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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有些艰难,地上的积水过多,马车时不时的颠簸,以至于挤在一处的二人情况很是不妙。

在被第十三次挤到身上的伤口之后,梁恒再也忍不住了,他龇牙咧嘴的将人推开了些许,忍着巨疼努力的柔声道:“莺莺啊!要不你坐过去些,这马车还挺宽敞的,咱没必要非挤在一起。”

“那怎么能行,”崔莺莺抓住他的胳膊表情很是坚定,“你我可是拜过把子的兄妹,你现在受伤了,还是因为我的事情,我怎么能撒手不管,那我还是人么?”

“你放心,我虽然不怎么会照顾人,但是一回生二回熟。”

梁恒拒绝的话堵在喉咙给艰难的咽了回去,实在是不忍心拒绝妹子这一番好心。

可他这一副身躯实在是承受不住了。

好在关键时刻那默默无言的太子殿下大发慈悲的开口了,“崔莺莺,过来。”

“我身上脏,在这儿就挺好的,殿下有什么吩咐说就是。”崔莺莺头也不回的婉拒了。

梁恒心瞬间沉到了谷底,脑海里面开始回想以前拒绝过萧夙的人,现在埋在什么地方了。

萧夙也不恼,而是伸手指了指坐在他旁边的小崽子,语气嫌弃,“孤不喜欢小孩,过来看着他。”

“去吧去吧!”梁恒两眼放光的将人给推走了。

崔莺莺只得依依不舍的朝着崔少元的旁边走过去,可这刚起身呢,马车就出现了状况,汤阳瞧着迎面而来的另外一辆马车,猛的一勒缰绳,导致来了一个巨大的颠簸。

本就穿着一身湿哒哒衣裙走路艰难的崔莺莺,这下子直接失去了重心,整个人朝着前头一扑,还没等梁恒伸手将人扯回来,她就倒在了萧夙的身上。

梁恒:“……”完了,他这下不仅仅是来盗墓的,还得顺路收个尸体回去。

一旁的崔少元身子晃了晃,手里面的大苹果滚到了梁恒的脚边,小崽子的身前横了一只手使得他没有摔出去。

萧夙人瞳孔骤然瞪大,另外一只空出来的手条件反射的揽住了她的腰。

“汤阳!”男人愠怒出声。

外头的汤阳战战兢兢的道:“殿下,前面好像是魏家的马车。”

这雾气太大了,导致他和对方的视野受到了阻碍,这才险些撞到的。

“对不起对不起,”崔莺莺吓得举起双手,深怕自己再蹭到人家的衣服,手忙脚乱的就要挣扎着起来,“殿下,对不起。”

少女紧贴在他的身上,隔着湿漉漉的衣裙,偏偏让人觉得滚烫,满是泥土青草的味道沁入鼻息,萧夙桃花眼暗了又暗。

这一趟下来,他耐心都被耗光了,将人直接摁进了怀里,“闭嘴,你想被魏家的人发现么?”

崔莺莺这才老实下来。

梁恒看得一愣一愣的,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最后只能移开了目光,当做没看见的样子。

这……其实分开也不会被发现啊!也不是非得抱着的。

然而那抱着的两人显然都忘记了这一点。

果不其然,不一会的功夫马车外就响起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魏书宴得知对面的人是太子的随从之后,便撑着雨伞下了马车,毕恭毕敬的走到马车旁,“下官见过太子殿下。”

他目光复杂的扫量了一番这马车,瞬间了然。

没得到回应,又提高了音量道:“不知可是太子殿下?”

汤阳握紧了手中的缰绳,镇定的笑了笑,就要开口的时候,里面的人却淡淡的出传出声来,“何事?”

“还真是太子殿下,下官只是瞧着这马车似乎不是太子殿下的,不免有些迟疑罢了。”魏书宴笑着毕恭毕敬的道。

崔莺莺暗叫不妙,糟糕,上一次她带着梁恒看魏书宴落魄的时候,对方肯定把她的马车给记住了。

完犊子了,早知道多买几辆马车换着来了。

“不过一辆马车而已,孤是买不起么?”萧夙面不改色的嗤笑一声,自始至终帘子都未曾撩起,把目中无人发挥得淋漓尽致。

关键时刻,崔少元却不给力的咿咿呀呀就要叫出声来,吓得梁恒眼疾手快的扑了过去捂住了小崽子的嘴,却还是让声音泄了出去。

外头站着的魏书宴神色一凝,面色沉重,压下心头的情绪,努力的让自己平心静气,“殿下言重了,只是下官方才冲撞了殿下的马车,特意来给殿下赔罪。”

“赔罪就不必了,表弟这个时辰来此处,想必是有什么要事吧,孤就不耽误你了,汤阳。”萧夙淡漠的拒绝了。

汤阳得到命令勒紧了缰绳就要扬长而去,魏书宴只得咬着牙让道,还让自己的车夫将马车往旁边挪了挪。

站在他旁边的柏林低声道:“世子,马车里面有四个人,其中一个是婴儿。”

他们习武之人的听力本就比寻常人好得多,这才能发现里头的端倪。

魏书宴眸色阴骘,握紧了手中的油纸伞,冷笑道:“果然是她。”

“看来这一次又来晚了。”

他日日来此处就是想守株待兔的,可崔莺莺一直没出现,没想到居然选了这样一个下雨天,而太子居然也参与其中。

“回府。”魏书宴冷着脸走向马车。

柏林快步追上,“公子不去墓地了?”

“现在去有什么用?”魏书宴薄怒道。

太子对魏家果然早已不满多年,如今姑姑去世了,他连装都不愿意装下去了。

主仆二人只能无功而返。

而这边崔莺莺从男人怀中出来的时候,腰都酸死了,刚刚才哪个姿势她的腰几乎是拱起来的,再加上一直憋着气,导致差点又一次享年十六岁。

“好险。”梁恒和她长长对方舒了一口气。

这要是被发现了,九张嘴都说不清了。

崔莺莺跌坐在男人的面前,惊慌过后一抬头便对上他被自己玷污过的样子,内疚不已,弱弱的道:“殿下,回去之后,我赔给您一身?”

“赔?”萧夙饶有兴致的盯着她,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忽然倾身与其拉近了距离,略微沉吟之后,这才道:“孤这一身价值千金,仅此一件,独一无二,郡主如何赔?”

少女模样狼狈,青丝黏在脸上,双目含水似的望着他,可怜又委屈,身上披着他的外衫,倒显得越发娇小。

男人眸色稍稍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转瞬即逝的功夫又恢复到了平日里的波澜不惊。

殊不知这皮相的下,是崔莺莺呐喊崩溃的叫声。

这什么衣服这么贵啊?她现在脱掉还来得及么?

“那……我下次刨他家坟的时候,选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呗!”崔莺莺底气不足的支支吾吾道:“殿下也真是的,出远门穿这么贵重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是穿了一套房在身上啊?一套房啊兄弟!

她吃糠咽菜几十年才买得起的玩意。

好吧,虽然她现在也很有钱。

“孤是太子。”男人慢吞吞的直起身子,重新靠了回去,语气随意又让人觉得非常的嚣张。

言外之意就是,老子有这个资本。

崔莺莺弱弱的看向梁恒求助,后者选择装死,抱着已经脏兮兮的小崽子往角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