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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大理寺吉祥物成精了 > 第107章 溯玉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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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紫色夜幕下灰烟翻腾,房梁门窗被烧焦的糊味像潮水弥漫,熏染着整座巍峨皇宫。

书房里那场火已被熄灭,侍卫发现及时并未造成更大的火势,他们在现场没发现有人伤亡,却也找不到起火原因。

老宦官闻讯赶来也没看出头绪,唯恐在万寿华诞夜传出不祥传闻,舌灿莲花编出龙炎鸿运国运昌隆的吉言。

一次“意外”的走水,谁也不愿败坏贺寿的兴致,群臣在欢快的鼓乐声中粉饰太平。

这段小插曲就此揭过,德兴帝像木偶端坐在龙椅上,眼睁睁看着司南絮先行离席,目光焦灼地寻找裴砚舟和吉祥的身影。

席间似乎没人发现他们都不见了,热情举杯向乌托罕王子敬酒。

袁随遇带上格泰的面具回来,与事先安排的替身擦肩而过,他收买个随从代他服侍殿下,日后也将伪装手臂受伤无法作画。

他真以为自己回不来了……

“格泰,快过来替本王挡几杯酒。”乌托罕王子醉眼微醺朝他招手,袁随遇脸上做不出明显表情,眼里却充满前所未有的希冀。

魏平和钟朔赶去书房救火,趁人不备抹去裴砚舟留下的痕迹,他们得知皇帝寿宴未受影响,手举火把来寻裴砚舟送口信。

吱呀闷响打破殿前静寂,裴砚舟跨出门槛那一刻,门缝里那束光被黑暗吞没。

仿佛有种直觉,裴砚舟后背窜起微麻寒意,他未敢迟疑匆忙回头,伸手推开缓慢闭合的殿门,焦急呼唤吉祥的名字。

殿内幽寂无人回应,灭顶的威压碾碎黑暗直袭面门,竟然让他窒息了一瞬。

“大人……”魏平和钟朔快步赶来,裴砚舟屏息敛声正要冲进去,耳边忽然响起轻快脚步声,殿外火光旋即照亮那张清媚秀颜。

吉祥背起范拓朝他们走来,嘟起小嘴抱怨:“快来搭把手啊,老东西睡得像死猪一样,本座胳膊都酸得抬不起来了。”

还是那把清凌凌的声音,就连轻皱鼻尖的小动作都俏丽如常。

裴砚舟见到她松口气,回想之前那种莫名的恐惧,生怕她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受伤。

“给我吧。”裴砚舟抢先抬起她背上的范拓,魏平和钟朔一左一右把人架起来。

裴砚舟刚腾出手就攥住她纤细皓腕,唯恐娇小的人儿消失在夜风里。

吉祥还抱着那幅残画,歪头看向裴砚舟抿唇一笑,光洁额头亲昵磨蹭他肩膀,像猫儿撒娇轻声细语:“大人,咱们把他带去哪儿呀?这会儿出宫会被侍卫拦下盘问吗?”

裴砚舟尚不知德寿宫那边的动静,急切将她拥入怀中:“先去见三皇子,稍后再议。”

吉祥挨在他臂弯乖巧点头,怀里佳人温软如初,裴砚舟紊乱的心跳却久未平息,本该充实的那颗心像缺失一角,源源不断灌进冷夜寒风。

殿外脚步声逐渐远去,供奉皇族牌位的香案后方传来阵阵抽泣。

“唔唔,大人,我在这儿……”吉祥在黑暗里被人捂住口鼻挣扎摇头,惶恐落泪的双眼紧盯窗外那道背影。

裴砚舟,那姑娘不是我,你快把她赶走啊。

背后禁锢她的那人俯身冷笑:“我说过,是你自己要跟他来的,裴砚舟那种凡夫俗子根本护不住你,哪里值得你爱上他?”

司南絮在她耳边侧过头,露出半边阴冷脸庞,那双妖冶桃花眼寒意入骨:“初月,你注定是属于我的,前世如此,今生亦是,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吉祥发狠咬住捂在唇上的手指,司南絮疼得嘶了声收回手,吉祥飞快拔出别在腰间的匕首,毫不留情地朝他咽喉刺去。

司南絮偏头躲闪,脸颊被刀刃划出深深一道血口子,殷红血珠滴落在他衣襟上,浓郁血腥气令人作呕。

吉祥屏住呼吸,甩出匕首又往他胸前刺去:“司南絮你这个混账,休要再提莫名其妙的鬼话!本座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吉祥,不是你念叨的那个初月……”

“住口!”司南絮像被她拔去逆鳞,暴躁地钳住她手腕卸下匕首,“吉祥?哼,你不过是初月的影子,上不了台面的赝品!你不该存在于这世上,只有你死了,初月才会回到我身边!”

他寒凉声音像冰刃刺穿胸腔,吉祥心脏骤停忘了挣扎,从头到脚都被死亡的恐惧包围。

她和司南絮打过数次交道,虽然每次都是不欢而散,但她从未感受过这么强烈的杀意。

司南絮不是说说而已,他真要杀了她。

“不,我不是初月,我不是任何人的影子……”吉祥恼恨地激烈反抗,“放开我,你这个走火入魔的臭道士,你回前世找你的初月去吧。”

“听不懂吗?执迷不悟的小丫头!”司南絮那双手像牢不可破的镣铐,勾唇嘲笑徒劳抵抗的猎物,“让我来提醒你,还记得许婉柔吗?”

吉祥身子轻颤,倍感屈辱地瞪着他:“你终于承认了,就是你胁迫了柔儿姑娘,好一个卑鄙无耻的登徒子,快放了我姐妹!”

“你当她是姐妹?呵,她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初月。”司南絮揩去脸颊流下的血珠印在吉祥眉心,低沉声音像遥远虚空的钟鸣,一声声震撼着她的神魂。

“吉祥,世间没有人在意你,许婉柔也好,裴砚舟也好,他们心里挂念的只有初月……”

吉祥眉心烫到快要融化,司南絮薄唇吐出的一句句咒语,串联成一把利剑从头顶刺下来,将她牢牢地钉在原地。

她无处逃脱,忍受着脑髓翻搅的痛楚,缓缓闭上双眼,脑海中的画面却清晰浮现。

许婉柔身穿红裙躺在金丝笼里,她意识涣散气若游丝,嘴边喃喃重复着一个名字。

“初月,这一世还好有我替你受过,不要来找我,好好活下去。”

“初月,你曾经为了救姐妹牺牲自己,如今就让傻书生代替我照顾你吧。”

画面模糊晃动,转换到飞灰飘零的静谧雪夜,浑身是血的青衫书生跪在地上,颤巍巍抱起阖上双眼的白衣女子。

他爱慕的眼神在她脸上流连,痴痴地轻唤心上人的名字:“初月吾爱,黄泉路上等我一程,来生你我再续前缘可好?”

书生含泪垂眸随她步入轮回,脸上是无怨无悔的温暖笑意,那笑容很熟悉,却又极其刺目。

吉祥硬生生忍住心脏剥离的痛苦,眼睫颤动着泪如雨下,沙哑喉咙里飘出微弱的气音:“裴砚舟啊……”

她看到了他的脸,正如往昔梦境里的记忆。

原来傻书生就是裴砚舟,而她,只是初月残留世间的一丝玉魄,无人在意的卑微赝品。

湖边水榭廊檐下,祁渊蹙眉瞥一眼范拓。

他意识不清靠坐在廊柱上,闭上眼睛嘴里叫唤着“哲儿,哲儿”。

裴砚舟道出模仿案的始末,刻意隐去袁随遇的存在,将两大画派的争端聚集在范拓和万丹青身上。

祁渊做梦都想不到,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范拓坏事做尽,就为了画坛那点名声?

更令他惊讶的是,癫狂到失控的凶手背负着血海深仇,但促使悲剧发生的罪魁祸首,竟是燕安城的父母官赵府尹!

想来何其讽刺,但他还有一点不明白。

“皇后那日被人从寝宫挟持,在她背上作蝴蝶图的画师究竟是谁?林简和袁随遇相继离世,万丹青该不会还有其他同门吧?”

这个疑点瞒得过其他人,却瞒不过目睹全程的祁渊。

裴砚舟不答反问:“皇后不是亲眼看到他了吗?”

祁渊顿觉头皮发麻:“范哲?你是说皇后见鬼了!”

“这世间无奇不有,有些事微臣本来也不信。”裴砚舟不置可否地笑道,“也许真相没那么复杂,待微臣审问过范拓,总能查个水落石出。”

祁渊被这堆破事烦得头疼:“不管皇后真见鬼了,还是范拓或是谁装鬼吓人,总之我不想再看到京中发生变故。”

“裴大人,此案最好以此告终。”他没有心力再耗下去,只要不涉及两国间的大事,这些争名夺利的画师是死是活与他无关。

裴砚舟点头称是,也不能说祁渊性情凉薄,他生在帝王家,眼界自是不同凡人。

但也恰是料到他心中所想,才能顺势抹去袁随遇这个人,而不至于引起两国纷争。否则以祁渊的谨慎以及皇帝的多疑,乌托罕王子此行谈和恐将半途而废。

裴砚舟挥手示意魏平将范拓带走,想到皇帝向他求救的眼神,字斟句酌地提醒祁渊。

“今晚在德寿宫,微臣与吉县计得皇上召见,近观圣颜看出些许端倪。”

这才是祁渊最在意的头等大事。

他冷眼屏退身后随从,沿着长廊与裴砚舟走向湖心:“裴大人可是看出父皇有些反常之处?”

裴砚舟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他已有猜疑:“微臣认为,皇上极有可能被法术操控,从而做出身不由己的举动。”

祁渊如遭当头棒喝,难怪父皇就像变了个人,若是被法术操控就能说得通了。

他心思细密一点就透:“操控父皇的乱臣贼子就是司监正?”

是了,望遍朝堂有这胆量且精通法术的人,除了与父皇形影不离的司南絮还能有谁!

裴砚舟郑重其事地拱手道:“司南絮深谙道法,贸然对质或将伤及自身,还请三殿下谨慎行事。”

裴砚舟无意投诚却避不开现状。

倘若皇帝有个好歹,堪当储君重任的唯有祁渊,除此之外,无论是谁意图颠覆皇权,都有可能祸及无辜。

司南絮或许有治国之才,铲除贪官、两国谈和都有他的功劳。但此人贪念太重,性情偏执,不及祁渊更适合统领江山。

裴砚舟身为一个臣子,他也不愿效忠篡权上位的君王,何况司南絮还将他视为仇敌。

祁渊早想将裴砚舟纳入麾下,从前是他有意推脱,此刻表露诚意让祁渊心里颇为受用。

锦上添花祁渊见得多了,但在迷茫时有人施以援手,这份情谊才值得他珍重。

祁渊不知将来会如何,也无法给裴砚舟承诺,像并肩作战的同袍拍了下他肩膀。

“宫里的事无须裴大人担忧,正所谓道法无边,精通法术之人并非只有他司监正。”

祁渊誓要成为储君,除了跟其他皇子比较,群臣底细他都了若指掌,在裴砚舟的点拨下,辨明方向即可对症下药。

“三殿下,微臣还有个不情之请。”裴砚舟提起失踪多日的许婉柔,她本就是撷芳轩的姑娘,祁渊作为她曾经的东家,也该出一份力。

裴砚舟押解范拓出宫回到驿馆,连夜派人搜查范家,找到埋在花园里的血衣和那把凶器斧头。

模仿案至此证据确凿,至于其他细枝末节,结案书上自圆其说就好。

忙碌整宿天光渐亮,裴砚舟揉着酸胀的额角毫无睡意,心里总觉得忐忑不安,像是遗忘了最重要的那个人。

“大人饿了吧,我为你煮了粥快来尝尝。”

裴砚舟抬眼看到吉祥俏丽脸庞,心里的不安渐渐平息,他爱的人就在身边,还会有谁令他牵肠挂肚?

吉祥的一颦一笑与往常无异,她双手托腮看着裴砚舟用过粥,拉着他到床榻坐下。

“大人又熬夜了,快躺下歇着吧。”吉祥娇羞地坐在榻边,浑身软绵绵地依偎在他怀里。

裴砚舟和吉祥也曾有过温馨时刻,他搂紧她细腰,聆听她轻浅呼吸都能带走身上疲惫。

“大人,我没想到凶手竟是那老东西,有时候啊,我总觉得世事无常,谁能想到明天是好是坏,我们能把握的只有今朝。”

她这话说到裴砚舟心坎上,他握着她柔软小手,由着那双红唇划过他耳畔。

“大人,你说过要娶我还当真吗?”吉祥灵动杏眼含羞带怯,裴砚舟被她深情凝望着,心跳渐渐乱了分寸:“当然,我何时骗过你。”

吉祥仰起小脸娇笑:“口说无凭,亲我一下。”

她抬手放下床头帐幔,遮住窗外投射进来的细碎金芒,如妖似魅的美眸动人心魄。

裴砚舟凝视她红唇气息渐重,搂在腰间的手不断收紧,吉祥嘤咛一声扑进他怀里,双双倒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