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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撷芳环,与幽兰佩环,今择良辰,赐尔佳配——”

“三界共证,天道同鉴,携游天地,遥拜四海!”

“今——结缘同修,佳礼天成!”

——

是夜,凉如水,床上本熟睡的亦穆阳猛的坐起身!

周围是熟悉的场景,缥缈峰偏殿。

为什么会在这里,自己不是死了么,在白稚的婚宴上被新郎一剑穿心!

现在是……噩梦?

出了一身汗,手心的湿濡摸到了身下柔软的被褥,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亦穆阳赶紧抬起手。

他掐指一算,竟然现在离婚宴还有三日!

自己……是重生了么!

回到了婚宴之前?

一切都还来得及!

窗外微风拂过月梢头,雾影绰绰,一派平静,和自己醒来之前的景象完全不同。

婚宴上的鲜血染红了地砖,他无能为力的拔出三昧做着无谓的抵抗。

妖魔和邪修实在是太多了,自己无力改变这一切。

掌门和几大长老迟迟未到。

白稚勾结了妖魔及以极乐门为首组建的天魔教,利用婚宴防御空落,将这群邪修妖魔引进了缥缈宗,宗门劫难,自己的师兄弟们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

他们来的太快了,自己甚至来不及反应,而还有几个师兄弟和知道这一切一样,始终无动于衷。

叶鸿羽,余明轩…燕梧州,慕情……

亦穆阳非常确定这一切不是梦,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等等?

慕情也在嘉宾席上?

记忆和这一世重叠,有些不太一样了。

慕情在这一世不是新郎么?

那和白稚成亲的那个人……

他从有些朦胧的记忆里努力寻找那一身红衣新郎的面容。

新郎额上印记浮动,一张清冷的面容硬生生被映衬的越来越邪肆。

最后双眼呈赤红,由仙堕魔!

是云也师叔!!!

他竟然堕魔了!

他震惊的瞪大眼睛。

瞬间额上的冷汗滴下。

亦穆阳猛的翻身下床,这一刻他的内心从未这么焦急。

一切都还来得及!

一切都来得及!

来得及拯救同门,拯救师兄弟,拯救整个宗门!

少年掐诀套上衣服提起三昧一路狂奔。

只要……

只要杀了!

杀了白稚!

他脸狰狞的都有些抽搐,一向温润的面容此刻如同恶鬼,一路御剑向着落云峰疾驰。

夜色下的缥缈宗寂静无声,月牙高挂在空,仿佛触手可及,往日见到美景总要抒发一番,今日他却没有心情。

身后破空之声响起,还沉浸在那场血色婚宴上的意识让他身体一直处于紧绷状态。

几乎是同一时刻,他下了十分的手朝着后面袭来的劲风打去!

掌风被接下!

眼前少年墨发拂过眼眸,淡漠的瞳正看着自己,亦穆阳一下子冷静了不少。

两人落地在落云峰峰头不远处。

“慕师弟。”

亦穆阳神情复杂。

他此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慕情却对他摇了摇头。

“杀意收一收,师兄。”

亦穆阳皱眉沉心,缓慢平复自己的情绪,但是一想到那些事情他便无法平静。

手腕被扣住,少年手指的冰凉隔着布料传入他的心间。

“亦师兄,莫要被扰乱心神,被察觉到不对劲。”

亦穆阳心中狂跳一下,随后和慕情对上了眼神。

眼前的白衣少年仿佛什么都知道一般,让他心头瞬间安宁不少,他试探发问:“师弟,你是否清楚?”

慕情没有回答他,而是转身便走。

亦穆阳了然的跟了上去。

见到慕情贴了一张隐匿符,他便也贴上了一张,两人就着月色在山间行走,周围一派寂静。

越走越远,直至快走出缥缈宗地界。

前方隐隐绰绰,似有两道身形,慕情停止了脚步。

亦穆阳看了看他,却见少年面色平静,眸中深沉似潭水,看向前方。

他顺着慕情的目光看去,却依稀辨认出前方的人影。

是……白稚。

还有另一道身影!

两个比夜色浓重一些的影子淡到几乎看不见。

草丛窸窸窣窣,呻吟细细传出。

亦穆阳瞬间脸红脖子粗。

这声音他如何不熟?

他此刻很想冲上去宰人,但一旁的慕情没有动作,他便也手只是按在了三昧的剑柄上,按兵不动。

不多时那边结束了,低低的交谈声响起。

“阿烟,我好想你,你终于来见我了……”

“是我的错,来的晚了些,竟要害得你委身于慕情。”

“我们为何如此苦命……”

“稚儿莫哭,我已联系好了天魔教,明日一定杀缥缈宗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缥缈宗是我的宗门,我始终……”

“他们如此对你,且你在缥缈宗这么多年修为也没什么大的进步,在昆墟域中为了救人还丢失了一双眼睛,你如此善良,他们枉为名门正道,都是一群虚伪的满嘴道德仁义之徒!”

“你莫要这么说了……”

“我心意已决,稚儿,明日就是你大婚之日,难道你让我看着你与别的男人共度一世!”

“阿烟……”

“稚儿……”

躲在树后的亦穆阳下意识看了看慕情,却见她依旧面容平静,好似早就知晓了这一切。

亦穆阳默默的记下了这个地方,等到白稚和玉生烟终于依依不舍的分别,各自鬼鬼祟祟离开,才开口问道。

“师弟……你这是。”

“请君入瓮。”

少年眉梢带笑,丝毫没有半点为情所伤的模样。

亦穆阳忽然心中笃定。

这一世和上一世截然不同!

他真是无比庆幸今日的清醒。

而慕情应该早于自己醒了过来,一切都只是在做戏罢了。

偏偏自己和个做戏的人之前还争的分外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