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3点。
成玄司一口气跑到以前租过的老楼，大跨步冲上六楼，一脚踹开门，瞬间愣住了。
正在刮毛的老板也愣了一下。
他狭长的眼睛透着精光，浑身长满浓密蓬松的浅棕色毛发，粗大的尾巴向地面时不时扫着地面，像极了一只站立的狐狸！
咧到耳根的嘴巴缓缓张开，吐出人言。
“哟，稀客啊。”
狐君抬起漆黑的手对着立式镜子继续刮下腋毛。
“你一表人才的还需要看这个？”
“不是我看。”成玄司大肆搜刮封面为同性的漫画打包。
“你是能力者？”
“嗯。”
狐君会心一笑，意料之中，否则异次元入侵圣城时不会那么镇定。
见成玄司拿个没够，黑色耳朵抖了抖，有些不满：“你要是不看就别浪费了啊，这些进货价贵着呢，最近生意不景气，我也要吃饭的好不好。”
没打算给钱的成玄司停下手，从摞成小山高的书籍里随便取出两本，塞到衣服里盖的严严实实，抬腿就走。
“慢着。”
狐君叫住他，一个疾步凑到他身前嗅了一番，眼神冒着绿色幽光，上下仔细打量，了然于心。
“看在你照顾谷山的份上劝你一句，那些东西搞不过，别给自己找事，你这双眼睛除了能看见也没什么用，还会招来祸端。”
成玄司来了兴趣，也不急着走了，拉出板凳坐下。
“你是狐狸成精？狐仙？”
这副动物躯体实在联想不到人，应该是能力者，不过他从未见过这种，有些迟疑。
“狐家的人就这样，开春长毛快！”狐君嗔道。
不过心里对成玄司把他当做狐仙暗爽不已，嘴角不由得咧开，沾沾自喜。
他从桌子上拿了一把新的刮毛刀，坐在成玄司面前。
“既然来了就帮我刮下后背，我多给你讲几句。”
成玄司接过刀生疏的操动起来。
狐君用锋利的指尖在眼睛边画了一圈：“一般人都是散发黄色的光韵，而你是黑色，只有千年的才呈黑色，这可不是个好东西，是被邪祟诅咒的吧。”
“不错。”成玄司认下。
狐君笑了起来：“没有杀灵的能力，给你阴阳眼，那就是铁了心的要害死你。”
“而我们这种能力者跟你们不一样，我们是靠灵力攻击，统称灵能者，从小就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自然也有能力清除。”
他把胳膊上剃掉的碎毛拨落到地上。
“跟你们一起的那个，不爱说话的，也是这一类，不过灵能者之间也有区别，有的仅仅只能看到灵，有的则能看到的更多些，我属于后者。”
闻言成玄司想起玉通，还有几年前在废弃别墅召唤亡魂的曲辉，姜镜尘...
狐君缓缓说道：“你看那些大人物，他们作了多少孽还活的好好的，为什么？就是因为我们这种灵能者替他们处理，拿钱办事，价格嘛，自然是天价。”
“血肉之躯的好杀，看不见摸不着的肯定要费些功夫。”
“当然也有不要钱的灵能者，以天下为己任，饭都吃不饱了还到处除邪，打不过还要跟邪祟刚到底，这种人都是傻子。”
“是傻子。”成玄司随了一句。
“所以他们死在那了。”狐君转过头：“泰宁小区五号楼，对吧。”
“嗯。”
“我就知道，你一进来我就闻见味了，看都不用看，刚才只是确定一下。”
狐君沉下声音：“泰宁小区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是禁忌，不少傻子进去丢了命不说，一毛钱也没留给家里人，赖好是接下活，死了还能得到一笔赔偿，这啥也没捞着。”
“不过他们也不是平白送死，用生命为代价做出了结界，只要活人不进去，那些东西也就出不来，可惜哟，都要赚钱，尤其是现在这个世道，放着好好一栋楼不租出去岂不浪费。”
狐君掰着指头算了算：“泰宁小区虽然是老房，但地段在三环内，一个月房租最少五千，先交半年租金，按一百户来算，三百万。”
“五号楼赚的更快了，住没多久觉得有异常就搬走，按照合同肯定不给你退钱，来来往往的，光赚违约费都多少了，要是舍不得钱硬住，下场只有死路一条，租房的都是平民，谁管他们的死活。”
“邪祟们虽然进去就出不来，但活人会沾染上它们的怨气、执念、煞气、诅咒等，成为傀儡带到外界。”
成玄司的手慢了下来，不自觉的想起遮天蔽地的黑雾。
狐君苦笑着：“而活人自身也会有私人恩怨，一直往里带，久而久之只会越塞越多，就看结界能撑多久了。”
他长叹一口气：“一旦破了，积压了几十年又或是上百年的邪祟都跑出来，无异于是跟异次元等同，甚至是更绝望的存在，正如我说的，它们没有血肉之躯，杀人是轻轻松松的事，何况邪祟已经失去理智，道理是说不清的，只能见一只除一只。”
“把楼炸掉有用吗？”成玄司问道。
狐君摇了摇头：“下策中的下策，它们都是被硬困进去的，载体遍布各地，炸了只能将五号楼原先的邪祟除去，与此同时结界也会失效，如今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不要再入住，灵能者们抱团一点点清除。”
他摸向已经刮干净的后背，满意的站起身。
“但这些都是不可能的，泰宁小区的主人是西家为其一，谁能说服这个大家族不要外租赚快钱？其二没人敢去清理，给钱也不行。”
狐君套上衣服：“我说了这么多就是要你们别趟这浑水，那些邪祟的能力各不相同，若被迷了心智自相残杀，后悔都来不及，也没命去后悔。”
成玄司放下刮毛刀：“我明白了。”
说罢，打开窗户一个跃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齐彦仁买装备的钱有了。
......
泰宁小区。
老保安望着排成一队各自搭着前者肩膀的年轻人们，喊了一嗓子：“去哪栋楼啊？”
无人理会。
他们穿着睡衣，表情木讷的朝着入口跳去，队伍慢慢深入黑暗....
老保安面如土色，赶忙关紧窗户，硬着头皮继续守夜。
马上天亮了...马上交班了...
五号楼。
进入楼内的十二名男生猛然惊醒，昏暗的楼道散发着浓浓的腐朽气息。
“怎么回事？我们在哪？”
“先出去再说！”跟踪过岩研的男生吓得面色苍白，顺着楼梯大步跨下楼。
众人紧随其后。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异常，楼梯像是永无止境一般，无论跑下多少层，可仍然处于楼道口。
“不可能的...她明明只住二楼...”
男生惊恐的瞪大眼，汗水汩汩冒出。
啪嗒！
205的门缓缓打开，一张阴森森的脸若隐若现。
啪嗒啪嗒！
204、203、202....
一股浓烈的骚气从男生的大腿根冒了上来。
“啊啊啊啊啊啊！！”
众人失声惨叫，无头苍蝇般肆意奔跑，楼道被脚步震得嗡嗡作响。
不知谁撞了他一下，男生双腿一软跌坐在地，惊恐的望着岩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咬紧嘴唇，赫然爬起来冲上楼梯。
既然下不去，那就往上逃！
有几人也跟着他大步跑上楼。
一圈又一圈，诡异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一行人累的几乎抬不起腿，可死亡的恐惧迫使他们垮上一层层的台阶。
忽然，有人挡在他们面前。
“啊..”
“嘘！”中年男人严肃的打断他们的尖叫：“那群东西是厉鬼，快跟我躲起来，不要出声。”
昏暗的灯光下，男人身上威严的黄色长袍慢慢跟他们脑海中抓鬼高人相重合，顿时松懈，快速跟着他跑到不知道房号的家中。
“你可以带我们出去吗？我们可以给你钱，给你好多好多钱。”
男生颤抖着声音祈求道。
回应他的则是一张血盆大口。
嘎嘣！嘎嘣！嘎嘣！
没了头的尸体接二连三的瘫软倒地，男人慢条斯理的擦拭着鲜血淋漓的嘴角。
咚咚咚！
大门传来剧烈的捶击，夹杂着怒不可遏的咆哮。
“你卷你妈呢！”
男人低头整理了一番捡来的黄色长袍，装聋作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