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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奶奶您所料,那米面行的刘掌柜,果然有一阴一阳,两本账簿。”

顺来匆匆跑进听翠堂的门,手里扬着厚厚一本簿子,张着嘴大口喘着粗气,一团团白雾从他口中腾起,倒像个烧水的壶了。春环走上前去,给他递了杯茶,又接过他手里的账簿,回头呈到了明月桌上。

“这么快就拿到了?”明月放下手中正在核对的米面行库存记录,翻开那本账簿,细细看了起来。

“嗯嗯,”顺来被热茶烫得呲牙,“今日那刘掌柜果然又带着账房小文出去应酬,所以才得了手。”

“春环,去架子上把米面行交来的账目拿来。”

“是。”

米面行明面上的账簿,明月这几日一直在看,所以放在了架子上层,春环一眼便看到,拿了过来。

两本簿子上记的都是米面行今年年初至今的账,可放在一处一比,结余数额竟相差了一千多两。

明月皱起了眉头,又拿起方才核对的库存记录。

“不对……”

“奶奶,这账目果然不对?”春环好奇,偏过头问。而明月没有看她,目光在两本账簿的字里行间穿行,先点点头,又皱着眉摇了摇头。

“不对……春环,那日在行里给工人结工钱的记录放在何处?”

“在架子上,我去取来。”春环转头又去架子上拿了那张记录了工钱的名单,递给明月。

工钱清单,录库明细,两本账簿,摊开了放在一起,将明月面前的桌案占得满满当当。她细瘦苍白的指尖顺着一行行账目记录划下,又握笔蘸了朱砂在另一张纸上飞快地演算,直到一张纸被写满,她才突然搁下笔,眉头紧蹙,口中喃喃:

“不对,这账簿不对 ……”说着,她抬起头看向顺来,神情严肃,“顺来,这本账簿是何处取来的?”

“米面行账房里,”顺来见明月脸色不对,停下了吹茶的动作,紧张回道,“刘掌柜和小文一走,李二就带我去了账房,他说这本账簿是给二老爷的,他见刘掌柜吩咐过,千万不能混淆,所以那小文在书架上专开了一个抽屉放这簿子,还挂了个小锁,我费了好大劲才打开。”

“给二叔的?”明月垂下目光,落回到两本账簿上,沉思一会后,竟舒展了眉目,发出一声轻笑。

春环本就好奇,听了她这一笑,更是忍不住发问:“奶奶,这账目到底有何问题?”

明月放下账簿,抱起了手炉,将冰冷的指尖缩回袖中,微笑着看向春环。

“二叔将我蒙在鼓里,而这位刘掌柜更是厉害,将二叔都蒙在鼓里呢。”

“这……”春环疑惑,歪头思忖一瞬,脸上立即露出惊讶的神色,“难道,这本给二老爷的账簿,也是假的?”

明月点点头,“不错,这里两本账簿所记录的数额相差一千余两,可经我计算,米面行实际的库存花销和工钱远不及这账目上的数额,想来这一年实际的结余,要比给二叔的这本账上,还多近两千两。”

“啊?”春环瞪大了眼,“这刘掌柜竟敢贪这么多?”

明月缓慢地眨了眨眼,“我也没想到。”

没想到二叔竟从自家生意里中饱私囊,更没想到这刘掌柜竟胆大包天,贪得比二叔还多。想来他最近几个月疲于应酬,是早料到会有败露的一日,提前给自己铺好后路。

“米面行的账簿不止阴阳两本,应当还有第三本,记录了真实的账目。”

“奶奶,顺来这就去给您偷来!”说话间,顺来将手里捧将手里捧的茶盏往桌上一搁,一拍桌子便站起了身,转身就往门外走。

“没这么容易,”明月叫住了他,“按云华律法,利用职务之便中饱私囊者,金额超过百两便有牢狱之灾,超过千两,就有杀头之祸。事关性命,刘掌柜绝不会将这本真正的账目放在米面行的账房之中。”

“那岂不是偷不到了?”顺来有些失望。

明月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管他呢,”春环激愤的声音响起,“咱们手里已有了这两本阴阳账簿,不信不能治他!”

明月看向春环,轻笑着摇了摇头,“这本账簿可治不了刘掌柜,反而还会把二叔牵扯进来。”

“那样岂不更好?”春环转头看向明月,眼里满是兴奋的笑意,“那二老爷三天两头给奶奶您找麻烦,咱们也让他触触霉头!”

“二叔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明月笑着,轻轻叹了口气,“让他触得一次霉头,过不了几日,便又会给我找更多麻烦。”

明月说着,将视线从春环脸上移开,落在了茶杯上。春环见状,忙将明月的杯子斟满了热茶。

“那,咱们可否借此机会,将他扳倒?”春环端了热茶递给明月,弯腰凑近她低语,“这样一来,不就没人给您找麻烦了吗?”

明月接过茶杯,轻轻吹去面上的热气,浅抿了一口, “二叔虽浅薄愚蠢,可毕竟权重,非此一件小事可以扳倒。”

“那咱们岂不是白忙活了吗?“春环失望地嘟囔。

“知道了第三本账簿的存在,怎能是白忙呢?”明月放下茶杯,笑得从容,“只要找到这第三本账簿,便能将刘掌柜拉下马来,换一个称职的上去,也可借此事杀鸡儆猴,断了其他人中饱私囊的念想。”

“可是奶奶,”一直闷声旁听的顺来开口,“这第三本账簿不是偷不着吗?”顺来

“偷不着,那咱们就用抢的!”春环一拍手,激动地说。

“抢?”顺来惊讶。

“哦?”明月也十分好奇地看向春环,“怎么抢?你细细说来我听听。”

“派人把他老婆孩子绑了,逼他交出账簿,若是不从,就……”春环话音渐小,说到最后,眯了眼睛,抬手在脖子上从左至右一划,做了个撕票的动作。

明月被她逗得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这丫头,”她一手掩面,一手轻轻在春环的额头上敲了一记,“净看闲书学坏。”

“哎哟,”春环捂着额头嘟囔,“既不能偷,又不能抢,莫非刘掌柜,还能亲自把这第三本账簿送上门来吗……”

明月收起了面上的笑容,低头看着桌上摊开的两本账簿,思忖了一会儿,轻声说道:

“要让人将这第三本账簿双手奉上,也并非不可能。”

“奶奶,”春环两眼发亮,凑到明月面前问,“你这是有了计策?”

明月抬眸,正要对她说,却听外面一阵骚动。不一会,一个丫鬟跑了进来传话:

“奶奶,二小姐她,又扛着谢二公子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