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贵接过徐文令递过去的铁棍，他脑袋一片空白。
整个人怔怔然。
看着眼前的亲爹，他内心里犹豫了一下。
可也就仅仅是犹豫一下而已。
“赶紧动手，我数三下，你还不动手，那我就打断你双腿！”
徐文令的催促声钻入杨天贵的耳朵里头，杨天贵虎躯猛地一颤，他一咬牙，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爸，你是为了救我自愿断腿的，对不对？你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杨天贵走到了杨大富面前，颤声说出这么一句话。
杨大富面色变得苍白难看，他心里其实不愿意被打断腿，但是他根本没得选，所以他只能沉默着不说话。
杨天贵见杨大富这个反应，就认为他默许了。
于是举起铁棍，就往杨大富左脚小腿上砸下去！
“砰！”
一声闷响。
杨大富的左脚小腿，立即被砸弯，往外翻撇九十度！
“啊！”
杨大富的惨叫声，响彻整个空荡昏暗的地下赌场。
声音尖锐刺耳，撕心裂肺，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爸，对不起！”
杨天贵满头冷汗，看着满地打滚的杨大富，颤声说出一句道歉的话。
可与此同时，他内心竟然有一丝庆幸。
好在被打断腿的不是他，不然他难以想象，自己能不能承受这样剧烈的疼痛。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去做了，可以放我们走了吗？”
杨天贵这时候回头看向徐文令，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徐文令觉得差不多得了，不要将人逼得太急，不然狗被逼急了也会跳墙，搞出窟窿来对大家都没好处。
可这时，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拿出一看，赫然是躲在暗处的杨丽君打来的。
徐文令当即一愣，连忙接听。
“喂，怎么了？”
电话那边传来杨丽君平静得可怕的声音：
“我要让他两条腿都断掉。”
徐文令当即一颤。
不过一丝愕然过后，却很快就接受了杨丽君这个选择。
“行，没问题。”
徐文令简单地回答了这么一句，然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然后他回头看向杨天贵，嘴角一勾：
“你想什么呢？这么轻易就想要走？你爹只带了二十万过来，还差我十万，你该不会以为你爹的一条老腿就值十万块钱吧？”
杨天贵当即一震，面色变得难看无比：
“那你还想怎样？”
徐文令就说：
“明码标价，一条腿五万，你刚打断你爹的那条腿，只能抵五万的债务，还差五万，你可以选择立即给钱，也可以选择再打断你爹一条腿，又或者你打断你自己一条腿也行，我很民主的，会尊重你的选择，你选吧！”
杨天贵当即傻眼了，他心里压着一股愤怒，徐文令欺人太甚了。
但是他却又不能把徐文令怎样，毕竟这地下赌场是封闭式的，而且徐文令身边有十几个马仔，而他独身一人，如果他敢反抗的话，那绝对会死得很惨。
杨天贵迟迟没能做出选择。
而就在这时，倒在地上满脸痛苦的杨大富开口了。
“儿子，你爹我已经断了一条腿了，不能再断另一条腿了，不然你爹我会彻底成为一个废人，我不想双脚都残废掉啊！”
杨大富觉得他已经付出足够多了，这种情况之下，杨大富觉得作为儿子的杨天贵也该付出一些。
总不能什么都让他这个当爹的来扛着吧？
然而，杨天贵却说：
“爸，你断一条腿是残废，断两条腿也是残废，你放心好了，你残废了之后，我会帮你去申请残疾金和低保，不会让你饿着的！”
杨大富当即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就在这时，杨天贵手里的铁棍又抡砸了下去！
“砰！”
一声门响，带着骨头断裂的“咔嚓”声。
剧烈的疼痛感再次刺激杨大富的神经，让杨大富像条虫子那样在地上打滚。
此时他的两条腿都被打骨折了。
以后留下后遗症，估计是在所难免的了。
“爸，你没事吧！”
杨天贵连忙扔下铁棍，去关心杨大富的情况。
杨大富连忙说：
“快，快带我去医院！”
杨大富以为，只要得到及时的治疗，或许他的腿还能恢复原样。
然而杨天贵一句话却给他泼一桶凉水：
“爸，我们没钱了！一分钱都没有了！”
杨大富当即如坠冰窟。
徐文令看着这对父子，心里不免生出一丝怜悯。
但一丝怜悯过后，却也觉得他们活该！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杨大富，你这个儿子，他真不是人啊，他竟然选择让你断两条腿，也不愿让自己身上受一丝一毫的伤！而且现在，他竟然因为没钱，就不愿意带你去医院！”
徐文令这话极具煽动性。
杨大富听了，当即心中忍不住泛起一股寒凉。
不得不承认，他儿子确实自私过了头。
“爸，不是我不想带你去医院，我是真的没钱了啊！”
杨天贵这时候连忙狡辩。
他可不想背上不孝子的名义。
“没钱你不会借啊，不知道多少人，为了救自己的亲生父母，砸锅卖铁也要凑齐治疗费，而你这个不孝子，一句‘我没钱了’就想要不管不顾，你真是畜生！”
徐文令站在道德的最高点，对杨天贵发出指责。
杨天贵一时间无言以对，他感觉被绑架在烧烤架上炙烤一样，他恨死徐文令了。
而这时，徐文令又笑着说了一句：
“正巧我这边可以办理贷款业务，杨天贵，你要不要来我这里借钱给你爸治疗腿伤啊？我很大方的，只要你开口，那我肯定会借钱给你，毕竟我刚刚赚了二十多万，正愁着没处花呢！”
徐文令这句话，颇为玩味。
杨天贵听了，心里早已问候了徐文令的祖宗十八代！
就是因为向你借了高利贷，才搞成现在这样的，现在你又要我向你借高利贷？当我是傻子吗！
然而，他心里纵使有万般愤怒，嘴上却一句怨言都不敢说出来。
他只狼狈地背起他爹，然后往外走：
“爸，我们回家，让村里的正骨老师傅帮你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