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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来的骑兵?!”

骑士领队听着远处传来的阵阵马蹄声,面色狐疑。

一旁拴住的战马发出惊动。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簌簌~

澎湃如海浪般的动静,让地面上的积雪开始震动起来。

“踏踏——”

“踏踏——”

即便积雪累累,草原轻骑的马蹄声依旧无法消退。

发出的嘈杂动静简直像要把这些骑士的脑袋塞进滚筒洗衣机里,脑瓜子嗡嗡的响个不停。

“哪来的草原人?!”

看着不远处雪尘飞扬,从各家各户逮狗抓鸡的骑士这才急匆匆地来到空地上。

“该死,快撤!”

这几十名骑士丢下缴粮的木车,仓皇而逃。

村子四周没有冲锋的号角,没有贯彻天地的鸣镝,有的只是急剧加速的马蹄声。

这些马蹄踢踏的声响如鼓点一般,越是靠近麦酒村,越是显得急促。

麦酒村的主路不算太宽,这村子里也从未出现过什么发迹的富庶人家,更别提愿意花钱修缮了。

向来是晴天还算过得去,一到雨天就成了烂稀泥。

这些偏软的土地上除了偶尔一些碎石和上面的积雪外,什么都没有。

坑坑洼洼的雪地上深一脚浅一脚,这些骑士身下的战马虽然高大,但终归是要提速的。

“呦欧呦~”

远处疾驰而来的草原轻骑,狞笑着从麦酒村外两侧的空旷处左右包抄,一直到村东头两里地才追上这些骑士。

格日勒图的身边,拓跋宏麾下留了拓跋律、拓跋征两人,以及1000名身穿锁子甲的骑兵。

其余轻骑外加各类工匠和一些牧民军都被拓跋宏带在身边。

三万人的骑兵部队,虽然不能如臂挥使,但好歹也是拓跋宏第一次主领如此数量的军队。

赛罕台吉麾下的苏合、额尔敦两人,虽然都是二等那颜,但貌似不是很合得来。

额尔敦那颜是个三十岁不到的糙汉子,圆脸弯眉,两颊的皮肤冻得发紫,覆毛皮甲的下腰处,左右各别了柄弯刀。

苏合那颜有近四十岁,不光肩窄,身形也削瘦,背上一节短矛匣,看起来是个掷矛手。

还有个那日苏台吉麾下的一等那颜,叫温都苏,个子很高,体态健硕。同样四十出头,钩镰枪扛在肩头骑了一路。

这些人严格来讲,其实根本不受拓跋宏管辖,都是各俸其主。想要他们出力,除非先让他们见见好处。

这不,左思右想,拓跋宏还是决定带这些人先来搜刮“民脂民膏”了。

萨博尔的守军会不会发现,拓跋宏压根不在意,他甚至到现在都不清楚城里有多少守军。

或者说他巴不得这些守军能从墙上跳下来跟他玩。这次出来为了够快,都是清一色的轻骑自带干粮,回回炮、牛羊牧畜全都抛之脑后。

反正仗着战马的机动性,大不了打不过就跑嘛!

虽然在格日勒图那边打了包票,但实际上怎么完成任务全靠他自由发挥。

人嘛,恰饭要紧,先搞点麦饼吃吃吧。

村子中央。

“麦酒村,这里有麦酒?”

额日乐钦的馋虫已经被酒这个字勾了出来,有些憨笑着问道。

巴彦那看着额日乐钦的死样,忍不住往他脑后勺扇了一下,打断他不切实际的梦:“够胆子你就喝!你要犯了军令,我第一个跟那颜讨要刀斧手的名额。”

“我就随口一说。”

额日乐钦挠着脑袋,看着其他几部的骑兵将粮车上的酒纷纷抱走,眼神里满是艳羡。

“阿扎泰,放出哨骑摸清前面几个村子的情况。”

“诺!”

“陶柏,将村子里的人全部赶出来,清点一遍。”

“诺!”

拓跋宏突然想到什么:“对了,纥骨元!”

“那颜,我在。”纥骨元从拓跋宏身后催马上前。

“所有要补给的水源、粮食,先找村民试吃,没问题了战士们才能带。”

“诺!”

拓跋宏扭过头,看向后面的拉克申:“那几个法瑞斯骑士呢?”

“回那颜,巴图卢那颜正在审讯。”

“走,去看看。”

跟着带路的骑兵,拓跋宏来到村东头的一户院子里。

这些骑士身上的衣物已经被瓜分了,被牢牢束缚成一排,跪在地上。

拓跋宏看着这些人的嘴肿得很严重,虽然天气不算太冷,但这么光着膀子跪院子里,这些骑士已经哆嗦不止了。

“嘴撬开了吗?”

巴图卢狞笑一声:“嘿,撬开了。”

他示意一旁的骑兵端出一个木桶,拓跋宏定睛一看,好嘛,还真给撬了。

密密麻麻、或黄或白的牙齿在木桶下铺了一层厚厚的底,就这么静静的躺在血泊中。

牙很安静,有些骑士却已经痛的昏死过去。

“督粮的,萨博尔的常备守军还有两万人,”巴图卢的脸色有些凝重,“有五千长弓手。”

“我们没攻城器械,萨博尔城里的人靠围是围不死的,城里的余粮就算再少,也够他们吃上大半年。”拓跋宏看着鼻青脸肿的法瑞斯骑士,有些无奈地说道。

紧接着,他径直走向院子外:“走吧,先去下一个村。”

“这些人?”巴图卢稍作询问。

“全都带上吧。”

…………

麦酒村的中心空地,人头攒动。

整个村子总计146户,共485人。

算是一个中等大小的村子,经过探查,这个村子果然村如其名,以酿酒为主业的农户数量较多。

这群看起来过的并不怎么样的村民,眼下对路过的这些骑士施以唾沫攻势,在草原骑兵的冷视下,拘谨地讽刺着这些骑士。

拓跋宏看着他们,倒也没有大开杀戒。这群人的终点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城墙上化为燃烧的灰烬。

他饶有兴趣地盯着眼前这个木然的男人,一名散班将见到他时、他家里的环境复述了一遍。

一个眼神空洞、衣不蔽体的女人,一个双目失神的男人,再加上两个缩在鸡笼边的孩子。

让拓跋宏很轻易就猜到了发生在这个男人身上的事。

“当。”

一柄短刀被丢到男人脚下,看着锋利的刀刃在雪地里反射出银白色的光,男人好像清醒了几分。

他想看看,在经历如此后,男人还有没有反抗的勇气。

“喂,”拓跋宏扯出一个笑来,指了指被完全束缚住的那些骑士,“想报仇吗?”

男人抬起头,看着这些被囚禁的骑士,眼里渐渐有了亮光。

他俯下身子拿起刀,脚步很慢,摩擦在雪地上,拖出两道长长的印记。

看着络腮胡骑士和短须骑士,男人的嘴里没有吐出任何一句放狠的话,有的只是脸上的笑,一直笑到癫狂。

“噗嗤,噗嗤,噗嗤……”

一刀接一刀,连续不断的捅着。

尽管短弯刀不适合用来穿捅,但男人仿佛歇斯底里一般,将两人的胸膛捣得稀烂。

“可惜了……”拓跋宏看着角落里互相牵着的两个小不点,小的那个还拽着一只死掉的老鼠。

“一把好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