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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青锋沉默片刻,突然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徐凤年招呼了她一声,她恍若未闻,转眼间便消失在了人海中。

“算了,不管她了。”徐凤年摇头笑道,对两人比划了个喝酒的手势,“大喜的日子,喝点?”

“那恐怕要换张大桌子。”陆远无奈道。

“大桌子?”

陆远没有回答,而是看着不知何时站在酒楼前的五人。

柴青山牵着单饵衣,面无表情的盯着陆远。

宋庭鹭在他身后探头探脑,好奇的打量着杀了广陵王后,还能大摇大摆出现在太安城的玉面金刚;

单饵衣的目光却只在陆远身上停留了一瞬,很快便转移到了徐凤年身上,眼神中的欣喜怎么都遮掩不住。

另一边,卢白颉冲陆远微笑点头示意。

身后跟着的捧剑童子,战战兢兢的盯着陆远。

生怕这个曾在江南道捅破天的凶神,一个不高兴再把自己拍死。

“今天是什么日子,来得这么齐。”陆远无奈笑道:“我记得我没有敲锣打鼓进太安城啊。”

“数千御林军出动,最后却无功而返。”卢白颉走到陆远身边,低声开玩笑道:“当街斩圣旨,你好大的胆子!

真不怕朝廷将你留在这?”

“那你这兵部侍郎来见我,不怕御史弹劾你?”陆远笑道:“江南道那些世家费了老大的力气,才让你成为他们在朝中的代言人。

别因为和我说一句话,连累你这身官袍都保不住。

那我和那帮人可真就是不死不休了。”

“难道现在不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么?”卢白颉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事,玩味笑道:“陆少侠在江南道的名声,现在已经臭大街了!”

说罢,两人同时哈哈大笑。

片刻后,卢白颉正色施了一礼,认真道:“还要多谢陆少侠助我脱出牢笼!

此等大恩,卢白颉永世不能忘!”

“客气了,举手之劳。”

陆远还了一礼,又看向柴青山道:“你这是来寻仇?”

柴青山摇摇头,又点点头,沉声道:“我和广陵王是拿钱办事,没多少香火情。

今日我来,是有一剑,想请陆少侠指教一二。”

“那你带这两个孩子是什么意思?”陆远奇怪道。

柴青山一把摁住想要争辩的宋庭鹭的脑袋,缓缓道:“这两个都是我的得意门生,想带他们来开开眼界,对日后修行有利。”

“我先说好,不分生死。”陆远淡淡道:“所以你不要想着我会全力应对。”

“玉面金刚,你过分了!”宋庭鹭闻言色变,怒道:“我师父论资历论辈分,哪个不比你高!

你就是这么对待江湖前辈的!

亏我还当你是个英雄,我真是瞎了眼了!”

陆远面不改色,对柴青山笑道:“远来是客,一起进来喝一杯吧。”

说罢,便转身招呼众人一起进楼。

“你回来!你给我解释清楚!你回来!”宋庭鹭见自己被无视,越发生气,拼命想要挣脱师父的大手,追上去把陆远揪回来。

“好了!”柴青山没有半点不悦,摁住宋庭鹭道:“你要再闹,就自己回去,我带着你师姐进去了。”

“是师妹!”宋庭鹭像是炸了毛的猫,争辩道:“明明是我先拜师的。”

单饵衣闻言白了他一眼,快步跟上了徐凤年,小心翼翼的上去搭话,心中的幸福溢于言表。

“师父你看她!”宋庭鹭委屈道:“您也不管管她,就知道拿我出气!”

“你性子急,不磨磨你难成大气。”柴青山摸了摸宋庭鹭的脑袋,有些失落道:“刚刚陆远是不愿和你计较。

若是换做别人,你就算不死也要身受重伤。”

“讲不讲理啊!”宋庭鹭不满道:“明明是他对师傅你无礼在先。”

“以他的年纪和修为,他算是我见过最讲理的人了。”柴青山叹气道:“知道为什么你念卿师叔没来么?”

“不是师父你要问剑么,关我师叔什么事?”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陆远曾经大闹太安城么?”

“记的啊!师叔不也在场么,当时......”话未说完,宋庭鹭面色一变,声音也低了许多。

“想明白了?”柴青山看着自己这个愣头愣脑的得意弟子,无奈道:“你师叔当时虽说是迫于朝廷命令出手,那也是出手了。

后来在广陵王军帐中,那陆远却留了我一命。

说起来,是我东越剑池欠他一份大人情。

你师叔不来,一是怕陆远动怒连累到你们几个小辈。

二是他心中有愧,不好意思见陆远。

现在看来,是我们错了。

他的肚量,比我们想象的大得多,真不像是这个年纪能有的肚量。”

“那他也不该对师傅你无礼,您老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被一个小辈嘲讽,面子上多挂不住啊。”宋庭鹭嘟囔道。

“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

“师父可以不在乎,但弟子不能不在乎!”宋庭鹭盯着柴青山认真道。

柴青山动作一停,旋即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不怎么熟练的笑容,轻叹道:“我的傻徒儿啊。

面子这东西,不是别人施舍来的,而是自己挣来的。

江湖上,从不讲论资排辈。

你武功不行,就算活得和王八一样长,也没人会看得起你。

你要真想替师父找回面子,回去之后就好好练剑,有朝一日,也胜过陆远一次。”

“我会的!”宋庭鹭紧握双拳,满眼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自信。

柴青山没有开口打击热血上头的徒弟,扭头看向白山楼,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

他本以为自己打磨许久的一剑,起码能胜过陆远一招半式。

但今日见到陆远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明白,此生再无胜过陆远的可能。

年纪轻轻,修为却几日不见就水涨船高。

如果说第一次见陆远时,陆远给他的感觉是一尊高耸入云的山岳。

虽不见全貌,却仍有登顶的可能。

那这次见面,陆远就变得像是天上的繁星。

光芒并不刺眼,但可望而不可及。

“后生可畏啊。”柴青山喃喃自语了一句,有些意兴阑珊的摇摇头,拉着陷入幻想的宋庭鹭,缓步走进了白山楼。

......

白山楼最大的一间客房中。

众人觥筹交错,相谈甚欢。

但若是被江湖中人知道在座众人的身份,一定会以为江湖中是不是出了什么大变故。

不然怎会让这些人齐聚一堂?!

座位上首。

无敌江湖一甲子,剑开天门的青衫剑客:李淳罡。

李淳罡左手边。

千年以降第一人,吕洞玄与齐玄祯的转世身,武当山掌教:洪洗象。

再次。

坐拥三十万铁骑、世袭罔替的北凉世子:徐凤年。

在他身侧。

是黄龙士之徒,两剑之内必不败的温华。

下首。

吴家剑冢剑冠:吴六鼎。

剑冢剑侍,有望成为继吴素之后的第二位女子剑仙:翠花。

离阳兵部侍郎、棠溪剑仙:卢白颉。

剑道圣地,东越剑池剑道宗师:柴青山。

但此刻。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李淳罡右手侧。

那个神态自若、渊渟岳峙的年轻人身上。

没有父辈恩荫,宗门传承,却能一步步走到和他们平起平坐,甚至让他们仰望的高度。

就连吴六鼎都忍不住在心底赞叹了陆远几句,眼中闪过一抹钦佩。

而卢白颉和柴青山下意识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露出苦笑。

虽说江湖人才辈出,总有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的事情发生。

但当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多少会有些不好受。

单饵衣和宋庭鹭,还有那背剑书童另开一桌,三人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受众人无形中释放的气势所感染,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相互对视间,竟生出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

众人都没有用内力散酒,酒过三巡,眼中都多了几分醉意。

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的温华脸颊通红,一手一个,将徐凤年和吴六鼎揽了过来,三颗脑袋窃窃私语,不时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

从翠花的脸色来看,三人聊得一定不是什么正经事。

卢白颉喝得兴起,直接将明日上朝的事抛在脑后,拉上柴青山一起,凑到洪洗象和李淳罡身边,讨教起起剑道心得。

洪洗象虽然有问必答,但眼睛不时瞟向温华那一堆,若不是碍于身份,他早就过去凑热闹了。

陆远落了个清净,笑容温和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

从他来到这个世界起,屁股后面好像多了条无形的鞭子,一直在抽着他往前走,还有了不少仇人。

幸运的是,自己的朋友要比仇人多一点。

想到这,陆远脑袋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可爱的脸庞。

也不知道李东西怎么样了。

这么久没见,也不知道她长高没有。

等办完了太安城的事,自己顺便去两禅寺转一圈吧。

“陆远?”

陆远一怔,看了看手中的酒杯。

自己也没喝多啊,怎么就出来幻听了?

“陆远!”一个兴奋的小女孩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真的是你!”

陆远猛地扭头看向门口,只见李东西正兴奋得朝他挥着小手。

当李东西看清屋内众人后,越发惊喜道:“温华!徐凤年!

你们也在啊!

笨南北,你别拉我!

你看看这是谁!”

“东西,师父给的钱不够咱们住这种地方,别随便进别人的房间,人家会生气的......”

一颗圆滚滚的小光头从门口探了进来,当看清屋内众人后愣了一下,旋即规规矩矩的行礼道:“陆施主,徐施主,温施主。

好久不见,小僧有礼了。”

“我果然没听错!”李东西兴奋的大叫一声,三步并做两步跑到陆远身边,猛地一跳便挂在陆远身上,仰起小脸笑嘻嘻道。

“我厉害不厉害?听笑声就知道你们!”

“厉害!”陆远目光越发柔和,揉着李东西的脑袋柔声道:“我们东西最厉害了!”

“东西快下来,不能无礼。”吴南北跟在后面碎碎念道:“师父说了,你要淑女。”

“我爹又不在,笨南北你别唠叨了!”李东西皱了皱鼻子,小手一挥,故作老成道:“大家都是熟人,又都是江湖儿女。

不拘小节才对,再装就没意思了。”

吴南北叹了口气,刚想再劝,突然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两只手紧紧按住。

“小和尚,这么久不见,脑袋又圆了不少啊!”温华大笑着摩挲吴南北的脑袋,开心道:“来来来,上桌,今天不醉不归!”

“施...施主。”吴南北被温华口中的酒气熏得睁不开眼睛,艰难挣扎道;“小僧是出家人,不能喝酒。”

“进了这门哪有什么出家人!”温华扭头大声道:“小年,酒坛子拎过来,灌他!”

徐凤年看出了温华是在逗吴南北,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夹了一筷子菜扔进嘴中,咽下去之后才笑道:“要灌你自己灌。

他师父的打,我可受不住。”

“没想到小和尚你还是名门之后啊!”温华摸得更起劲了,“那我可得摸够本,以后你万一真成了高僧,我出去吹牛就有话说了!”

李东西此时已经从陆远身上下来,规规矩矩的坐在陆远身边,笑看着陆远帮她布菜。

一看孩子就是饿得狠了,陆远刚把菜夹在她面前,一扭脸的功夫就消失无踪。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陆远又好笑又心疼道:“你出门家里没给钱么?”

“钱都在笨南北那!”李东西鼓着嘴巴,翻了个白眼含糊道:“他抠门的要命,难得来太安城,连顿好的都不让我吃。”

“你就没偷偷藏下点?”陆远眯起眼睛笑道。

“本女侠岂会做那等小人之事!”李东西艰难咽下了食物,胡乱抹了把嘴,嘟囔道:“钱放我手里确实存不住。

让他管好歹不用饿肚子。”

“那就多吃,今天管饱,不够还有。”陆远揉了揉李东西的脑袋。

李东西两眼放光,兴奋地点了点头,饿虎扑食般对桌上的食物发起了进攻。

两人的到来,让场中的气氛越发热烈。

到最后,卢白颉和温华是被人抬出去的,两人还约定两日后在此地比剑一场,也不知道酒醒之后两人还记不记得此事。

吴六鼎喝得不省人事,是被翠花拽着腿拖回房间的,过门槛时那清脆的响声,让陆远不禁赞叹吴家剑冠确实有一颗好头。

李东西撑得快要吐出来,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手中的筷子还要艰难的伸向桌上最后一块排骨。

吴南北在旁边不停摇头叹气,担心的看着李东西肚子,生怕它下一秒突然爆开。

柴青山倒是还清醒,约定好两日之后前来讨教,便在弟子的搀扶下晃晃悠悠的离开了。

陆远在安顿好李东西和吴南北后,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去休息,明天一早继续打探陈望的消息。

“别急着走啊。”徐凤年面色微红,但眼神却清醒无比,看着陆远道:“聊聊?”

听到这话,原本还想休息片刻的洪洗象和李淳罡对视一眼,默默离开了房间。

人去屋空,喜悦和热闹也随之消散,只剩陆远和徐凤年两人一站一坐,隔着一桌残羹冷炙默默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