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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宏迅速穿好衣服,走到桌案边坐下。

将羊皮纸摊开,他握着的笔却迟迟没下。

心神仿佛穿越了无尽的草浪和回溯的时间,再次回到这一次次经历过的战场上。

如果……如果他是个普通人,会怎么样?

拓跋宏试着抛开自己的24k钛合金狗眼,去想象一名普通士兵身处战场的视觉。

也许,回到阿都沁草原上的汗国内战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假如,拓跋宏现在是个小兵,他的眼眶里没了“超广角高清摄像头”。

他能看到什么?

答案是,他除了眼前的敌人和身边几个同僚,谁都看不到。

从拓跋宏的角度来看,各种旗帜像是层层浮起的花朵,伴随着充满乐律的鼓声荡漾着。

随后,己方的军队像是一阵阵连绵不绝的海浪,向敌人涌去。

喧嚣,怒吼,兵戈,铁蹄,这些嘈杂的声音会拉扯着拓跋宏的神经。

鲜血带来的亢奋会让他执着于杀戮,但杀戮只是针对那些面前的敌人。至于远处的那些,不归“小兵拓跋宏”管,起码当下不归他管。

从拓跋宏的角度来看,耳朵里纯粹是只听见了战场四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各种号令声。

这些号令先是由高向低,由号角、牛皮鼓转向鸣镝箭、手鼓逐层传递,最后变成密密麻麻的呼喊声。

随后又是由低向高传递,最终向孟卓可汗传达究竟是哪里的人快死完了,哪的还闲着……

混战之中,他跟着伍长跟敌人激战在一起。此时,他最熟悉的是谁?同伍的队友。

两组三三制的战士互相依托,攻伐、防御的底气都来源于身边最信任的人。

除了自己的一身勇武,能依靠的只有队友的帮衬。

这就是一个小兵的视角。

他听得懂象征全军出击、撤退的牛角号声,却听不懂鼓点敲击的含义,听不懂那些明明射出来声音相同的鸣镝箭,究竟代表着什么。

同样,他也看不懂,什长腰间插着的三角旗挥动起来的那几个动作,不知道怎么样的挥动代表着进攻、撤退。

他只知道伍长在耳边吼:“他奶奶的,拓跋宏你聋辣,傻站着吃刀子?给老子砍死这些王骑啊!”

“你放屁,我拿头砍!”

对于作为普通士兵的拓跋宏来说,他不用顾及那么多繁复的鼓声和军令,也不用关注各种形制的旗帜,他只要关注伍长那张比他奶奶还丑的麻子脸就行了。

伍长甚至不需要有什么特殊的标志,因为每天生活在一起,认标志不如认脸。

同理,麻子脸伍长只要盯着什长就行了。

到了什长这一级,就有自己独特的小旗帜和标识,原则上是要让自己带的战士们能一眼就能看到他。什长麾下的拓跋部战士只要跟着他的旗帜走就可以了。

而什长也只需要跟着谋克的旗帜,到了谋克这一级,就会有自己独立的指挥系统,他身边会有一个敲鼓的通讯兵,负责调动谋克麾下这几百人。

“不容易啊!”

拓跋宏叹了一口气,将这些所思所想编录在羊皮纸上,奋笔疾书。

等他写完这些,看着有些泛黄的羊皮纸,心里犯着嘀咕。

也许该试着研究一下造纸术了。

之前不用完全是因为数量太少,用不到。拓跋部里要说经常用得上纸的人,也就剩下拓跋武这个断事官和拓跋索伦这个萨满了。

然而现在,拓跋宏需要将这些阵法、感悟全都记录下来,编纂成一本兵书,以供麾下众将系统性地学习。

说实在的,这些人识的字不多,让他们学习简直跟要了他们的命一样。

之前的军规都是强压着他们去背的,全靠的是拓跋宏一张嘴皮子言传身教。

想了想,拓跋宏将这些战阵一一画成了图,再配以简单的蒙苏语,描述这些阵法应该怎么样去使用。

总有一两个聪明的能先学会,只要教会了这些聪明人,剩下的就让他们自己琢磨该怎么去教别人吧!

造纸……

该怎么造呢?

作为穿越必备的技能,他是懂造纸术的理论的。

无非是泡料、煮料、洗料、晒白、打料、捞纸、榨干、焙纸这几样步骤。

他现在所处的位置,估计也只能用稻草、树枝、麻杆之类的东西来充当原材料了。

拓跋宏依稀记得要将这些东西放在水里浸泡十天,沉淀杂质,为制造良好的纸浆打下基础。

稻草比较简单,貌似只需要少许石灰稍微蒸煮或堆放发酵,就能够成为纸浆。

紧接着把蒸煮后的浆料放入布袋内,经过水的冲洗和来回摆动,把纸浆中夹杂的石灰渣及煮料溶解物等洗净,这步称作洗料。

洗完的纸料还不能直接用,得将它们原本的杂色,利用光线晒上2-3个月不等。

经捶打或是碾压浆料,把它捣打成泥膏状,使浆料中的纤维分丝和帚化,这一步是最繁琐的,或许需要用到石磨。

对了,石磨!

拓跋宏记得老汤姆这一季播到田里的种子中可是有不少豆子的。等到这些豆子成熟,或许可以试着做豆浆和豆腐。

发散性思维使拓跋宏的思绪如天马行空,眨个眼睛的功夫就从怎么做纸变成了怎么做豆腐。

他自嘲地笑了笑,什么都想要,真是贪心。

涉及到工艺上的东西,他就难以实现了,还得部落的匠人们自己去寻找合适的制造方式。

比如捞纸这个步骤,应该如何把控纸糊的薄厚均匀?

榨干这道工序,需要造纸的人施加多大的力道?

还有焙纸的温度究竟该如何把握?

这些都是难点,不是光画一张图纸就能凭空捏出来的。

拓跋宏预感,在这个过程中将会耗费大量的原材料,这会是一个艰难的过程。

他看了看立在兵器架上的马槊。

这把出自维耶鲁夫之手的马槊,说到底也只是步槊罢了,长度比正常马槊短了一截,只有一丈长。

为了做出它,维耶鲁夫浪费了多少铁呢?

所以,拓跋宏才会终止马槊的量化标配。一来原材料不够,二来对于这种武器,这些工匠不熟。要是换作钩镰枪,他们能少浪费时间、精力和材料。

拓跋宏止了笔墨,将这些写好的东西收码整齐,打算分别交给对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