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江生是个明白人，尽管在这件事上自己是受害者，可若是因此闹起来，上峰也要权衡，最终的处理结果恐怕是各打五十大板。
而且“二厅”丢了情报员，还显得无能，更没面子。
再说毛人凤之所以胆大包天玩“截和”，有可能是跟高层通过气的。
既然如此，那不妨自己这边大度一点儿，干脆面见上峰，把第二份情报呈递上去算了。
虽然是“买了炮仗让别人放”，表面上吃了亏，但因此显露出来的做人做事的格局远在毛人凤之上。
在上峰的眼里，他和毛人凤高下立判。这笔账算下来，自己也不吃亏。
果然，上峰把第二份情报转给了毛人凤。这下毛人凤彻底没了后顾之忧，可以放开手脚干了，遂下达命令:“保密局”西江站须无条件配合“特行组”在苍南的行动。
许凯飞更是喜出望外:“老爷”既然是盯着张石泉苍南的，那“特行组”只要找到张石泉，来个守株待兔不就得了?
对于“特行组”来说，在尚是“党国”天下的苍南地面上，要找到张石泉这么一个角色的下落，那可比找万海达容易多了。
也就不过一两天工夫，特务们就找到了张石泉。
许凯飞表明身份和来意后，张石泉无奈，只能同意合作。
当然，许凯飞也要给他画个大饼，表示完成任务后，可以帮助他去香港或国外。
张石泉被这一通忽悠，简直以为自己遇到了神仙，当即就把收买原翠竹集中营国术教官常德非将方华中等三人灭口的情况说了。
许凯飞连连点头，口称“很好”。这个老特务反应甚快，马上联想到，“老爷”既然在苍南能够藏匿得下去，肯定有其调查张石泉下落的渠道。
如果换成自己，该如何着手呢?
恐怕也要找王张石泉当年的这几个同事聊聊。
虽然这三人都被常德非灭了口，但可以想办法打听一下警局方面办案的情况。
三个案子涉及苍南、三江两地的警局，此刻“特行组”要做的，就是向两地警局核实，是否有人向他们了解过这些案子的情况。
苍南这边好办，让西江站负责即可。
反馈很快就来了，苍南警局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那就剩下三江了。
许凯飞当即下令:以苍南市警察局的名义发电报联系三江警局，了解最近是否有人关心过那位医学博士的妻子赵小姐在公园自缢一案。
三江警局回电:确有此事。不过，回电中没有提及李氏命案的整套刑事卷宗都给人借出去了，出借人是九江警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而回复电文就是这位副局长本人签发的。
于是，许凯飞断定，“老爷”已经把寻觅张石泉的触角伸到三江去了。他再次约见张石泉，详细询问了常德非去三江杀害赵秀芬的过程，以便制定到三江寻找“老爷”下落的方案。
王张石泉跟许凯飞分手后，回到下榻处，回想刚才陆上校跟他的谈话，心里突然一个激灵——万一“保密局”那班特务没找到“老爷”的踪影，或者共军突然打过来了，姓陆的自己逃离还来不及，哪里顾得上我?
所以还是要留一手，把可能牵连到自己的线头给断掉。
听许凯飞说，疑似共党高级特工正在三江调查常一案，他寻思不能坐以待毙，遂指使常德非二赴三江，把许畅秋冬做掉断绝后患，然后绕道上海回河南老家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