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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院内大声喧哗,告诫数次无用,取消考试资格。”

很快遛鸟大叔就那样光着身子,被号军压了出去......

很难想象这样扔出皇城,该有多丢人。

谢玉衡挑眉,建议他自裁换条命生活。

复杂地望了一眼那只着中衣的女子,谢玉衡转身去取自己的行李箱了。

总有一日,女子会堂堂正正的立在朝堂。

她努力要往上爬,爬到无人动摇她的决策。

前一批泡澡举子离去,江济舟随着号军入内,适才发生之事在外边早就听了个全。

是以,江济舟脱下自己的外袍,团成一个球抛给那女子,潇洒入了澡堂。

唉,他就是看不得女子受委屈,女子嘛,当然是要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咯。

哪能像先前那人一般,还浸猪笼。

真是粗鄙不堪!

有号军瞅了一眼那相貌难看的女子,与同袍对视后,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风流才子江济舟,这哥们那真是不忌口啊,此等丑颜都瞧得上。

至于这女子,得等到主考官忙完后再做决断。

之后嘛,总归要入大理寺审一审。

这一路是怎样混过来的,还有户籍之事亦需严查,一个欺君之罪总归是少不了的。

......

谢玉衡从澡堂另一侧出去后,未瞧见谢明礼的身影。

也不知是他没出来,还是已经进去了。

一直到步入清远楼,从副考官手中接过的答题纸等物,也没见着谢明礼。

谢玉衡心中一沉,就怕大哥误会是她出了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缓步出了大殿,忽闻来处的方向,传来轮子滚地的声音,回眸一望正是如兰君子。

谢明礼轻轻点了点头,兄妹二人就算打过招呼了。

谢玉衡亦不便在此停留过久,拖着行李箱去找自己的号舍。

辰时锣响,伴随着皇城报时鼓咚咚咚的声音,号军给考生们发下第一场的试题。

这场不见刀光剑影的厮杀,才正式开始。

谢玉衡不慌不忙地将试题抄了两份,一份放雕花行李木箱内,一份收入空间。

以防止出了什么意外毁坏试题,那可真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唯赌自己的记性了。

第一场史论五篇,顾名思义以史为论。

其中一题倒是极为有趣:‘北晋结韩以图燕赵,南晋助卫以攻蔡论’

谢玉衡使紫檀镇纸顺着稿纸压平,提笔徽墨画下南北晋时期的舆图。

谓之以史为论,不仅需对题中历史了解透彻,还需结合现下的情形。

回望两处时空的历史长河,以夷制夷,远交近攻之术层出不穷,有的成了,有的败了。

譬如这晋国,便是败在了卫国手中。

以晋如梁,以燕赵如匈奴,何为卫?

若梁匈之间大战,可结盟者无非乌孙,夫余二国。

至于高丽和西域诸多部落,不是弱如蝼蚁,就是一盘散沙,不足与之为谋。

而有着大梁一半血缘的乌孙昆莫,是结盟的最优人选。

可,当真如此吗?

无论是池家表里不一,还是大梁需通过乌孙,将丝绸瓷器茶叶售往更西方的国家。

乌孙只会是野心越发壮大的狼崽子,而非可密切合作的对象。

大梁现下唯结夫余以制匈奴,攻乌孙将外入经济掌回自己手中。

后壮己国,方与匈奴铁骑抗衡。

可是!

谢玉衡笔下一顿,如果她是乌孙昆莫,身上有着一半的大梁血脉。

她会暗中联合匈奴以图大梁,虽是与虎谋皮,却也因为那一半大梁血脉。

待大梁残血她就可以反水,在民间鼓吹大梁乌孙是一家,继而反攻匈奴。

之后......成败未定,需得看乌孙昆莫的脑子和实力如何。

不过池家和乌孙昆莫的人头她都要了,下棋布局谁不会呢。

谢玉衡嘴角噙着冷笑,叫巡视号舍路过的房官见了浑身发寒。

经一番思量,心中已有破题之法,下笔如有神助,思绪如泉涌源源不断。

因是会试,谢玉衡亦是慎中又慎。

到午时号军发放下简单的食物和水,她也不过才做了两道题。

谢玉衡把答题纸等物收放好,拿筷子戳了戳饭菜,不知怎么做的一丝饭菜香气也没有。

与曲江宴上的菜肴同出一辙,估摸着是出自鸿胪寺之手......

从木箱内取出小炉子和炭饼,燃起来后从竹筒里倒出水,将一个油纸包解开放入其内加热。

等待食物加热时,就见号军带着考生去打水。

谢玉衡摸摸下巴,今晚倒是可以打些水备着,虽然不真的用,但总归要做做样子。

不过这号军一次只带一个,来来回回好几趟效率低不说,也难怪往年有考生往水缸倒夜香。

清远楼上。

主考官右副都御史燕渡看着下方情形亦是皱眉,倒不如随同饭菜一齐发下去的好。

只是......他实在受不了左都御史那张破嘴,吃饭前叭叭个不停!

他想要在年底吏部考核调任到六部去,就不能使新策。

万一出了什么乱子,焉能是他负得起责的?

燕渡抬头望天,索性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纤云弄巧,饭后谢玉衡憩了一个时辰,又使水冷泡了一壶龙井。

待神思清明,方提笔。

至落日熔金,暮云合璧,歇笔。

随号军去打了水热饭,吃完直接拼凑两块木板往上边一躺。

不愧是一国之都的号舍,比别处大许多,她睡着竟还有多余。

当然也就谢玉衡如此作想,其他考生依旧只能是蜷缩着身子。

不由暗暗咬牙,年龄小参考到底是有些好处,至少能睡好。

也有那心思狭隘之人,觉得江陵侯一小屁孩。

这九日能不能照顾好自己还不一定呢,指不定没几日就哭着喊着要爹娘哈哈。

可惜直到第二场,他们也未听闻江陵侯吵着闹着要回家的消息。

谢玉衡持着五道时务策题的纸,打了个哈欠,头发也只是简单扎了个低马尾。

便是号舍能容下她还有多余,抵不过周围之人呼噜声震天。

更别提还有考生密封不好的恭桶,时时刻刻散发着臭味,燃香都盖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