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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余的嘴瞬间被卤肉堵住。

他吃也不是,吐也不是。

只能尴尬的抓着卤肉小口的啃起来。

伤感一下子没了。

“人啊,可以回忆过去,却不能走回头路,世上没有什么如果,你娘走得早,不代表是坏事,如果她来生投胎到一个好人家,过得很幸福呢,你还想她回来吗?”

颜夏的声音突兀的响起,让正在吃卤肉的孟余愣住了。

“不想,娘是被爹气死的,她回来过得也不会开心,颜掌柜,你说的对,我希望娘开心,如果娘真的投胎了,我希望她嫁个好夫婿,别再嫁给我爹这样的人,也希望她生个听话孝顺的孩子,一家子和和美美的过完一生。”

孟余认真的回答她。

“所以啊,你还伤感什么,你应该高兴,恭喜你娘脱离苦海,你看看你,离开了孟家,你现在过得不潇洒吗?”

颜夏听旁人提起过孟家的事,孟余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大家族总是有许多勾心斗角的事,何况江南首富之子呢。

孟余以前应该过得很惨吧,小小年纪就活在继母的手下。

颜夏怕他又胡思乱想,拿起卤肉跟孟余手中的卤肉碰了碰。“干杯,庆祝你成功离开孟家——”

“干杯?”孟余从未听过卤肉也能干杯。

“酒能干杯,茶也能干,那为何卤肉不行,哈哈,只要你想,就是手中无物,照样能化杯庆祝,卤肉我一口吃下了,大儿砸你随意——”

颜夏站了起来,将卤肉塞进嘴中,大口咀嚼。

月亮在她头顶之上,照亮了她的脸庞。

孟余看傻了眼,他感到一丝温暖充斥着全身,难过早已褪去,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充足。

“嗯,干杯!”

他也站了起来,把卤肉全部塞进嘴里,和颜夏一样,两人腮帮子都鼓鼓的。

像两只偷吃的小松鼠。

他们的欢声笑语,在河上随风飘浮着。

半个时辰后,颜夏率先下了船,岸边正对她宅子的后门,这就是住在河边的好处。

“小夏姐,一路顺风,希望明日你平安到家,以后有空再来江南县,到时候我请你吃饭!”

孟余已经清醒了,他扬起笑脸站在船上和颜夏道别。

也成功改了口,不再叫她颜掌柜。

其实颜夏一开始是让孟余叫颜婶的,孟余偏不肯,哪个女人会希望自己被叫老呢,颜夏也就随他去了。

“行,到时候我狠狠宰你小子一番,行了,你也快些回去吧,天色不早了,你铺子离得远,太晚回去危险。”

颜夏冲他摆了摆手,站在岸边目送船夫将船划走。

刚想敲门,颜夏才发现她给宝冬买的酸粉粿子丢在船上了。

明日就要离开。

不知何日才来,颜夏干脆从后门穿过巷子,又走到了大街上。

此时卖酸粉粿子的大娘应该还没走。

街上依旧热闹非凡,和她刚才离开时完全一致。

“大娘,再给我来份酸粉粿子,要里头包酸果碎的,不要菜的,外头多撒些酸粉。”走了十分钟,终于找到刚刚卖酸粉粿子的大娘了。

“嗳,我这就给你装,要一袋还是半袋啊?刚刚你不是买了一袋走吗,这么快就吃完啦?”大娘还记得颜夏。

她热情的询问道。

“是啊,太好吃啦,家里人都抢着吃,所以我又出来买了,大娘我还要一袋。”颜夏撒了个小谎。

地上坐着的大娘看着都快七旬了。

在古代能活到这个年纪,已经是高寿。

可她身体瞧着十分健康,除了牙齿掉了大半,头发花白,声音竟中气十足,衣服到处都是补丁,可洗的特别干净,离得稍微近点,还能闻到草木香。

是个爱干净的大娘。

想到她一把年纪还要在大晚上赚钱养家,太不容易了,所以颜夏说话时,语气都放柔了许多。

“好嘞,大娘给你装,多撒些酸粉是吧,大娘给你撒多多的,来,再送你两块粿子,觉得好吃下次还来大娘这买啊~”

大娘很大方,撒了厚厚的酸粉,又挑了两块大的粿子送给颜夏。

“行,以后我还来买,来,这是钱。”颜夏递了块小碎银子。

不到一两,比半两多点。

“哎哟,给6文就够了,这太多了,大娘找不开啊。”一大袋酸粉粿子才卖6文,大娘身上只有些零散铜板,哪能找的开这么多钱。

“不用找,都给你,我身上没零钱,行了,大娘我先走了,你早些回家吧。”颜夏接过粿子,快步离开了。

“哎哟,不可不可,这钱太多了,姑娘,姑娘,别走啊姑娘,姑娘你人呢?哎....多谢姑娘的赏钱,太谢谢了,姑娘你今生来世必定大富大贵——”大娘捧着银子想要还给她,可一眨眼,刚刚买酸粉粿子的姑娘就不见了,她只能激动的大声道谢,希望颜夏能听到。

害怕被贼人盯上,大娘把银子揣进胸口,笑容大了许多。

她要多多赚钱,这样孙子的病就有钱医治了。

“卖粿子咯,菜粿子,甜粿子,酸粉粿子,样样都有哦,一袋只要6文钱,快来买哟——”大娘的声音穿透不了人群,却融入到其它摊主的叫卖声中。

如果有细心的人,必能听到大娘声音中的雀跃。

另一边的颜夏由于走的过急,不小心碰到一个男子。

“站住!”她道了声歉,正准备离开,却被男子大声呵住。

颜夏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他。

“果真是你!颜氏!你为何在此处?还穿的如此,如此放荡不堪!”陈守国指着颜夏的穿着,涨红了脸,怒骂道。

“你丫是谁?”颜夏假装不认识他。“还有我穿着怎么了,我光着身子了吗?你特么管得着我吗?脑子有病,滚一边去。”

她不过是穿了一件露脖颈的外衣,就被指责放荡不堪,简直是好笑,她一没露胸,二没露屁股,哪里放荡不堪了。

难不成夏天她裹上一身黑袍只露两只眼睛才行吗?

“你连我都认不出?怎么?给我生了五个孩子,还记不得枕边人?娘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夫君不在,竟敢把脖子露出来,赶紧把你头发披下!你信不信我立马休了你!街上多少男人看着你的后脖子你不知道吗,不守妇道的蠢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