一名妇人使劲跺着脚,周围一片的菇乃至杂草被踩得一团糟。

那恰好是吴静秋在书上看见的菇盖呈淡绿色的菇,她临时给它取了个名儿,方便区分,叫青菇(青头菌)。

目睹此景,吴静秋愣在原地,眼里露出深深的遗憾之色。

妇人踩完就走了。

吴静秋等到周围没人了才跑过去,她蹲下身,伸出去一半想触摸地上踩烂了的菇的手骤然顿住,想了想,还是谨慎地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用树枝的尖头戳了半朵青菇,缓缓抬起。

随着青菇的靠近,一股奇异的鲜香味袭来,这种香味跟红菇的芳香不同。

她惊叹不已。

闻着味道都能联想到它的味道肯定不会差了。

想着野生蘑菇是挨着长的,吴静秋拿着树枝在附近的草丛堆里翻找起来,找了会儿,果真找到了一些。

然后她继续往林子深处走,尽量避开其他人。

很快,她找到了一种形似喇叭花,因为酷似鸡油,故而被唤做鸡油菇的菇,它是祖辈相传,人尽皆知的有毒之菇。

吴静秋照旧拿了根树枝戳了一朵鸡油菇,是意想不到的清新香味。

她边走边找,在断木边上的草地上找到了一大片鸡油菇,大的快有她拳头那么大了,小的有小拇指般小。

临近申时末,她带来的两个菜篮装满了,小背篓里都装满了,全部加起来估摸一下,约有个二十来斤。

快要天黑了,吴静秋避着人走,绕了一截路,从山上走下来,沿着从村东头延伸过来的河流往家走,耳边是潺潺悦耳的流水声。

大河起源于天云山,途径当地几个村落,乐山村处于中下游,当地的人们喜欢到河边洗东西,捞点鱼虾改善口味,不过从去年开始家家户户都难,河里的鱼虾被捕捞得越来越少,至今要是能捞到一条筷子长的鱼儿已是天大的幸事。

去年年底雪大,今年开春天气暖和了,山上的积雪融化了,这个时节河流的水量比平时都大,清澈的水花一浪接一浪,拍打在发白的石头上,水花四溅。

吴静秋看向河面,心想要不要去河里碰碰运气,没准儿能捞到一条鱼儿或者捡到一只河蚌,视线移动间,一个黑色的东西从上游随波往下漂流,一会儿的功夫,离她越来越近。

她眯眼仔细去看,竟然发现河里漂着的是个人。

“怎么办?”

吴静秋左顾右盼,附近只有她一个人。

目测那个人无论是身高还是体重都在她之上,且河水湍急,她小小的身板扎进河里,人没救起来,反倒会把她搭进去。

着急了刹那,吴静秋迅速冷静下来,放下菜篮子和背篓,思索着如何救人。

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意外在此发生了!

位于她前方十多米之外有一个大弯道,几个猛浪拍来,竟将河里的那人慢慢拍到了临近岸边的位置。

眼看水浪慢慢变小,即将把那人重新带回到河流中央了,吴静秋使出全身之力朝那边跑过去,双脚踩进冰冷的河水里,冷得她打了一哆嗦,伸出去的手够不着,她咬咬牙,迈入河里,水漫到膝盖处了,总算抓到了那人的衣服。

吴静秋的双手用力拉扯,顾不上溅起来的水打湿了全身。

渐渐被拉着脱离河水的人睫毛颤动,眼睛缓缓睁开,能看清眼前事物后,视线牢牢锁定在吴静秋的身上,些许涣散无神的眼里升起一抹耀眼夺目的亮光。

但很快,光熄灭下去,被痛苦之色所占据,他的眼皮耷拉下来,陷入昏迷。

……

赶回到家里的吴静秋在家里人发现之前,匆忙换上了另一套衣裤,然后进入到厨房里忙活。

天擦黑了,下午同样上了山的吴平仓今日总算有了收获,抓到了一只野兔,带皮约有二斤多重。

只有一只,还那么轻,加上家里人已经许久未曾沾过荤腥了,当即,吴平仓拿了菜刀杀兔子,给其去皮,收拾好了斩成均匀的块。

菜起锅,吴静秋正舀着菜,吴静冬迈着快步走进厨房,“姐姐,我听人说村东头的河边有人溺水了,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吴静秋微愣,偏过头,挡住躲闪的眼睛,她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有这回事儿。

吴静冬眉梢微扬,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是大山叔家里失踪多年的大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