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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山更空,月冷飞鸟惊,隐隐约约传来木鱼声,普元寺的夜,静谧又安宁。

小云两世为人,这还是第一次在寺庙里过夜。

她自然是和陈丽娘同一个房间,陈丽娘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将自己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都说给了小云听,除了隐瞒了自己是新唐在大昌的间谍头子的事情,只是隐隐提起自己和新唐那边有些牵连,这次救小云也是动用了新唐那边的力量。

小云倒不在意陈丽娘是哪边的人,对她而言,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身份认同,大昌国也好,陈国也好,新唐国也好,对于她来说都是一样的,她只是一个初来乍到的异世游魂罢了。

她不在意自己是哪一国人,也不在意陈丽娘的身份,她只在意自己在意的人。

“那道《临江仙》传到运州后,我们猜测你在京城,就带了玲珑她们几个来到这里,一边重操旧业谋生,一边打听你的消息,最后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将你从那好色的濮王爷那里捞了出来。”

黑夜中,陈丽娘一边笑着一边流着泪,还好,她们都坚持到了团聚时刻。

“只是可怜那个小苹,可能落入了新唐王的手中,那样一个绝色美人,新唐王怎么可能放过呢。”

陈丽娘叹了一口气,“这就是青楼女子的命啊,越是美丽的女子,自己的命越不能自己做主,错入青楼已经无奈,长的美更是一种错,还不如容颜平庸些,嫁个村夫走卒,过着平淡的生活,哪怕贫苦些,倒也有几分自由。”

小云是第一次听到小苹的消息,她急切地问道,“小苹姐姐,她可还好。”

陈丽娘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猜测,我是请求了新唐 那边出手救你,那边说是救了一人过去,跟着任小哥那里就送来你的消息,我猜测那边可能救错了人。”

“濮王爷走了爱妾,事情闹的挺大,我就猜啊,定是那小苹被救的那边去了。你不要着急,那样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定不会有事的,是个男人都会捧着护着的。”

小云点头称是,“小苹姐姐一直很照顾我,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将她救出来。”

陈丽娘抚摸着小云,“我的儿,你别担心,我以后有了她的消息,必会早早告诉你。”

她心里想的是,只要她的小云安全无事就行了,别人的死活她才管不了,也没有能力管,她娘俩现在都自身难保,也不知道哪天才能真正的安全,过上安心的日子。

两人又说了些品花楼的经营之事,说自己从运州那里带了石榴香草芙蓉采莲还有玉玲珑过来。

分别以石榴香草和芙蓉采莲为骨干,组成两个新的女团,石榴香草走的是大众路子,芙蓉采莲则要高档一层,还是分成了上中下三个档次,走的还是运州丽春院的路子。

刚刚开始时那些脍炙人口的歌舞还没有传到京城来,倒是让品花楼出了大风头,一举成了京城里一流青楼,抢了那些本地青楼的许多老客。

只是随着时间长了,且不说那盗版的女团也出来了,歌舞也被人学了去,又没有新歌出来,而那些高级青楼也各自推出了自己的特色节目来招揽客人,倒是生意失了很多,没有一开始的红火了。

现在就是她从运州带来的五个姐儿还红火着,那些新训练出来的姐儿一个都不能打,让她也是愁的很。

不过东方不亮西方亮,品花楼的菜式倒是也如运州时一样吸引了大量的食客过来,倒是暂时生意还说的过去。

但她们毕竟是青楼不是酒楼,赚惯了快钱,赚这些酒菜钱,一餐一顿的委实辛苦。

“妈妈,我倒是有些新歌新词,只是姐姐们也不在面前,我也教不了她们啊。”

“啊,小云,你又记起来些了啊?真是太好了!”

陈妈妈高兴地道,“你的行踪我自是不能让她们知道,你可以先教了我,我再去教她们。”

现在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

娘俩倒是睡不着了,小云连夜给老鸨子写了一首词,这些古词只要有了词,自然可以根据词牌来配乐演唱,倒是方便,而且陈丽娘也说京城这边文人汇聚,演唱这些诗词更适合,更能招揽客人来。

她抄了一首陆游的《卜算子咏梅》,此时已经是腊月,这普元寺倒 是开了几树腊梅,香气馨雅,虽然这首《卜算子》咏的是别的梅花,但用在腊梅上,也算是应景。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拿到这首词,陈老鸨子是识货之人,当下赞叹不已,手拍着桌案就吟唱起来。

她年轻时也是花魁,这些词牌曲调早已是烂熟于胸,虽然已经是半老徐娘,但歌喉不老,这轻轻吟唱,也是惊艳了小云。

寂静的夜,婉转的歌声传出了房间,飘出了她们居住的禅院,和着前院佛堂里的木鱼声颂经声,别有一番意境。

方丈室里,那老和尚手中的木鱼一顿,侧耳听了听这隐约传来的歌声,口的的颂经也停了下来。

好一会儿,他古井无波的脸上也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来。

“这个老妓,倒也是有趣,身在泥泞之中,却也要守着心内高洁,难得,难得!”

……

娘俩个直到深夜才相拥睡去,陈妈妈抱着女儿,心中欢喜,倒是睡的安稳,一夜好眠。

那小云熟睡中,却是梦境不断,一会化身一只巨鸟与毒蛇猛兽作战,一会儿又投身熊熊烈火中,被烧成灰烬,一会又梦见小云在翩翩起舞,一会又是张云飞在哭灵……

一会一个片断,如同走马灯一样在她的梦境中不断交替,她的身体也是一阵阵发热,

那抱着她睡觉的陈老鸨子,就如同抱了一个小火炉子一样,全身暖烘烘的,热的一头汗来。

一早醒来,陈老鸨子吃了斋饭后,就急急地回城里去了,她临走时果然又给寺里捐了一大笔银子,乐的监寺和尚笑的嘴都咧到了后脑勺。

因为要和妹子在寺里住上一段时间,许多东西都要回去取了来,而且还要将老鸨子要对付钱老财的事情告诉任德,让他最近不要再有行动,免得乱了老鸨子的安排。

任平一早就带着下人回去了,却是将宋妈妈和草珠留下了下来,又留下了一个伙计听小云的吩咐行事,他取了几人的行李就回来,放着小云一个人在寺里,他也不放心,虽然小云妹子芯子里是个大哥,但毕竟身子是个十岁的小女娃儿。

等到任平他们走后,小云坐在禅房里,手上的一个金镯子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如同在玩魔术一般。

她很是开心,莫名其妙地,她的储物空间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