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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历史军事 > 七王朝 > 第91章 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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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天信顺势拉了个满弓,弓弦上有一道寒意顿生,一支冰霜一样的冷箭凭空的搭在了弦上,“好弓,好箭,这趟买卖值了。余大爷,你没其他心眼了吧?别和上次一样,帮完你忙,姑娘跟你跑了。哎,这怎么还上手了哪?”

再看橙余,已经很熟络的教着几个琴女如何弹琴可以风雅又妩媚。

杨天信甩手收起射日弓,抖了抖手腕上残存的寒霜,上前一把将橙余怀中的琴扯出来。

“额~我现在教大家一个口技,这个很重要。”橙余就和回到家一样,和这几个爱好学习的琴女瞬间就打成了一片,似乎看不出半点生疏。

他人帅,极其随和,还特别风趣,比那个假装风雅实则粗鲁的杨天信自然是更讨女孩子开心。

“余大爷,又来是不是?我在前面打猎,你在后面偷家?”杨天信将琴重重丢下,咔吧一声断成了两截,人随琴落,也盘膝坐了下来,双手抱在胸前,头歪向另一边,像个赌气绝食的小朋友。

“不至于吧,钟子期还没死哪,俞伯牙摔哪门子的琴?”橙余挥手吸过断琴,好在琴弦未断,手抚在琴断之处,且哀且叹,似这光阴流转,似这日月穿梭,琴知他苦,他知琴殇。

其情,落寞中带着一丝疲惫,温柔中带着一点悲凉,人也如歌一般,看着如同冬日里最后一片在枝头挣扎的枯叶,是生命的终点,是命运的折磨。

看得身旁的琴女,不自觉的也共情起来,想起来各自的不得意和情非得已,那些笑着的人,却不是自己,是面具,是生意,是一次的践踏自己的尊严。她们又何尝不和这个断琴的命运一样,喜时醉卧司空怀,怒时魂断鸳鸯楼。也分不清是怜物怜人,还是顾影自怜。

这种伤感,配得楚音,更加的浓郁,像是那传说中的英雄,拔剑四顾,周围各个都是等着分他尸首,就可做万户侯的故人。

“哎,骂人是不是?谁不知道我们杨家就是捡了英雄的一条大腿?事你还办不办?人你还救不救?”

“救,”橙余收起哀伤,旁边的琴女早有人拿出手帕来为橙余擦掉眼角的泪水,“睹物思人了,你看这事闹的,绝对没有嘲笑你们杨家趁人之危的意思。哦,我这里有一款胶水,特别的好用,我给你黏上。”

“断了的琴,还能粘上吗?”杨天信一语双关,既是琴也是情。

“能,但首先哪,”橙余往断琴处分别抹上胶水,胶水一沾琴木,断处就变得光滑笔直,甚至还生出了龙纹模样,橙余双手掐符,一道金光一道蓝光,将断处完美缝合。“你得知道它断在哪里。回来吧。”

“你是说这把琴?还是说别的?”杨天信也听出了对方的双关之意,“不太可能,爷爷受了太多的委屈,他不说,只是怕对不起故人,并不是他忘却了。我看他能不出手,就已经是最大的忍耐了。”

“我刚才知道了一个秘密,一个打开你爷爷心结的秘密。你想不想知道?”

“行行行,你不就是催我快些行动吗?被抓的是什么人,你这么紧张。”

“替朋友办事,朋友的心仪之人和她的侍女,被青家人抓了。”

“是丁亥和月青梅吧?怎么把自己摘那么干净?你啊,是真痴情假风流,你不是那漂泊的风,是流浪的猫。”

“你什么时候也和老商一样,神神叨叨的,又是风又是猫的。”

“老商,那可是个妙人,一个人就把整个玄都城的人骗得团团转,有机会真要见识一下才好。”

“我劝你还是不要打他的心思,别想着在他面前出风头,你还是快去吧,这里我给你看着,你就放心吧。”

“就是有你看着,我才不那么放心要不我给你写一封信,你带去和他们谈判?”

“你就这么信不过我?”

“你值得被信任吗?”

“那你写吧,写上如果不放人,杨家军定冲出倒马关,活捉青蒙,踏平青鸟国,把祖坟都扒了,曝尸荒野……”

“拿去。”

“我还没说完,你就写完了?”橙余接过纸条来看,翻过来调过去,看了又看,还接着漏进来的几束光线看,怎么看都只有两个字——放人。

“这也太言简意赅了吧?你这里面莫非有无上剑气,对方只要一打开就感受到莫名的压迫?要不了就是有传奇阵法,人一看就深陷其中?”

“没有。都没有,就是普普通通两个字。写得什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写的。”

“你也成了谜语人了?你是想说只要青家两兄妹知道了你的态度,你们杨家的态度,他就必然会放人?”

“然,送客。”杨天信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橙余也只好拿着那两个字退出画舫,只是那些琴女恋恋不舍,送了一程又一程,搞得本来想拿捏一下橙余的杨天信也只能在后面跟着。

“余哥,你使了什么法术,她们都和丢了魂一个跟着你。”橙不器小声的问道。

“希望,我告诉了她们,娘子关有支娘子军。”橙余也小声的回答。

“那也不是你把我的人拐走的理由。”声音虽然小,但耐不住偷听的人耳朵好,杨天信已经踩着花步到了二人身前,张开手臂挡住了去路。

“你的人?我刚才已经用射日弓给她们赎身了,她们现在是自由身了,想去哪里都行。”

“你~这射日弓是你请我帮忙的酬劳。不是什么赎金。”

“老商说得一句话,我很喜欢。”

“他说什么?”

“阁下若是不喜欢听我的道理,我还略懂些拳脚。”

“你这是强买强卖,不公平不公平。”

“我要是你,现在转身就跑。”

“为什么?”

“你看。”橙余手指一点,街头跑过来几个身影和不远处的另一伙人斗在了一起。“杨老三,你带这么多人,是不是想借机刺杀圣上?”

“我没有啊?我就是想……”

“想什么?”

“想……,唉,我为什么要告诉一个通缉犯哪?”杨天信看着墙上的通缉令,又看看橙余,笑出了声来,“快了抓人啊,五百两的通缉犯就在这里。”

杨天信这一嗓子立刻喊停了对面打在一起的两伙公差,一伙是听到杨天信的声音,停下来,往这边跑,另一伙是听清了杨天信的声音,跟上去,也往这边跑。

“哪里有通缉犯,竟然如此大胆,还把你爷爷歧路小太岁竹五能放在眼里吗?”一个不太漂亮的秃脑门,配一把没开了刃的鬼头刀,脸上的横肉随着跑动上下颠簸。

“吆,还歧路小太岁,问过我了吗?”橙余看着鬼头刀扛在肩上的竹五能,“听说过,有余在歧路,谁也别拔横吗?”

“您老人家是?”好在竹五能虽然鲁莽,但也是知道一些官场套路的,这种大张旗鼓的通缉犯,那都不是简单人物,绝对不是自己这种小角色都算不上的人能惹得起的。

“好说,其实我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这个通缉令就是一个掩饰,我告诉你,是觉得你忠诚可信。可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希望哦。”

“不会,不会,敢问大人可是找两个青鸟国的兄妹,还带着两个女子?”

“正是。”

“我们刚才就发现了那些人的踪迹,刚要去追查,可就被他们给拦下来了。大人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歧路镇?”竹五能指着对面的另一伙公差问到。

“他们啊,说起来他们可就有来头了,你看到这位公子了吗?杨家的三公子杨天信,也就是俗称的反贼,他的通缉令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五百两哦?”橙余没有犹豫哪怕一秒钟,顺手就把杨天信出卖了。

“好啊,杨家叛逆,竟然敢在歧路横行无忌,这是不把我歧路小太岁放在眼里啊,兄弟们上。”竹五能一挥手,两伙人再次斗到了一起,橙余趁着这个空档,挤在琴女之中,矮下身子,离开了是非之地,来到了月青梅被关押的地方。

一进门就看到青花、青田、月青梅和丁亥四人坐在那里,脸上还贴着纸条子,在那里推牌九,气氛十分的祥和,没看出什么绑架的紧张气氛。

搞得橙余本来一腔的怒火,不知道朝哪里发,无奈的捶了一下身旁的一颗柱子。

“来就来嘛,你捶那颗柱子干什么?我这打牌没有人了,请了两个搭子,你那么着急干什么?”青花从牌桌上站起,转身面向橙余,隔着橙余的身体左右看了看身后的橙不器和那些琴女。

“大公子出行是不一样啊,怎么还带了个歌舞团出来?我就说嘛,大公子可不是那种甘于寂寞的人,月姐姐又瞎操心了。”

“那是,谁不知道我余哥,天下第一风流,天下第一纨绔,你还不知道吧,那个谁,还有那个谁,他们都被我余哥戴了绿帽子……”造谣天才橙不器拍着胸脯又向众人推介了一波橙余的光辉岁月。

“祖宗哎,”橙余一脸苦相的哀求到,“你可别说了,这些事情,哪件是我做的,不都是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编造出来的吗?”

“如果是谎言,你为什么不反驳,不反驳就是心虚,心虚就是事实。”橙不器的鬼魅逻辑让橙余不得不服,“这些都还是小事,你们知道吗?原来我大哥是没有子嗣的,可我余哥一回来,你们猜怎么着?”

“你大哥?”青花虽然见过一面橙不器,但二人并未交谈。

“哦,我是橙不器,橙家最不成器那个,我大哥是橙世。”

“莫非,余哥哥连橙世的妃子也敢……”

“咱可没说啊,只是你说,我余哥进了两次宫,我大哥的妃子就怀孕了,天下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造谣天才的逻辑总是那么恰到好处,你说她造谣吧,她讲得都是事实,只不过是把毫不相干的事实都捏到了一起,再加上背景的渲染,使你不得不相信,这件事情,确实和橙余有关。

“我进宫是和大哥商讨国家大事。”橙余一个头两个大,和疯牛一样,大拇指捻着太阳穴压制着暴走的情绪。“也不知道,你一天天给我造这么多谣言,图些什么?”

“谣言?怎么可能是谣言?一个浪荡公子,一群深宫怨妇,这两边走到一起去,还不是天雷勾地火,噼里啪啦。”

“你这都是哪里淘换来的词?”

“你不要在意这些,你看你又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你不会是连青花小妹妹也惦记上了吧?也对,青花公主睿智聪慧,模样清丽,我见犹怜,更别说你这种花花公子了。”

“你不要再造谣了。”橙余气得一把薅起橙不器的领子,要把她摔出去。

“嗳,狗急了,心中要是没有鬼,你急什么?”

“不是,你到底是图个什么?”

“那,我能告诉你嘛?这可是秘密。”

“余公子,不妨我来猜一猜?”青花看着盛怒的橙余,劝说道,“这位不器姐姐,她就是要让你愤怒,她有两个目的,第一是把你污名了,绝了你抢班夺权的可能。第二嘛,这个姐姐还有个私心,她大抵是想激怒我,把丁亥姐姐杀了。”

“真的?”

“你问问她不就知道了?”

“什么真的假的,”橙不器又耍起了无赖,张开嘴直接咬了橙余薅住她衣领子的手,“我来是为了解救人质,你为什么要绑走月姐姐和丁姐姐,是不是想拿她们两人要挟我余哥,让他拿条件交换。”

“你~”这种谣言,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是一说一个生闷气,你有心反驳吧,关键她说得又全部都是事实,只不过是胡乱嫁接的事实。

“所以,余公子是听了这位美女的话,才相信了我们绑架了月姑娘?”青田从后面走上来,拍了拍独自生气的青花。

青花转到后面,又气鼓鼓的坐了下来,双手托着腮帮子,把脸也挤得变了形。她也是没有想到,怎么经橙不器的嘴一说,自己就成了坏人,关键她这牙尖嘴利的,居然反驳不了,怎么能不气。

这哪是橙不气,分明是成心惹人生气。

“啊?”橙余回想着,似乎也确实是这么回事,这么说,其实是一场误会?

橙余还在愣神,外面竟然又来了人。

来人正是另一波寻找丁亥的赤十一行人。

“青田兄,多年未见,怎么还没篡位夺权?兄弟我都已经是南赤乌国的国主了。”赤十的笑声震得房梁上的土都哆嗦,自然也格外的刺耳。

“南赤乌国,什么时候有了个南赤乌国?”青田看看橙余,见橙余也不是很清楚,又看向了赤十,希望有一个答案。

“这还要感谢我身后这两位商家公子,要不是蓝山国拦腰一刀,将赤乌国斩断,我这国主,怕是没指望了。青田兄,在这里绑几个女子,小打小闹的,不如把我身后这两位商公子绑走,让蓝山国也对着你们青鸟国拦腰一刀,分成南北两国,那时候,你不就有盼头了吗?”赤十闪开身,把商伯牙和商叔至介绍给了众人。

“哎?十王子,你这也太不仗义了,咱们的买卖刚做完,你反手就杀合作伙伴。”商叔至可不是那种吃亏的主,立刻就进行了反击,“你要是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你那些秘密我可就说了啊。”

“秘密?我有什么秘密?”赤十不以为然的说道,“无非就是我和墨先生的关系,这个事情,整个绿地国的人都知道,算哪门子秘密。不如我给你分享一个大家都不知道的秘密,我的妻子被玄都城的一个人劫持了去,我作为她的丈夫,难道没有去救她的权利?”

“哎?还能这么玩,是吧?”商叔至忽然发现这个平日里不怎么说话的赤十,说起来话来竟然也如此厉害。

“怎么玩?我让他们绑架你们俩,也没说你们不可以绑架他们啊?反正你们蓝山国早就看青鸟国不顺眼,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分一个高下。”赤十没有继续刚才是话题,而是一句话就挑起了两方的争斗。

“如此,我就来领教一下,活死人的功夫。”青田没有做任何的澄清和辩解,或许是他心中早就希望能有一场像样的翻身仗,能够一扫自己在庄家造反一事上的巨大挫败。

话音还没有落,人已经来到了商伯牙面前,他来也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数道黑影窜出,将二人和其他人隔开,既是防止其他人多打一,偷袭青田,也是存了万一不敌 ,快速救援的退路。

商伯牙倒是也没和他客气,摘下腰间玉佩,又变幻成棺材模样,咔得一下,就把青田整个装了进去。

“神器,人皇冢。各位就别拿你们那些破铜烂铁往上面划了。”商伯牙一招制敌,身子倚在巨大的棺材旁,看着周围的黑影玩命的往棺材上砍啊刺啊,而棺材甚至连漆都没有掉。这给了商伯牙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本来还坐着生气的青花,也像一朵风中花一样飘了过来,伸手就要把棺材扛回去,可是俯身下去一抬,却像山一样坚固。

“哦,”商伯牙一拍脑门,“看我这记性,人皇冢落地生根,与天地一体。青花公主还是别较劲了。”

“你~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把田哥关起来?”

“他先动得手。”商伯牙拍了拍棺材,“田王子别费劲了,里面那个禁制,原来是关我们老爷子的,现在困你,属实是大材小用了。嗳,你别说,这个成语放在这里,还有莫名的喜感。”

商伯牙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的修为,只是一招,就将青田困住。这不由得让人侧目。

就连赤十也看了一眼橙余,橙余却也回复了他一个摇头的表情包,他也做不到。

赤十再次看向橙余,话一句没说,但眼神里的内容,双方都懂。

这,是不是那个商仲尼故意派来的一个威慑?

于是,橙余只能再次掏出阴阳鱼,接通了正在教育庄莉莉张睿二人的商仲尼。

商仲尼的虚像也立到了众人面前。

“呀?又有事啊?人还挺齐,除了没到的都到了。赫连将军也来了?”商仲尼先道破了赤十的另一个身份。

赤十没有反驳,那些什么一臂二臂的谎言,拿来骗这位商仲尼,显然是不够的。

“我给你问出来了,你媳妇就是被树上钉着的这小子,给绑了去。”商仲尼指着树上被鞭打的皮开肉绽的张睿说。

“嗳?”橙余刚才没有注意,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老熟人海睿,“这不是海大人吗?怎么被你绑起来了?”

“他?他本姓张,只不过是张家的私生子,没权利姓张,就冒姓海。没错,你没猜错,他就是你那个莉莉的老相好。我都给你问出来了。”商仲尼指着一旁拿着鞭子的庄莉莉说。

“这娘们可真狠啊,刚才……哎,我是不是话有点多,你们刚才找我什么事?”

“咳咳,”赤十咳嗽两声,“商兄布得好局,把我们都往棺材里装。我们乱做一团,你蓝山国好趁机渔利。”

“没错啊,大家都是打渔的,就看谁本事高了,不过说起打渔的,这边倒是有个高手,估摸着差不多也该来了。我先审一审这对苦命鸳鸯,你们先玩,一会请你们看大戏。”商仲尼没等他们回话,又关闭的通话。

“败家玩意,不知道阴阳鱼启动一次花好多元宝,都是钱啊。”

“换人,我拿两个人换青田一人,你们不吃亏。”青花举了半天棺材,却发现棺材的底边渐渐融进了大地,才知道商伯牙所言非虚,这才放弃了要扛一个棺材跑路的念头。

“不急,先说清楚,你们是绑架了她们?还是她们自愿来的。如果不是绑架,我自然也不需要赎人。”

“是,是绑架。”到了如今,青花也不得不咬着牙说违心的话,她知道局势已经不在他们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