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老夫人的眼睛，顾晚宁顿时红了眼圈。
“我……其实……”
她不是不愿意喊秦老夫人，而是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资格。
她来到秦家嫁给秦宴深只是为了拿他挡灾，在秦家这么久以来，她都没有真心想要留在这里。
心底是愧疚的，她骗了秦老夫人，一直喊秦奶奶，也只是让自己的心底好受一些罢了。
秦老夫人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一双苍老的眸子似乎能看穿一切。
“一开始你来到秦家，奶奶看照片就知道你不是顾家那个丫头，可听说你在宴深身边做的事，奶奶真的很喜欢你，哪怕猜到你别有目的。”
“你来篱园后，奶奶更能看出来，你是个好孩子，你是隐瞒了一些事，可奶奶知道你没有坏心，奶奶唯一担心的就是你有一天会离开这里！”
“可奶奶怎么都没想到，先离开的会是……会是我那个没有福气的孙子……”
秦老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哽咽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顾晚宁连忙递过去帕子，宽慰道：
“奶奶，别难过了。”
秦老夫人握住顾晚宁的手。
“宴深他不在了，可奶奶还在，奶奶可以保护好你的，还有你肚子里这个……”
说着，秦老夫人的视线落在顾晚宁的肚子上。
她老泪纵横，没有太多自己最爱的孙子留下血脉的欣慰，更多的还是对顾晚宁的心疼，发自内心的为她担心。
“你才这么小，你做出这样的决定要用多大的勇气啊！奶奶是真的心疼你！”
“就算你不要这个孩子，奶奶也不会难过的，我知道一个女人自己抚养孩子的苦！”
顾晚宁拉着秦老夫人的手，郑重地说道：
“奶奶，我是真心想要留下他的，他不止是秦宴深的孩子，也是我的。”
“我不觉得会吃苦，反而觉得这是一个礼物，我有信心能照顾好他。”
看着顾晚宁坚定地目光，秦老夫人郑重地说道：
“只要奶奶还在世一天，就是豁出命去也要照顾好你们娘俩！”
顾晚宁低下头靠在了秦老夫人的肩上，忍不住笑道：
“奶奶，你跟我们在一块儿，又不是闯荡江湖，哪里用得上豁出命去？只要你吃好睡好享清福，那我就放心了。”
秦老夫人也被逗笑了，伸手擦去了眼角的泪水，笑着嗔怪道：
“你这丫头，就会哄我这个老婆子高兴。”
说着，她伸手抱住了顾晚宁，慈爱地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丫头，什么都别怕。”
或许是闻着秦老夫人身上好闻的清香，或许是孕初期的疲惫，顾晚宁就这么睡着了。
秦老夫人轻柔地继续拍着，像是哄孩子一般念着歌谣。
黎管家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慈爱的一幕，忍不住心底涌起暖意。
还好，还有少夫人在，不然这个家就真的没有温度了。
门口过来的欧阳皓看到这一幕也放缓了动作，留下药后暂时离开。
出门的时候，欧阳皓正好碰上了秦蓉蓉。
“欧阳哥哥！”
秦蓉蓉脸色略有些发白，似乎闷了很多天，看到欧阳皓眼底才浮起一丝亮光。
欧阳皓皱起眉，想到了冯茜最近做的事，实在没办法对秦蓉蓉如往常一般，他皱眉说道：
“蓉蓉，老夫人正在养病，还是先别打扰了。”
秦蓉蓉看了眼老夫人的院门，听话地止住了脚步，可看到欧阳皓没有多说话就要走，她心底仿佛被什么刺了下，连忙追上欧阳皓。
“欧阳哥哥！你怎么了？”
欧阳皓沉声说道：
“我没怎么，只是医院还有不少事。”
说着，欧阳皓想到之前秦蓉蓉去医院闹事，他再次警告道：
“蓉蓉，你已经不小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希望你能收敛一些，别再闹出从前那样不体面的事情，我不是宴深，不能帮你善后。”
一听到秦宴深，秦蓉蓉顿时眼泪直掉，拉着欧阳皓的衣袖哭喊道：
“欧阳哥哥，哥哥不在了，你也不管我了吗？”
她把这些天的委屈全都哭了出来。
自从秦宴深的死讯传来，她在家里闹得不可开交，冯茜就把她关在了房间里，连追悼会都没让她参加！
好不容易趁着家里出乱子才跑出来，可她出来就到处受到冷眼，原本捧着她的人都用一种暗暗鄙夷的眼神看着她。
得知自己的亲妈居然在大哥的追悼会上做出那么绝情的事，摆明了就是为了争夺大哥的财产。
她为了这件事和亲妈吵了一架，脸上的巴掌印还没完全消散。
看她哭得满脸通红，欧阳皓这才看出她脸上还有个没消退的巴掌印。
“怎么回事？谁打了你？”
秦蓉蓉哽咽地说道：
“欧阳哥哥，你还愿意管我吗？”
欧阳皓皱起了眉，迟疑了一瞬，将药箱里一只膏药递了过去。
“一天涂三次，明天就会好转。”
说完，欧阳皓转身离开。
站在原地的秦蓉蓉抓着手里的药膏，心底一阵凉意浮起。
大哥走了，欧阳哥哥也不管她了，想到这些人被人白眼盯着，她心底一阵刺痛，眼泪又一次流下来。
不远处，冯茜看着自己的女儿，脸色很是难看。
“她到现在还想着欧阳皓？！你看她没出息的样子！”
杨妈劝说道：
“蓉蓉小姐心眼实，小时候又经常被宴深少爷护着，这些天才会那么难受，夫人别和蓉蓉小姐置气。”
冯茜咬牙说道：
“是我和她置气？是她拿我当仇人看！我看她是越大越不像话了！”
杨妈连忙帮冯茜顺了顺气。
“夫人，蓉蓉小姐还小呢，哪能一下子想明白那么多事，回头慢慢教就是了。”
深吸一口气，冯茜说道：
“她哪里还小？她也就比顾晚宁那小贱人小一岁！你看看那小贱人！她都能和我争权，在我头顶上蹦跶了！”
再看自己这个女儿，冯茜真是一口气要上不来！
沉下气，她想到了上次在贵妇圈里提及的话题。
“我看还是早点订下婚，她才能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杨妈愣了下，连忙说道：
“夫人要给蓉蓉小姐订婚？难道是要和欧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