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凝固安静，仿佛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季宸噤了声，眼神中透露出紧张和不安。
大哥暗中做的事除了他和云希谁都不知道，或许成玄司也知道，不是或许，他一定知道，但显然他没有告诉过齐彦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氛围越来越沉重。
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
“孕育。”姬灵淡淡道：“他大哥造出了婴儿成长剂，让能力者与普通人结合，注射成长剂胎儿两个月成型，赌能力者的概率。”
“这种实验畸形儿很多，而成功的实验品则有大概十年的寿命，他们的成长速度异于常人，没有生育能力，智力也跟不上，不过好在能力稳固，这就是他们一生的作用。”
姬灵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杯水润了下喉咙。
“选择的能力者基本都是男性，承担风险的则为普通人女性，这种药物会产生副作用，女性生下孩子后轻则疯癫失智，重则直接死在手术室。”
她翘起二郎腿：“当然，也不仅仅是药物原因，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因素是普通人的身体素质无法承受过度的力量，所以大多数能力者家族选择近亲繁育，既保证血统，也因体质特殊产不出畸形儿。”
说到这，姬灵挑起嘴角：“连我们都知道不去祸害普通人，季铭竟然做起来得心应手，就这还是医生呢。”
季宸紧抿着嘴唇，拳头攥的咯嘣响。
齐彦仁望了一眼面色煞白的季宸，沉下声音：“你别阴阳怪气！”
姬灵嗤鼻一哼，不理会他嗜血的目光，继续道。
“有的能力者家族选择与看中的能力者家族结合，生下的孩子能力要么随机，要么二者皆有，更有稀有者拥有三种能力，你们所知的姜镜尘便是。”
“姜家本是使用诡火的家族，而姜镜尘的母亲是幽灵换位和移形之阵的双能力者，拥有三种能力的姜镜尘更是万中无一的存在。”
“现在能明白当初打败他是一件多么厉害的事了吧。”
姬灵挑起嘴角：“你们家族之所以崛起的这么快很大原因来自于此。”
她话锋一转：“可现在因为季铭一切都变了，能力者马上烂大街，这个世界的秩序也因他即将崩坏。”
姬灵猛地起身步步紧逼，锐利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季宸。
“你家害的所有能力者的地位大不如前，害的我们从今往后小心谨慎的过日子，生怕惹到不该惹的被抓走沦为生育机器，害的姬家不得不离开圣城东躲西藏！”
“我二哥对你那么好，但凡你有点良心，就回去告诉季铭不要打姬家的主意！”
她双瞳变得猩红：“如果我哥哥被抓走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忽然，几条冒着寒气的荆棘从二人中间穿插而过，它们的尖端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有人造能力者在前线厮杀才让你安然无恙的在这里泄愤，如今受了一点委屈就迫不及待找人问罪，讲理吗？”
云希目光冷冽：“只不过贡献一点基因，何必说的那么绝对，真能把原体吸干了不成？”
姬彬抬手把姬灵拉远了些：“别的家族不敢说，但姬家很有可能。”
云希收回荆棘：“你错了，姬家才是最不可能的那一个，他们都深知复活的重要性，把你们搞垮了这个世界还有活路么。”
她毫无畏惧的对姬灵对视，语气铿锵有力：“我不知道你听到了什么跑这里来撒气，但我很明确的告诉你，季家人，你一个都杀不掉，不信的话大可以试试。”
闻言姬灵的脸沉了下去，踢翻桌子就走，没几步停了下来，对着姬彬使用能力。
“回家！”
姬彬大惊，拖拽手边一切物品可仍然阻止不了自己的脚步，快到门口时死死抓住成玄司的衣服才慢下来。
“季宸！你要去抓鬼喊我啊！一定喊我啊！”
“闭嘴！”
“唔唔唔！唔唔！”
几颗纽扣猝不及防的蹦到齐彦仁的脸上，他咬着牙用力抠开姬彬的手，疾步把开启的大门重重闭合。
早知道这女人是来找事的，饭都不该给她吃！
成玄司静静回到卧室换了一件衣服，推着齐彦仁走出门。
“干嘛，送他们啊。”
“不是想去老小区吗？”成玄司轻描淡写。
齐彦仁几乎感动哭了，这一刻他连齐炎玄儿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就要齐司仁！
不对，气死人？齐仁司？还不行，齐人死还得了，不是咒自己吗！
他抬头仰望星空，苦思冥想。
“你对人造能力者怎么看。”成玄司忽然询问道。
“能怎么看，就看着呗，我又什么都改变不了。”齐彦仁声音沉闷。
当时就不该对015脾气那么坏，这跟让几岁孩子上战场打仗有什么区别，比雇童工都恶劣。
但他一如既往的无法开口指责，以前是季叔，现在连季大哥也...云希说的不错，他们的确吃到了人造能力者的红利，他不能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
齐彦仁垂下头：“制作能力者无非是因为普通人太弱，无法抵抗外来攻击，我能理解季大哥的做法。”
“真的？”成玄司似笑非笑的问道。
“当然是假的。”齐彦仁嗤笑一声。
他刚才只是自我催眠，发现根本不顶用，完全说服不了自己。
“这个世界多少人口？能力者又有多少？把希望寄托在稀少数迟早都有玩完的一天。”
他一个疾步踢飞面前的小石子：“要想赢还是得把目光放在大多数身上，对我而言大多数也代表着整体，整体装备上来了，素质提高了，人人皆兵，不比那动不动就灭绝的能力者有用。”
“诶，你们那里是人人皆兵吗？”齐彦仁虚心讨教。
“自然。”成玄司不由得抬高了声音，目光炯炯。
齐彦仁笑了起来：“我就知道得这样。”
成玄司思索片刻，缓缓道：“季铭也没有把希望寄托在稀少数。”
齐彦仁愣在原地：“那他制作能力者干嘛，过渡啊？”
“差不多。”
成玄司侧了下头示意跟上：“他打算把全人类都变成能力者。”
“啊！”齐彦仁又愣住了。
“你想问题和走路只能选一个吗？”成玄司很是疑惑。
齐彦仁红着脸迈开双腿：“我只是觉得太扯淡了。”他顿了顿：“况且我也不想当能力者。”
“为什么？”
齐彦仁认真说道：“不持久。”
他抬起手蹭了一下口鼻：“在司空城我都看见了，孙羽和姬彬那鼻血流的，啧啧，而且一次性消耗大量能力短时间内无法恢复，丧失战斗能力，连走路都得人背着。”
“可两者并不冲突，能力者也可以训练，作战时根据情况使用能力，这样不就解决了。”成玄司笑道。
齐彦仁皱着眉捅了他一拐子：“你毁我道心是不是！”
他根本就不想承认自己比不上能力者，成玄司还往他心窝子里戳。
“反正我不爱当能力者，谁爱当谁当。”
齐彦仁硬气的说道，他举起机械手臂晃了晃。
“等有钱了搞一整套，来一个能力者宰一个，姜镜尘不是会玩火吗？我找个他融不化的材料，给他磨的没劲了直接一个炸弹轰过去，说到底也是血肉之躯，我就不信他能抗住炮弹。”
“虽然融不化，但高温可以隔着机器给你蒸熟。”成玄司说道。
“那就再加个散热的东西。”
“不考虑机器贴着皮肤会造成灼伤问题吗？”
齐彦仁停下脚步：“是啊，怎么办？”
“加温控，智能调节温度。”成玄司挑起嘴角：“全封闭的机甲服还需要氧气供给装置，通讯器，视察功能...这些都是基本的。”
“机甲服偏笨重，所以机动能力要有，可以加载飞行装置，比如飞机使用的航空发动机，当然，这必须要精简改装，机甲服不仅要防火，最重要还是防水....”
“等下，有些复杂了...”齐彦仁挠了挠头：“我还没研究过。”
成玄司拍上齐彦仁的肩头：“先赚钱吧，有了钱这些自有人替你研究。”
“有道理。”
齐彦仁连连点头。
还得有钱啊...
二人边聊边走，不知不觉间到达了老小区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