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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兴府位于赣江东岸,其东北部便是第一大淡水湖鄱阳湖。

宋朝时期的鄱阳湖水量要比后世要大的多,湖水南抵南昌樵舍镇附近。

宽广的湖面以至于赣江下游平原上的枭阳、海昏两县逐渐沦入湖中,而地势较高的吴城(镇)却取而代之逐渐繁华起来。

故而,民间就有“沉海昏,立吴城”的歌谣,意思就是说先有海昏县,后有吴城镇。

沉了海昏县,立起吴城镇。

真真是沧海桑田,世事多变。

宋军战船排列在赣江上,远远看去,帆樯如云,舳舻千里。

如今的隆兴府已经被“团团包围”,西边有赣江阻隔,南边是宋军大营。元军想要逃命,只能从东北方向进入鄱阳湖后向长江撤退。

隆兴府南门外十里,宋军数个大营连成一片,位于最前沿的是阿里海牙的先锋营。

天色暗淡下来,大营之中的空地上燃起无数火把。此时宋军将士们正坐在地上吃着晚饭,一锅锅的肉干酱汤,肉块煮的透烂,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大头兵们边吃边聊,有说有笑。

“都特么的赶紧吃,吃饱了有力气砍鞑子。”巡逻的军官们一顿乱骂,士卒们哈哈一笑也没人在乎。

“官家,请用膳吧。”李邦宁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嗯,放下吧。李总管,朕怎么眼皮子直跳,感觉有些心神不宁,莫非隆兴府有变故?”赵昺坐立不安,抓耳挠腮。

“官家,您就放宽心吧。我朝北伐以来一路势如破竹,所到之处无不望风而降,谅一个小小的隆兴府也兴不起什么风浪来。”李邦宁安慰道。

“非也,非也!正因为太顺利了,将士们紧绷的弦也放松了,所谓骄兵必败不是没有道理的。”赵昺摇摇头说道。

“官家,这阿里海牙将军久经沙场,夜间防备应当没有什么问题的。如今这天色已晚,请陛下用了膳早早歇息吧。”李邦宁道。

没有智能手机的时代,大家睡得都很早。

“夜间防备?你的意思是鞑子要夜袭?”赵昺猛地一惊。

赵昺更加心神不宁了,主要还是这一路上太轻松顺利了,基本上没有蒙元主动出击的情况存在。

不对,肯定是哪里不对劲。

“啊,官家,老奴可不懂军略,不敢妄言。”李邦宁也吓一跳,若是真被自己说中了,岂不成了乌鸦嘴。

“快,去把文丞相他们叫来。”赵昺扒拉几口饭,呜呜啦啦地说着。

不多时,文天祥、谢洪永、张达、凌震和王道夫等将领匆忙赶来。

掀开帘子,一阵疾风吹了进来,大帐中的烛光闪烁不停,差点熄灭。

这一幕似曾相识,以至于赵昺紧盯着烛光,生怕火光熄灭了。

“众卿家都坐吧,吃过了么?”待到烛火稳定下来之后,赵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然后问道。

“回陛下,臣等吃过了。不知官家匆忙召唤臣等有何要事?”文天祥问道。

“适才李公公带来膳食,朕忽然心神不宁,隐约觉得将有大事发生。故而唤众卿家来此商议一番。”赵昺道。

“官家可是龙体欠安?李公公可否请来太医诊治?”文天祥看了一眼李邦宁问道。

“无妨,朕身体无碍。”李邦宁刚想说话就被赵昺摆手打断。

“官家不可大意,还是让太医诊治一番放心。来人,传太医。”文天祥可不敢马虎,当场下令道。

在场的小太监看了看李邦宁,后者点点头。随后,这名小太监轻轻打开帘子走了出去。

“丞相有心了,朕身体并无不适。只是李公公刚才提到阿里海牙久经战阵,深谙夜间防备之道,更是令朕愈发不安起来。”赵昺喝了一口米粥,说道。

“官家,阿里海牙起于草原,草原部落之间互相劫营属于常态。故而臣亦认为阿里海牙不会不防。”谢洪永道。

“谢卿说得不错,可越是如此,朕反而越是不放心。”赵昺吃饭很快,连续扒拉几口之下便把饭菜一扫而空。

随军的太医们就住在旁边的帐篷里,不消片刻功夫,数名太医便来到赵昺的营帐,一番望闻问切之后,探知赵昺的身体并无异常,众人紧绷的心算是放了下来。

“官家,臣这就下令三军严加戒备,以防鞑子夜袭。”经过短暂的商议,为了保险起见,文天祥奏道。

“嗯,自古兵者凶险,小心方能驶得万年船,就依丞相之意办理吧。另外给阿里海牙传个话,令他今晚务必做好防备。”赵昺道。

隆兴府,大都督府邸。

“大帅,这宋军势大,正面强攻儿郎们必将损失惨重,此战只能智取不可强攻。”在没有别的办法的情况下,孙参政也只能同意兵行险着。

夜袭虽然凶险万分,但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而且在这个时代的夜袭战往往采用火攻的办法。

无他,夜间放火必然让敌方阵脚大乱,敌营越乱对发动夜袭的一方越有利。

“诸位,南朝死灰复燃,我等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何人愿意带兵夜袭敌营?”史弼目光一一落在在场的将领身上。

史弼话音刚落,但见,元军众将领目光闪烁躲避,纷纷低头不语。

敌人也不傻,哪有夜间不设防的将领。而且但凡夜袭,兵马绝对不能太多。故而,历来都是九死一生的存在,又有几人愿意去赌一把。

赢了就是大功一件,输了估计就回不来了。

“哼!一群废物,尔等平日里耀武扬威,不可一世。咋了,事到临头一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了?”史弼看着手下的将领们低头不语,顿时勃然大怒。

“大帅,不如这样吧,大帅留守隆兴府,卑职今夜亲自带人劫营。”孙参政看了看下面的数十名将领,心中也是颇为不满。

“不可,孙副帅……”史弼看了看自己的助手,欲言又止。

史弼当然清楚孙参政谋略出众,这武艺吧,实在是拿不出手。

别说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了,就算是白天,一个照面恐怕就被宋军挑落马下了。

如今孙参政主动请缨,想要深夜劫营,简直就和送死无异。

多年的交情让史弼实在是心有不忍,故而断然否决了孙参政的好意。

“土虎登哥!”

史弼直接点名一名魁梧的蒙元将领。

“末将在!”

土虎登哥听到点名,岂能不知道统帅的意思,一脸决然地大声说道。

“给本帅准备好八百精骑,让儿郎们多带标枪、轰天雷、猛火油。今夜丑时造饭,寅时随本帅一同劫营。”

史弼回忆着薛禅汗(忽必烈)的话语:“诸臣为朕心腹者甚少,朕遇大事可托付于卿家。”

回忆着忽必烈对自己的那份信任,此时的史弼早已经热血沸腾,仿佛又回到了昔日南征北战之时的壮年时代。

历史上史弼可是忽必烈心腹中的心腹,要不然也不会把远征爪哇国的事情全权交给史弼了。

“末将得令!”

土虎登哥大吼一声。

“君佐,你身为今上股肱之臣,身负重担,岂能以身犯险?”孙参政道。

(史弼,字君佐,因功被忽必烈赐蒙古名:塔剌浑。)

“孙副帅,正如你说的本帅乃股肱之臣,故而本帅更是不能置身事外。”

“大帅……”孙参政还想再继续劝说下去。

“昔日完颜守绪残暴不仁,本帅曾祖弃暗投明,投奔木华黎大将军麾下。某的祖父、父亲皆世受国恩,今上更是视本帅为心腹。如今海都、乃颜两路叛军齐攻和林,今上于北地陷入苦战。更兼南朝小皇帝卷土重来之际,以至于我朝腹背受敌,国事艰难,本帅岂能独善其身。”史弼决然地说道。

“唉,既如此,某也不再多劝。君佐此去务必小心行事,切不可逞一时之强。若事不可为当早早撤回城内。君佐要以大局为重,这隆兴府可是离不开你啊。”孙参政一脸愁云,苦劝道。

“本帅省的。”对于孙参政的关怀,史弼点点头说道。

“众将听令,本帅不在城中之时,军中、城中大小事宜皆由孙副帅定夺。不听号令者,立斩不赦!”史弼站起来大声说道。

“末将得令!祝大帅旗开得胜!”众将领道。

夜黑风高,夜深人静,呼呼的风声不住地狂啸着。

飞沙走石,让人睁不开眼睛。

“长生天的儿郎们,此次夜袭不以杀敌为首要,众军不可浪战。众将士只需一路放火即可,有猛火油的给本帅倒油点火,有轰天雷的给本帅仍轰天雷,轰死这群该死的南朝人。”

城门口,史弼对着出城参与夜袭的八百蒙古勇士再次讲述作战方针。

“大帅放心,儿郎们都省的。”土虎登哥道。

“开门,出发!”史弼一声令下。

“嘎吱”

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隆兴府南门被人从里面偷偷打开。

“咣当”一声,阔长的吊桥砸在地面上。

为了避免发出声响,元军将马蹄裹上了棉布,八百余名蒙古最精锐的骑兵牵着马越过护城河,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朝南边宋军大营而去。

“大帅,看,前面就是宋军大营了。”土虎登哥道。

但见,硕大的营地外面,点燃着一个个巨大的火盆。

狂风袭来,火苗疯狂地舞动,火光瞬间黯淡下去,眼看着就要熄灭一般。

风过,火苗又猛地蹿起,刹那间又照亮了营地周围。

宋军营地内,似乎有巡逻的身影在来回走动着。

“上马,准备突袭!”数百米的距离,战马顷刻而至,宋军必然反应不及,史弼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冲啊!儿郎们,随我杀南狗!”史弼大喝一声,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刹那间,八百骑兵点燃火把,嗷嗷叫着冲了起来,声势震天,气势如虹。

犹如蛟龙入海,猛虎下山一般。

这八百人绝对是蒙元巴图鲁的存在。

巨大的喊杀声瞬间惊动了巡逻的宋军,

“咚咚咚咚咚”急促的铜锣声瞬间在大营中响起。

“敌袭,敌袭!鞑子来了,鞑子偷营了!”

整个宋军前锋大营中乱作一团,各种叫喊声充斥着人们的耳膜。

“扔火把,上套索,拽开鹿角!”史弼下达着一连串的命令。

数十名蒙元骑兵在火光的照耀下,扔出套索,准确地套在木质鹿角上,依靠着马力将竖排鹿角拖拽开来。

“啊,鞑子来了,快跑啊!”眼看着鹿角已经被清理,大营里的宋军慌忙朝着南边逃窜着。

“儿郎们,冲进去,放火!”史弼看准时机,纵马驰骋,率先杀入宋军前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