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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雨浓长长的叹了一声:“我们这一脉子嗣不丰,皇祖父只有父皇和叔父两个孩子。而我们的父皇母后又早早崩逝,宫里只余你我姐弟二人相依为命。你是燕国的皇帝,千万不能被他人蒙蔽,即使是血亲,也要有所防范。阿姐虽然心疼你年纪小,但也不得不让你面对这些阴谋算计,希望你能明白阿姐的良苦用心。”

燕雨渊点点头,将燕雨浓的话都记在心中。

燕雨浓见他听进去了,就让伺候燕雨渊的康嬷嬷来将他抱走:“我风寒刚好,身上没有力气,还要筹备晚上的宴会,中午就不陪你用膳了。”

燕雨渊乖巧的答应,由康嬷嬷抱着去了乾清宫。

“公主,太傅求见,说是寻到一帖滋补药方,要进奉给公主。”侍女红痕和燕雨渊擦身而过,向燕雨渊行礼后,进来通报道。

燕雨浓皱眉,她才重活一回,思绪混乱,不想看到宋煜那张恶心的脸。

“我身体不适,不宜见客,红痕你打发了太傅罢。”

红痕应了一声,正欲离开,燕雨浓又叫住她吩咐道:“那药方你收下,日日安排小厨房煎了,只是不要端来给我喝,避开人偷偷倒掉。还有,把太傅送过来的药方都理一理,悄悄递出宫,多找几个医术好的大夫看看有什么问题。”

红痕微微瞪大眼睛,忍不住问道:“太傅一向关心公主,送来的滋补药方不知有多少,公主喝了这么多年,怎么突然要查看药方?”

燕雨浓冷笑一声,她是先天不足,体质较常人虚弱些。但用各种珍稀的药材滋养了这么多年,不仅不见半点起色,还要比小时候更容易生病。前两天只是开了窗子透透气,便得了一场风寒,直觉告诉她,宋煜带来的药方子有猫腻。

燕雨浓将宋煜的野心和药方的问题告知给红痕,吓得她脸色惨白。

饶是胆子大的云微,也有些惶惶的:“公主,若是太傅和宋家有异心,那这么多年来,他们在暗中该做了多少手脚啊!”

燕雨浓捏了捏眉心:“别怕,我们察觉的还不算晚。”

云微和红痕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惶不定。

皇城的天,恐怕要变了。

第2章冬至宴会

燕雨浓用了一碗香菇鸡丝粥,接过云微递来的帕子揩了揩嘴角。正准备小憩一会儿,抬头就看到红痕捧着晚宴要穿的冠服走了进来。

“公主,这是晚宴要穿的冠服,内务府按您的吩咐改过了,刚送过来,公主试试吧?”

燕雨浓看着这厚重的冠服就头疼,燕国富庶,所以在冠服上的制作极尽奢华。只看这顶朝冠,顶上镶嵌着一颗硕大的红宝石,朱纬周围缀着五只金凤,数十东珠,碧玺无数,每只金凤还衔有一颗圆润光洁的珍珠,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更别提穿的朝袍、朝褂、朝裙了,用金线团绣着龙纹,缀着各种珠宝。燕雨浓穿着这么一身,凛凛寒冬都会捂出一身汗。

燕雨浓不愿穿这冠服,还有一个原因。

前世,燕雨浓就是穿着这么一身冠服,行动不便,被人推下荷花池,导致她断断续续病了几个月。是宋煜将她救起来的,又是他在燕雨浓养病期间频频探望,温声软语地哄着她,使她春心萌动,对宋煜死心塌地。

将燕雨浓推下荷花池的人,是程尚书家的嫡女程幼安。燕雨浓对她印象很深刻,不仅是因为程幼安长得明媚动人,一双凤眼含情,眼波流转间让人惊心动魄。更是因为程幼安就是那个被叔父燕万筠残害的官家女子。

正是因为燕雨浓被程幼安推下荷花池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以至于后来燕万筠被诬陷残害程幼安时,大多数人都相信了,以为燕万筠是为了给燕雨浓出气,才残暴的杀害了程幼安。

这两件事,前者使宋煜俘获了燕雨浓的芳心,后者使燕万筠削爵圈禁,无人庇护燕雨浓姐弟。谁受益最大?不用多说,就是宋煜。

如今重回冬至宴会之前,燕雨浓说什么也要扭转乾坤!

“红痕,这冠服太厚重了,送回内务府,让他们想办法改得轻便些,把碍事的珠串都去掉。”

红痕应下,捧着冠服急匆匆的赶去内务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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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在重华殿中如期举行。

大殿四周悬挂着荷花样式的琉璃宫灯,落下暖黄色的光影。正中央摆放的是沉香木的雕花长案,案上的一应器具都是金银材质,连一柄银制小勺的柄上都有繁复错杂的雕花纹路。

宫廷乐师鸣钟击磬,一行身材窈窕的伶人踏着鼓点走来,脚步轻盈,腰肢酥软,水袖一扬,媚态横生。

沉水香的香味丝丝缕缕地从殿中的铜鎏金双兽香炉中飘扬出来,烟雾缭绕,整个大殿犹如仙境,尽显奢靡。

燕雨浓牵着燕雨渊的手走过来的时候,殿中已经坐满了人。

随着一声“皇上驾到,长公主驾到”,众人纷纷跪拜行礼问安。

燕雨浓一一扫视众人,发现宋煜还未过来,便将目光停留程幼安身上。

她朝云微使了个眼神,云微心领神会,悄悄退下去,招呼了几个宫女盯着程幼安的一举一动。

“众卿请起,不必多礼。”燕雨渊奶声奶气的说道。

“谢皇上,谢长公主。”

众人异口同声道谢,重新落座。

燕雨浓和燕雨渊刚入坐主位,就有命妇站起来端着酒杯向燕雨浓敬酒。

燕雨浓刚用帕子捂住嘴,还未咳嗽出声,就听到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

“长公主大病初愈,不宜饮酒。”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远远的看到一锦衣男子背着手信步而来。男子约莫二十有二,黑亮的长发用一顶白玉冠绾了起来。身上的墨狐大氅更突显他面容俊秀,眉眼如画,气质儒雅随和,隐隐散发着墨香气。

这人就是宋煜。

燕雨浓紧咬嘴唇,压抑住心中的怒气,作出一副欣喜的模样,站起来迎接宋煜。

“太傅来了,快请上座。”

宋煜看着眼前的二八少女微微出神。少女身材如弱柳扶风,肌肤雪白如玉,脸上带着一丝病态,却难掩眉间明媚,杏眼含娇,透出一种病态之美。

她不似命妇们繁重华丽的打扮,穿得略微素净些,头上朝冠是简单轻巧的样式,没有繁杂的珠串,身上的朝服只有金线绣的团龙样式,大多数的珠宝都被拆掉了。但整体是简约而不失优雅,更衬托出她风姿清艳。

宋煜眸光微闪,笑容愈发和煦:“溱溱(zhen)今日怎么同我这般生分?往日都是唤我表哥的,今日却唤我太傅。”

燕雨浓微微一笑:“太傅惯会取笑本宫,太傅年少成名,是燕国上下公认的谋圣,文韬武略,智勇双全,燕国只有你配得上一声’太傅’的尊称。若是唤你表哥,岂不是无形中被降低了身份?旁人还以为本宫过于依赖外祖家,要笑话本宫撑不起皇室的威严了。”

说罢,燕雨浓略带气愤地哼了一声。

宋煜宠溺的笑笑,眼中却闪过一丝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