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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孩把他推搡倒,然后围着又踹又打,抽小猫的树枝抽到了时望轩身上,痛的他只能捂着头低声哭泣。

面前的时望轩痛着,

无能为力的萧玉书气的狠抓自己的头发。

院子里猫的惨叫声、时望轩的哭声和这几个畜生孩子的笑声骂声融在一起,刺耳无比,最后这场混蛋闹剧以南红绣匆匆赶回来把小孩赶走作为暂时告终。

小时望轩脸上被抽了一条血口,身上被踢的青紫,

出来阻止不成还挨了一顿打,

一点用都没有,

那只猫最后还是被那几个孩子用一个一个小石子往嘴里硬塞给塞死了,嘴角还流着血丝,时望轩就看了一眼然后哭的更厉害了,头埋在南红绣怀里久久不肯抬起来。

但还是要抬起来,

因为跑走的那几个小畜生喊来了他们的娘,说南红绣欺负他们,因此南红绣又被那几个妇人扇巴掌的扇巴掌、揪头发的揪头发,挨了一顿打。

萧玉书拳头紧了又紧,牙关绷了又绷,

看着面前明明有修为傍身完全可以还手的南红绣一声不吭就这么默默挨着打,没有丝毫要还手的迹象。

想想也是,或许她一个没收住里,这几个心眼儿狭隘的妇人或许就没命了。

可是萧玉书看的窒息,双眸苦涩发红,

他甚至觉得被逼压了这么多年,杀了她们也好啊,

这样的人活在世上也就是欺负完这个再换成另一个。

萧玉书不明白,

这个世界为什么总有那么些可恶的人非要迫害其他拼命想活、从来不干坏事的人呢?

那天的事端闹到了下午,无理取闹的那些母子才走了,走时还顺走了南红绣辛苦抓回来的野鸡。

挨了揍的南红绣头发衣衫都凌乱着,跟哭的小脸脏兮兮的小时望轩抱在一起相互安慰了会儿,

哭完也上完药后,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母子俩在院子一角蹲着给小猫挖了个坟,还插了根小木棍。

两人一大一小,动作神同步的蹲在小土堆面前呆呆看着,

小时望轩哭的抽抽道:“娘亲,他们为什么要害死猫?”

南红绣吸了吸鼻子,刚想张嘴却牵扯到了被扇肿的脸颊,她囔囔道:“因为他们坏,坏人有坏报。”

抹了把眼泪的小时望轩又问道:“那好人有好报吗?”

谁知道呢?

幸运些或许会有,但多数人都是不幸运的那个。

萧玉书蹲在两人身旁,心里默默回答道。

而南红绣沉默了一瞬,眼底暗了些,继而又在自己红肿的脸上忍着疼挤出一丝笑来,她摸摸时望轩软乎乎的脑瓜顶,笑嘻嘻道:“有啊,轩轩今天棒棒,奖励一个甜窝头。”

白糖是整个偏僻山村都很难得的东西,

南红绣没有,但是她很聪明,会从山上长着的甜果里挤出甜汁揉到窝头里,

时望轩最爱吃了,但是每个月只能吃一两次。

这次南红绣做出来,是为了奖励小时望轩的勇敢,也是变相的向这个被人心伤透了的小男孩儿证明好人真的有好报。

尽管栽了那么多次跟头,吃了那么多苦头,南红绣还是选择教年纪尚轻的时望轩仁善之道,可不知这对往后的时望轩来说是好还是坏。

这一天过的太累,

但是南红绣在安抚好小时望轩后,还是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去一旁不远处的树林里找野菜去了,这次她没敢走太远,是小时望轩只要大喊几声就能听见并赶回来的程度。

拿着热乎乎的甜窝头的小时望轩还蹲在埋葬小猫的地方,闷闷不乐的吃着窝头,

或许是身上疼,又或许是心里难受,从前大口大口越吃越香的甜窝头吃了没几口就拿在手里不动了。

动作间有渣子掉在了地上,渐渐围上了路过的蚂蚁,

小时望轩看着它们齐心协力的把事物搬走,排成了一条有序的队伍,只是队伍最后有只蚂蚁落了单,跟不上队伍。

他左右看了看,最后找了片叶子伸手把其捞起,然后放到了前面,让这只小蚂蚁再次跟上了队伍。

“回家了......”小时望轩喃喃道。

身旁小孩儿这般良善的举动看的萧玉书心里百感交集,一颗心宛若被什么揉圆捏扁狠狠倒腾了一通。

他惋惜,他哀叹,他不明白,

明明小时候是那样良善的人,却被人世和那个所谓男主的命运摧残成如今那个样子。

极大的愤世不公充斥着萧玉书整个胸膛,若刺哽在喉,卡的死死的,吐不出来,硬咽下去又会生扯出一条血口,

从未有过的窒息憋的萧玉书蹲在地上忍不住伸手在脸上用力摸了几把,企图以此把涌到眼角的泪抹干。

他红着眼,看着身旁狼狈的小孩儿,看着对方被打之后仍然澄澈的双眸和不改的良善,方才见过的诸多幻境再次无规无序的浮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如潮水般,一道接一道拍着萧玉书的心,

身旁这个小人,

还在娘肚子里就被许多人否认了出生,

长大一点被村里人骂野种被其他小孩扔石头,

再大一点就失了身边唯一的依靠,命运多舛受尽苦头,诸多苦楚使得他把一颗赤诚的心封成了顽石。

本以为再也不会打开见光的心却在碰见戴着面具不露真容的萧玉书后再次松动,悄悄的,偷偷的,潜移默化的。

这个别扭的少年,一开始嘴上说着不稀罕萧玉书来,却每天都把两人的凳子擦得干干净净,扫平门前的积雪,开出一条路后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杵着脑袋等萧玉书来,一点风吹草动就探头观望一番。

这点一直都没变过,

时望轩好像真喜欢坐在台阶上等人,

小时候等南红绣回家,长大后等萧玉书过来。

这是折磨时望轩许多年的记忆,可受了折磨的却不止他一人。

萧玉书不敢想象那天从浮生镜里看到那些刺心之事的时望轩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装出平淡无事发生的从容模样,想办法安慰被尸鬼吓到的自己。

好丢人啊,

明明萧玉书才是年纪大的那个,

哪有脆弱的需要弟弟来哄的哥哥?

“唉......”他憋的难受,忍不住重叹一声。

“哎呀!你谁啊?”

然就是这一声,叫身旁原本看着小土堆发呆的小时望轩听了个正着,并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