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少君感觉到整个灵魂都冷的发抖。
脑海中不断地回放，从第一眼看到吴逆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他突然惊恐地发现，吴逆早就将他看穿了。像是猫戏老鼠，从始至终，他都像是一个上位者，看着他玩心眼，耍心机。
他之前还在沾沾自喜，觉得他是一个没有什么心眼的傻子。
事到如今才发现，真正傻的是自己。
在吴逆面前，每多活一秒都是他给的恩赐。
吴逆的声音还在继续，“你是选择复活，还是选治好沈碧莲的脸。”
司少君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道：“我选第一个。”
如果沈碧莲之前没有做出选择，现在他可能还会多犹豫一秒。但是，现在沈碧莲已经选择了背叛他，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再怜惜她。
更何况，沈碧莲身体残缺，有他照顾，依旧能够活的很好，而他失去的却是一条命。孰轻孰重，根本不用多做考虑。
司少君想的很美，然而下一秒，吴逆的话却让他重新坠入到了冰窖中。
“第一个选择的条件是，杀掉沈碧莲。”
司少君瞳孔猛缩，地上的沈碧莲更加恐慌。“少君哥哥，不要……”
司少君却沉默了。
他的灵魂正在变淡，这预示着，如果他没有及时找到合适的躯体，再过不久，他的灵魂就会消散在天地之间。
可是沈碧莲又是陪着她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他实在是于心不忍。
司少君沉默了会，他看着吴逆，道：“你真的能够复活我？”
吴逆摊开手心，上面是一滴苍翠的苍叶珠。
看到苍叶珠的一瞬间，司少君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苍叶珠的确能够将他复活，虽然他渡神境的修为会因此全部消失，但也好过真正的死亡。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想到这里，司少君心里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他飘到沈碧莲的面前，用灵魂轻轻地拥抱着她。
沈碧莲虽然看不见，却能感受司少君灵魂都温暖，她鼻子一酸，声音温软：“少君哥哥，这个人就是魔鬼，我们的苦难都是他给的，他的话不能信。”
司少君没有说话，依旧在静静地抱着她。
沈碧莲慌了，声音带着无尽的担心：“少君哥哥，你一定舍不得杀掉我的，对不对?”
“小莲，你知道我的一生就是一个悲剧。母亲生我的时候是难产，在选择保大保小。她选择放弃了自己的生命。父亲，为了救我，丧生在凶兽口中。小莲，你说你爱我，你现在应该也愿意为我去死的，对不对？”
司少君仰起头，声音轻柔，像是情人间的低语，说的每一个都是满满的深情。
沈碧莲笑容僵在脸上，明明司少君还在拥抱着她，她却感到无比的冷。
司少君似乎没看见沈碧莲苍白的脸色，他轻轻地捧着她的脸，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小莲，下辈子，我一定会娶你。你一定要等我。”
说罢，他的手臂化作一把长刀，瞬间捅穿了沈碧莲的心脏。
沈碧莲瞳孔瞬间睁大，她狠狠咬破自己的舌头，一口鲜血喷在了司少君的脸上。
司少君感觉到一阵刺痛，下一秒，灵魂就燃烧了起来。他狼狈地把沈碧莲推开，眼中满是戾气，“沈碧莲，这就是你对我的爱！”
沈碧莲身上有白泽血统，她的血液，最是克制灵魂邪物。
沈碧莲四肢趴在地上，嘴角还有鲜血溢出，声音还带着几分哭腔，“是你要杀我！”
司少君眼神冰冷，“我只是想活下去，这有错吗？而且，明明是你先背叛我。”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沈碧莲说爱他，喜欢他，为他去死，难道不行吗？
沈碧莲不断地摇头，声音绝望又悲戚，“是，我之前选了自己，但是我从没有想过杀你。我原本你以为你待我是不同的，没想到，终究是我错付了。”
说罢，她心如死灰，仰起脖子：“如果这是你的选择，你继续动手吧。”
奶奶死了，爱人背叛，她现在也已经是一副残躯，活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
司少君看着沈碧莲，心底生出几分心疼。
他的确是喜欢她的，但是这个喜欢太淡了，根本不值得他用生命来承担。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大丈夫何患无妻！
想到这，司少君眼中闪过一丝坚决，手一张，地上的金色毛笔，瞬间飞到他的手心。
就在这时，沈碧莲再次开口了。“少君哥哥，我可以为你去死，但能不能死在你的怀里，地上太冷了。”
一声柔柔的少君哥哥，将司少君的心都喊碎了。
他张了张口，干涩地说了一个好字。
他走到沈碧莲身边，轻轻地将她抱着怀里。
沈碧莲这时又对着吴逆所在的方向，开口道：“吴公子，你真的会复活少君哥哥吗？”
吴逆道：“当然，我可以对天道发誓。”
沈碧莲点点头，扯了扯嘴角，似哭似笑。
这话一出来，司少君原本悬着的一颗心也跟着落下了。
像他们这样的修行之人，一言一行都被天道看在眼里，是不敢轻易对天道起誓的。
吴逆既然敢这么说，那定不会反悔。
司少君捧住沈碧莲的脸，道：“小莲，你忍忍，我尽力不让你痛。”
“好。”
沈碧莲听言安静地靠在他的怀里，柔弱乖巧。
就在司少君捏断她的生脉的时候，沈碧莲猛地睁开眼睛，原本失去光明的眼眸，此时泛着银白的琥珀光芒。
眉心裂开一道口子，似要将司少君整个灵魂都吸了进去。
在她身后，是一只白泽神兽的虚影。
沈碧莲嘴角挂着笑，神情有些疯狂：“你的灵魂很美味。”
司少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住了，以失去小半灵魂为代价，险险地从沈碧莲的身边逃离。
原本对沈碧莲的怜惜，此时早已消失的一干二净。
金色的毛笔，狠狠在空中划出一笔，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死！”
一道金光飞出，瞬间斩落沈碧莲脑袋。
做完这一切，他目光不善地看向吴逆，“你该兑现的承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