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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时有路过的人,驻足观看。

打量的目光落在贺思思身上,听着她说的越来越离谱,觉得这姑娘脑子可能...有点问题。

老爷爷遗憾摇头,牵着老伙计——一头油光滑亮的毛驴走了。

好好一姑娘,咋脑子有病。

可不嘛,好好一姑娘,非要坏了自己和他人的名声。

强行捆绑成一体,这谁能有福消受。

以谢玉衡后世的眼光来看,她敬佩贺思思,勇敢追求男子的勇气。

但,她贺思思是真心喜欢大哥吗?

只是小姑娘的胜负心,想要比嫡姐嫁的人更有前途罢了。

谢明礼是什么,任她挑选的大白菜吗。

一篇道歉稿念完,周围已聚集不少人。

贺思思捂着脸冲出了人群,感觉在临沅城再无颜见人了。

闷着头,没跑多远,便撞进一人的胸膛。

是交州西南独有的药香沉木,轻微的药材气息在贺思思鼻尖环绕。

那人赶紧拉开与贺思思的身位,声音青涩带着些许腼腆。

“思...不,贺二姑娘。”

贺思思抬头,一双红彤彤的兔子眼,看着被撞之人。

正是沈家二公子。

也对,一两一金的交州药香沉木,岂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

若说她此时最不想见到的人的里,便有一个沈朝暮。

贺思思咬唇,逼迫自己不在其面前落下泪来,侧开身位往贺家的马车而去。

就在要与沈朝暮擦肩而过时,手腕处传来温热。

“贺二姑娘,请恕沈某冒犯。”

见贺思思驻足回眸,沈朝暮忙放开握住她的手。男子眼神飘忽不定,尴尬的不知该安放在何处。

“沈某记得七年前,城南医馆有患者持刀捅老大夫。”

“当时周围有许多人,却只有一位小姑娘勇敢挺身而出,给了那歹徒一窑砖。”

耳垂微微泛着红的沈朝暮,声音里带着无限惋惜。

“贺二姑娘,知道谁吗?”

贺思思死死咬住嘴唇,眼泪还是夺眶而出。

用小手臂处的袖子一把擦去泪,一双兔儿眼恶狠狠瞪着沈朝暮,道:

“沈二公子怀念的那个人,早就死了。”

死在了七年前的冬天,随着她娘一起埋进了棺材里。

沈朝暮伸出一只如玉的手,想要替她擦去热泪。

思及二人身份于礼不合,又缩了回去,递上一方手绢。

沈朝暮垂眸,轻声道:“没有死,她一直在你心里。”

“只要你想,她就能活。”

二人,对视许久。

将其中利害关系分析一遍,贺思思对着沈朝暮展颜笑道:

“沈二公子说得对,是思思钻牛角尖了。”

说着款款一礼,竟有几分大家闺秀的影子。

微提着裙摆,快步折返谢家车队。

找到青衣青年,对着其深鞠一礼道:“先前是我思想狭隘了,给公子带来诸多困扰,万分抱歉。”

谢明礼眉毛微蹙,看了眼沈朝暮的方向。面无表情道了一声,“无事。”

绕过她递给齐砚州一本书,二人说着话,全然不把贺思思放在心上。

贺思思倒也不恼,又对着谢玉衡一礼,方回了贺家马车。

......

马车碾过土路,带起飞扬的尘土,留下一道道车辙。

归乡途漫漫,少年们聚在谢玉衡的马车打叶子牌。

读书人不讲究,那些个金银身外之物,只要输了,便往脸上贴上一张罚条。

主要是每个人对钱的定义不一样,许大公子这种把银子当铜板使的,输了不觉得肉疼。

这要换了谢氏其他几位小家伙,不仅肉疼,那是心肝都疼。

谢玉衡悠哉悠哉,喝着上个县城买的紫苏饮子。

如果,忽略她贴得满脸都是的白色罚条,倒也算得上惬意。

“小玉衡,到你了。”

许律额头上贴着一张罚条,配上他一袭湛蓝色的圆领袍,像是个被封印的小僵尸。

谢玉衡咽下紫苏饮子,压根不用去看出的什么牌。

便说:“过。”笑死,一手小牌,出门的机会都没有。

谢竹书听着家主稚嫩的声音,就想笑。

无他,谢玉衡的手气属实‘好’到无人可敌。

罪过,罪过,他怎么可以笑话家主。

可是真的很好笑啊哈哈哈。

随着谢竹书憋笑,气息从鼻孔里喷出,吹动罚条尾端。

“咳,家主,后来贺思思,怎又向明礼大哥道歉啊。”

谢竹书清清嗓子,挑了个话题,转移自己无处安放的笑意。

抬手将遮住眼睛的罚条别到耳后,谢玉衡淡淡道:“给沈二公子表态。”

“表态?”

“害,她名声都那样了。”许律将手中几张叶子牌调换位置,拎了个雕花蜜饯,扔到嘴里。

谢竹书挠挠头还是不太懂,疑惑的看向家主。

刚刚谢明礼压了许律的牌,现在轮到谢明礼出,青衣青年单出了一张最小的。

谢玉衡立马接上,感天动地!

终于轮到她的叶子牌也出了门。

见许律又是一张大牌压上,谢玉衡端来一碟甜瓜,直接靠着软垫摆烂。

“贺思思先是当街追求大哥......外加挑拨离间。”

“正常家庭,都不会喜欢这种儿媳妇。”

谢玉衡顿了一下,吃掉两块甜瓜。在谢竹书‘然后呢,然后呢’的眼神中。

叹了口气,才道:“名声...对于女子是极重要的,贺思思这般坏了名声,本身亦无一长。”

“除了沈家次子,她再无旁的好姻缘可选。”

但沈家当家做主的却是沈母,一个白手起家的女强人。

贺思思在她手底下讨生活,够呛!

谢玉衡垂眸,叉起一块甜瓜,端详着其橙黄的果肉。

脑中回想着,容时所调查的关于贺思思资料。

贺思思属于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虽是庶女,却有一家之主的宠爱。

不会管家,可以说是嫡母不教。

这...不识字,多多少少就说不过去了。

年幼丧母固然可怜,以此为不学习的借口,表面上获得了贺家老爷更多的宠爱。

长远来看,则弊大于利。

谢竹书想起自家姐姐谢云华。今年已及笄,媒婆把他家门槛都快踏没了。

不过姐姐对婚姻一事,似乎兴趣缺缺。

媒婆上门几次不成,竟说些个胡话,最后都叫娘亲拿着大棒子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