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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谁都不要走。”

闻言,宋知杰脊背僵直。

云望移开视线:“都在一块能互相有个照应,况且既然来了就把作业做了吧,顺势调查一下老板娘说的是真是假再做决定。”

此言一出,尹雪第一个附和:“我同意云望说的,不能只听一面之词。”

“我不同意。”萧凤下意识反驳,脑袋晕晕乎乎的:“但我今天走不了...”

她的脸上毫无血色,突然的经痛很是折磨,只想躺在床上。

“这能有假?说的什么浑话!”萧龙揽起萧凤送入房间妥善安置:“谁会用自己女儿的清白胡说。”

“如果她这么做可以引起你的同情心,得到衣食无忧的生活呢?”

云望取出摄像机,背起装满食物的大包:“你把她们救出去后不会撒手不管吧。”

萧龙噤了声,他是打算把大姨安排在家里的厨房,打打下手什么的,要是她女儿想读书,他也会安排一下。

可如果大姨真的是居心叵测,为了衣食无忧的生活卖惨...

“我胡说的,别往心里去。”

云望拉住发愣的钱一鸣迈出大门,留下意味深长的话。

“不要多管闲事。”

跨出金桂农家院。

钱一鸣有些退却:“我也是大学生...”

云望笑了笑:“有我在,还怕有人绑你?”

“那可说不准,万一趁你不留神就把我拐了...”

钱一鸣满面愁云,无意识扣着摄影机的缝隙,作业挂不挂零无所谓,哪有小命重要。

“没有万一。”

钱一鸣注视着云望坦然自若的神情,安心下来。

这时,前方出现两排坐在石墩上晒太阳的男女老少,有佝偻着脊背编竹笼,有仰望天空摇晃着双腿,互不交谈,各忙各的。

走着走着,钱一鸣忽然攥住云望的衣角停住脚步,脊梁骨发冷。

只见那些人就像仿真人一样,肢体看上去并不那么协调,面部表情十分坚硬,处处透露着诡异感。

咔嚓!咔嚓!咔嚓!

云望的照相机不断闪着灯光。

村民们齐刷刷的转过头,钱一鸣头皮发麻,被这么多人用同一个表情盯着,双腿止不住的打着摆子。

“金桂家的吧。”一名牙快掉光的老年人嘶哑的问道。

“是。”云望翻看照片,每一张都黑乎乎的,好似晚上拍的一般。

他面不改色的收起照相机:“我们来池封村拍视频,向外宣传。”

“这好啊。”老年人抬起手臂指向庄稼地:“那的风景好,你们可以去转转。”

“好的大爷。”云望礼貌应下,带着钱一鸣朝所指的方向走去。

直到远离那群人,云望抱着钱一鸣腾空而起,不多时落在栓土狗的院子里。

几棵绿意盎然的果树将白色小楼环绕着,老旧的对联掉了色,透着古朴感。

一阵又一阵稀碎的哭声传入耳中,云望自顾自的推门而入。

虽然是白天,但这栋老房子里的光线暗的惊人,钱一鸣打开手电筒,用指尖稍稍掩住,使其不那么刺眼。

“谁!”一声哽咽的惊呼从暗处传来。

钱一鸣下意识照了过去,差点喷出鼻血。

只见砖石垒砌的灶上正中间蹲着一名赤裸的妙龄女子,她处于一口冒着青烟的黑黝大锅内,双手紧紧握着深木色的水舀,脸色苍白。

“你在洗澡?”钱一鸣不确定的问出了声。

总不能是铁锅炖自己吧。

云望转过钱一鸣的身体,和他背对着人,低声问道:“昨晚是你让我们跑的吗?”

哗啦一声。

女子跳出灶台随意裹上夏衣,泪眼婆娑:“是,你们快走吧,这是人贩子的村子,我就是被绑来的...”

钱一鸣转身抓住女人的手:“我们带你走。”

手好软,好滑,肉呼呼的,就是一点都不香,有股子异味,回去好好给她搓搓。

“别碰我!”女人用力挣脱开来。

钱一鸣愣在原地,话语里有些心虚:“我不是坏人,没想干什么。”

女人轻声啜泣,缓缓拉开衣袖:“我不想害你,我...”

这时,从漆黑的二楼敦敦敦的冲下一名中年妇女,女人惊恐的往暗处缩了缩。

妇女阴冷的神情暴露在灯光下后瞬间变脸,和蔼可亲。

“听说金桂家来了一群拍视频的学生,是你们吧。”

“是的大姨。”云望笑道:“我看您院里景色不错,想耽误您十分钟的时间可以吗?”

秀华看了一眼紧锁的大栅栏门,警惕的目光转瞬即逝,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说什么耽误不耽误,想拍多久拍多久,大姨去给你们切点水果。”

说罢,狠狠拧住女人纤细的手臂,声音严厉:“你这小丫头片子,又在胡说八道什么,吓到客人怎么办!”

秀华满脸歉意的对云望二人解释道:“她是我闺女,早年去城里读书,不好好念,尽跟一群小混混来往,得了脏病,被学校退了学。”

“我这也是没办法了才锁家里,不然老想着往外跑祸害人,她可倒好,见男人就装可怜,求人家带她去城里头享受嘞,为了博同情啥话都瞎说,她肯定跟你们说俺是人贩子吧。”

“你不是吗?”云望笑吟吟的问道。

秀华一愣,僵硬的笑挂在嘴边:“这孩子,跟大姨开什么玩笑。”

她用皱巴巴的手搅了几圈女人的发丝拉进跟前,脸挨着脸。

“我俩不像吗?”

云望点了点头:“像,亲母女。”

一点都不像,就是人贩子。

“是啊,谁都说我俩像。”

女人脸色煞白,近距离的接触让她浑身汗毛直立,视线越来越黑,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看,我就说她有病,又晕了,你们先坐,既然来了就在大姨家吃顿便饭,不收你钱。”

秀华拖住女人的腋下慢慢拉上二楼。

此刻钱一鸣只想把自己的手切了,脏病...

云望握住钱一鸣呆愣平举的双臂看了看:“没伤口,不会被感染。”

钱一鸣肉眼可见的松懈下来,他被空气中弥漫的腐朽腥臭气熏得头晕,拽着云望快步走出楼房,随随便便对着院子录了几分钟。

“我们回家吧,我不喜欢这里...”

钱一鸣小声哀求道:“感觉瘆得慌,现在就想走。”

云望来到栅栏门前,一把握碎门锁。

“不要!放开我!啊啊啊啊!!”

听到女人歇斯底里的惨叫,钱一鸣触电般打了个哆嗦,像枚出膛的炮弹一样夺门就跑。

云望抬手抓住,高高跳起猛地冲破玻璃窗。

眼前的一幕让钱一鸣胃里一阵翻涌,大呕特呕,仿佛五脏六腑都要被吐出来了。

恶心,太恶心了!!!

秀华把昂头挺胸的土狗从女人身上抱起来,轻轻放到卧室外。

“汪汪!呜汪!!”

低吼的狗吠伴随着剧烈的抓门声令人心惊。

“娃儿们,大姨不想害你们,你们也不要多管闲事。”

秀华的脸阴森森的,拿起角落锈迹斑斑的铁锹,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快走吧,小心被传染上...”被锁在床上光溜溜的女人泪流满面。

闻言,钱一鸣虚弱的看了过去,鸡皮疙瘩蹭蹭冒起。

一楼太暗没看清,这会儿亮堂堂的一瞧,她身上有好几块鳞片般黑乎乎的结痂,有几处扒烂了,流着红黄交织的脓液。

“呕——”

钱一鸣撕心裂肺的干呕不止,只吐出一滩苦涩的胆汁。

缓了许久,他喘着粗气瘫在云望肩头,弱弱的破口大骂。

“你个老不死的...你,你还是不是人!”

前有不伦,这家竟连物种都换了!让好好一个人染上脏病!

“大姨怎么不是人?”妇女乐呵呵的:“老狗跟了我几十年了,到了了享受几天快活日子怎么啦?碍着你们什么事啦?”

“说得对,您忙。”

云望背起钱一鸣后退几步,在女人悲恸的哭喊中跳出窗子。

“我想回家呜呜...”

钱一鸣做梦也没有想到,底层社会的黑暗面远超他的想象,心理防线彻底垮了。

云望带着钱一鸣向停放车子的位置跑去。

池封村确实怪异,他刚才竟从狗的脸上看出拟人化的不满表情...

忽然,云望停下脚步。

两辆车的轮胎软蔫蔫的贴在石子路上,气儿都没了。

钱一鸣抬起哭到红肿的双眸,怔了半晌,嗷的嚎了出来。

“我要回,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云望把奋力扑腾的钱一鸣放下,耐心询问:“为什么哭?”

“我害怕。”钱一鸣像个孩子一般,“呜呜”地抽泣着。

“怕什么?”

钱一鸣透过朦胧的水雾望着眼前的人:“村民很可怕。”

云望盘起腿与钱一鸣对坐:“回家就不怕了?”

钱一鸣重重点头。

“要是你没有家了呢?”

闻言,钱一鸣心里像是被数把利剑贯穿,疼痛难忍。

他的视线渐渐模糊,意识的最后一秒,他看到云望不易察觉的笑,头一沉,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