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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一鸣气喘吁吁的跑到时代小区,直奔13号别墅拍打着门。

震耳欲聋的音乐如雷般骤然响起。

“哟,这不是钱少嘛。”喝得醉醺醺晏飞眯着眼敞开门。

钱一鸣屏住呼吸,只见屋内烟雾缭绕,一群人狂魔乱舞,好像是在开趴,从中还看到了炎玄的人。

圣城重建期间都这么闲吗?真好啊,都不用上学。

沈秋搓着湿漉的发丝从卧室走出,对钱一鸣挥了下手。

二人步入相对安静的房间,里头已经坐着两个人。

谷山,金艳,一个玩电脑,一个写作业。

“钱总。”

谷山习惯性推了下眼镜,忽然想起自己更换成了隐形镜片,手指推了个空。

“你玩。”钱一鸣摆起老总谱来:“我就是来看看炎玄员工过的怎么样,顺便找下云望,他在哪个房间?”

“云望不在家。”沈秋拿起金艳做好的小学数学卷批改。

“不在这?在蓝海公寓吗?”钱一鸣问道。

“不清楚。”沈秋在题上勾勾画画。

钱一鸣泄气的坐在床沿:“我还以为他在这里养病呢…”

“养病?!”金艳眼睛瞪得浑圆:“云哥哥病了?!”

“坐好。”沈秋微微蹙眉,把56的分数摆在金艳面前。

“小学的题连及格线都没过,前几天还能考八十多,怎么越学越差。”

金艳低下头卷着纸张角:“家里太吵了…”

“这不是你考56分的理由,重新做。”沈秋声音冷清:“再不及格我要罚你抄十遍,零食断一天。”

金艳脸拉得老长,浑身跟长了刺儿似的:“我现在不想写,我要找云哥哥,他病了我要去照顾他!”

“病了有医生、护士,不需要你添乱,做题。”

沈秋不再理会咬牙切齿的金艳,离开卧室。

如果云望真的生病,金艳的土法子只会越顾越糟。

他径直走向放着巨大音量的喇叭,拔掉插销。

“吵到人了。”沈秋拿起拖把,着手清理满地狼藉。

“你别扫兴。”晏飞摇摇晃晃的摸索着插头:“等开了工,我们可没这种好日子过…”

沈秋一把扯断:“金玉不会压榨人,也有底线,没你想的那么糟。”

“有什么底线?何雯鑫就不是有底线的人!”

晏飞不屑的轻蔑一哼,仰头灌下烈酒。

他对面无表情的文音彩招招手:“来,我的偷腥女友,给大家说说,你还在盛丰身边时看到了何雯鑫哪些资料,你之前跟我说的,她以前是什么来着。”

晏飞比着食指贴在脑门,苦思冥想,半晌后,豁然开朗。

“上流的高端用品!对!还专门送到什么岛培训过来着。”

闻言,沈秋的脸阴晴不定,指骨攥的咯嘣作响。

晏飞揽住文音彩:“我有的记不清了,你来说。”

文音彩转过头,蠕动着唇,吐了晏飞一脸唾沫。

晏飞抹了一把,癫狂的笑起来:“香的,小仙女的口水都是香的。”

他忽然放低声音,像是在说什么小秘密,对着众人撇着嘴。

“可是她那里臭的很,又脏又臭…”

文音彩狠狠扇了晏飞一巴掌,快步跑上二楼。

晏飞摊开双臂放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她这么一打,我又想起来了一点,这个何家的女儿啊,为了生意不择手段,极尽所能的犒劳各种豪门权贵,口碑扬名啊…啧啧啧。”

晏飞舔着薄唇,邪笑着:“极品中的极品,让哪个男人都欲罢不能,盛丰想的不能行,何雯鑫也有手段,诶,就吊着他不给,瞧瞧,小小的金玉就这么做起来了…”

沈秋遣散同样沉着脸的金玉艺人。

“我什么都没听见,我年纪大了耳背,玲子可以作证。”江学连忙说道。

忽然察觉身侧的人已经不见了,拥有顺风耳能力的玲子早就躲到了楼上。

“先回房吧。”

沈秋的声音丝毫没有起伏,这让江学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带着剧组人员惴惴不安的踩上楼梯。

这刚出虎穴,又入狼窝,怎么这么倒霉!

谷山对炎玄看戏的指着楼上,慢慢的,原本拥挤的客厅只剩三人。

夏初拿出湿毛巾冰敷晏飞被扇红肿的脸:“你别这么说何总,她是好人,她救了我,也救了沈秋,那部电影之所以不用拍了,也是何总帮的忙。”

晏飞攥住夏初的手,嘴里有些泛苦:“是不用拍了,但该做的我们也都做了,她要是好人,怎么一开始不救?”

“她就是要让我们先感受到绝望,在当个救世主把人捞起来,以为这样做会对她感恩戴德,心甘情愿的成为她用来巴结上流的玩具,就像她那样,靠身体得到生意。”

晏飞驽定了“事实”,他从出道以来就在启星,谁都不敢对盛家的艺人潜规则,他也从来没去过任何饭局。

可金玉不一样,何雯鑫一点儿背景都没有,全家上下死的就剩她自己。

如今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他不信何雯鑫不接来钱快的剧。

晏飞启开新的啤酒,咕咚咕咚顺着喉头咽下。

夏初抢过酒瓶:“别喝了!不是你想的那样,金玉的艺人从来没陪过酒,都是何总陪的。”

“呵,那她体力还挺好,不愧是学过的。”晏飞嗤笑以鼻。

沈秋扯开越解释越错的夏初,冷冷盯着晏飞。

“我不管你怎么想,我只提醒你一次,待在金玉安守本分,要是再说些不该说的…”

“你能把我怎么样!”晏飞扯起嗓子:“杀了我吧,来!”

沈秋紧抿嘴唇,眼神里透着罕见的寒光。

夏初紧张看着沈秋冷峻的脸,小声道:“晏飞是喝多了说的胡话,你别跟他计较,让我跟他好好说,他一定能放下成见接受金玉的。”

沈秋一言不发,沉默的回到卧室甩上门。

......

夜幕降临,偌大的周家住宅内只有三个人,面前的菜寥寥几碟。

番茄鸡蛋、红烧冬瓜,炖的熟烂的福禄肉、清炒莴笋丝,外加三个浑圆的白面馒头,一锅小米粥。

主位的周楚泓开了口:“这是我弟弟的孙女,周玲珑,按辈分,是你的侄女。”

“侄女好。”周浮生规规矩矩的喊人。

三十岁左右的女子冷着面不予理会,看向周楚泓。

“大爷,这是什么意思?”

周楚泓拿起红木筷子擦拭一番,对周浮生招呼道:“吃,别拘束。”

周浮生点了点头,拿起馒头配着菜吃的津津有味。

被无视的周玲珑愤然拍了下桌子,自顾自地发起脾气。

“您就这么看不上我?!我是女人,可我也是周家血脉,为了不让我继位竟还找了个二十来岁的养子?!”

养子二字被她咬牙切齿的挤出来,瞪了一眼周浮生,继续振振有词。

“您贵庚?!您知道外头怎么说您的吗?!”

周玲珑羞愤交加,难以启齿,可还是要讲出来:“说您老牛吃嫩草,晚节不保!”

她的脸因激动变得涨红:“四五十岁的也就罢了,偏偏是这副模样,这个年纪!您这辈子的清誉都没了!”

周楚泓不动声色,深知又是乔敏干的。

自离婚后他的清誉早被前妻折腾没了,造谣泼污点,几十年来都习惯了。

周楚泓慈爱的给周浮生夹了几片冬瓜,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夹了几片福禄肉。

“不让你掌家是有别的原因,而非性别。”

“就因为我跟乔吟风谈恋爱?”周玲珑怒发冲冠:“您压着我的婚事,不让我跟他见面,硬生生把我俩拆散,我都忍了。”

“可您呢,您现在领个野孩子回来抢我的位置!”

周玲珑噌的站起身,声嘶力竭的吼了出来:“您太过分了!我才是周家人,我身上流的才是周家的血!”

周浮生见周楚泓被小辈怼得狗血淋头,很是可怜。

他想了想,对着周玲珑懵懵懂懂的眨巴着眼。

“侄女,你不饿吗?”

“不准喊我侄女!我不是你侄女!”

周玲珑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满脸怒气地甩手掀了汤碗。

只听“哗啦”一声,碗里的小米粥便如决堤的洪水一般,顺着实木桌子滴滴答答地淌在了地上。

“那...玲珑,坐下吃饭吧,以后都是一家人。”周浮生老成的说道。

闻言周玲珑气不打一处来:“你少痴心妄想!”

说罢,她攥着拳头转头就走。

周浮生目送她离开,扒拉几口饭吃干净,准备回家。

再不走怕是她要带着武器杀回来。

“我还有事跟你说。”周楚泓叫住周浮生:“你觉得我孙女怎么样。”

“刚才那个?”周浮生笑道。

周楚泓眉头一横:“家里还有别人?”

周浮生摇摇头,委婉拒绝:“算了吧,强扭的瓜不甜。”

“冬瓜你不扭她也不甜,况且我是要你尽长辈的职责,不是结婚。”

周楚泓抿了口小米粥,嗓子一痒,轻轻咳了几下。

“虽说近亲结合属实正常,但周家不是能力者家族,该遵守的伦理还是得遵守,即便没有血缘。”

周楚泓拿起折叠方正的手巾擦了擦嘴:“玲珑是个懂事聪慧的好孩子,不要带着偏见看她。”

“知道了,走了。”

“不住周家?”

“云望消失太久会让人起疑的。”

人影淡去,唯有空旷的声音在餐厅中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