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纮大步走到卫姨娘面前，就差揪着她的领子质问，打开她的天灵盖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浆糊。
“那明兰身上这件短了的衣服你怎么不一同送回去！我盛家何时亏待了你们卫家，每年送去卫家的年节礼物都够卫家一年嚼用。”
明兰也被卫姨娘一同拉着跪在了地上，手中还捏着四姐姐给她的暖炉。
她已经被小娘口中的话惊到了，原来她的东西没有被克扣，只是被小娘送去卫家了。
低着头看着已经磨得发旧的衣袖，明兰的眼睛涌上一股热意。
盛纮没想到一向懦弱的卫恕意竟敢亏待他的女儿，就算他不喜欢明兰，不代表其他人可以随便欺负她。
“卫恕意你给我记住了，宥阳你们也别去了，在盛家你都敢亏待明兰去补贴卫家，要是回了宥阳，恐怕明兰都要被榨了个干净！
这次看在明兰和长桉的份上饶你一次，要是再有下一次这盛府容不下你这个吃里爬外的妾室。”
卫家要是没了盛家做依靠，恐怕日子得一落千丈。
卫恕意红着眼睛摇头，“不是的主君，是妾见卫家这冬日难熬才动了恻隐之心。”
盛纮呵呵一笑，“那你为什么不和大娘子和本君说一声，我盛家缺那三瓜两枣吗？”
墨兰见卫恕意一副胆小的样子，又看看明兰，只要卫恕意活着明兰的日子恐怕难过了。
祖母不出意外摔断了腿，以后下床都难，别说有精力教导明兰了。
墨兰笑着又添了一把火，卫姨娘家中有个要走科举之路的弟弟，在重文轻武的宋朝，科举之路是最好的出路。
这银钱怎么来，当然要靠着盛府中的卫姨娘省吃俭用而来。
“卫姨娘，明兰妹妹身上这件衣服分明是去年的旧衣服，再说你生下长桉弟弟父亲也送了赏赐给你，那些银钱也能置办不少过冬的物件吧。”
盛纮神色更冷了，他怜惜卫姨娘因为府中算计，生下了体弱多病的长桉，便给了银钱给卫姨娘做了贴己。
盛纮失望的叹息，后院里面一个个都不省心，还是霜儿和墨兰贴心。
“来福，挑一个婆子去卫姨娘身边看着，我的女儿和儿子轮不到一个妾室苛待。”
卫姨娘回宥阳老家的念头彻底被打消，主君只给了她两个选择，要么就跟着盛家走，要么就滚出盛家。
王若弗知道后做主又给明兰做了两套合身的新衣裳，送了一些冬日需要的东西。
“扶持娘家也不能亏待了自己的女儿，你说我当初怎么挑中了这么一个榆木脑袋，卫恕意根本就不是林小娘的对手。”
王若弗又想起了墨兰那丫头，一天比一天水灵，又看了看没心没肺的如兰。
“你看看墨兰，以后长大了出落的比她娘都要美上几分，身上那落落大方的书卷气质。
要是我的女儿可就好了，如兰也不知道随了谁，整天没心没肺的。”
如兰听了这话不高兴的撅嘴，“我才是娘的女儿，那墨兰再好也只是个庶女。”
这大大咧咧的话人王若弗脑壳都疼。
“快些读书吧，明天你爹考查你功课，要是不过被打板子可别怪娘不能救你。”
一提到功课，如兰又泄气了。
“真的好累，为什么要读书，为什么要有功课。”
王若弗听的翻了一个白眼，“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寻常人家的女子哪有书读，不都是长大一点就操持家务，做些女红补贴家用。
不说别人，你明兰妹妹可比你惨多了，冬日里面穿不暖冻的厉害。”
如兰才不管，趴在书桌上，举着书一句没一句的读着。
“那是她小娘的原因，你看林小娘就对墨兰可好了，亲自下厨给墨兰做了许多好吃的。”
如兰想到林栖阁送给墨兰的饭菜，感觉嘴中的口水都下来了。
盛家登上了船，墨兰站在甲板上眺望繁华的扬州城，都说烟花三月下扬州，其中的风景园林，美不胜收。
云栽拿着兔毛披风出来，给墨兰披上。
“小姐外面风大，等下便有雨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盛家主子都在一个船上，另外几艘都装着金银细软，京城的大宅子已经让管家整理好了，到了京城就可以立马入住。
汴京的繁华更胜扬州，街上人来人往，车马成流。
林檎霜透过竹帘，看着外面的热闹的场景，也提起了一些精神，实在是在船上这么多天飘荡，脑子都晕了，身上也软绵绵的。
京城盛府里面的院落依然按照扬州府中那样取名，收拾的明亮宽阔的院子，林檎霜仔细打量了一番，无论是装饰还是位置，在盛府中不差于大娘子的院子。
“墨儿，你爹还是心疼我们娘俩，这院子比在扬州还要气派。”
墨兰挽着林小娘，“以后女儿会让娘住上更大更好的院子，奴仆环绕，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林小娘乐的咯咯笑，特意选了在院子里选了一处偏僻之处，吩咐下人建造两个小隔间。
女儿都这样争气了，儿子也不能落后太多。
盛家，盛纮特意选了一处院子作为子女学习的地方，花大价钱聘请京城名师教导府中子女功课。
女子一如男子一般学习四书五经，史记策论。
“小娘，四小姐！林家来人了！”
周雪娘脚步匆匆走进来，脸色都带着喜意。
墨兰算着时间，来了京城快一年，她借着林檎霜的名头与林家传信了三次，已经充分展现自身的价值。
那张农具改造的图纸恐怕就让林家吃到了甜头，士农工商，农业是国之根本。
在得了那张图纸过后，林家同样也有胆识敢去尝试。
“小娘，你看林家亲自上门了，小娘这次可要准备好。”
林檎霜深吸一口气，当初女儿说从看书中得到了启发，画出了一张图纸，让她写信给林家，那张图纸真的让她搭上了林家。
想到信中提及的事情，林小娘心中一片火热，赶紧招了女使梳洗打扮的端庄得体，平日爱穿的玫红色衣裳也换成了温柔的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