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恒眸光微动。
他可能思考了一瞬，或许是不想在这事上对他这位特殊的朋友有所隐瞒，在极短的停顿之后，他就做出了选择。
卫恒朝着沈兰柯的方向平静点了点头，动作幅度很小，但能让沈兰柯看得清清楚楚。
同时，弹出的终端面板角落跳出了一条消息。
沈兰柯心中一动，维持面上表情不变，怀揣着强烈的好奇和期待点开信息。
有些出乎意料，映入沈兰柯眼帘的第一条消息好像与当前的情况没什么关系。
wei什么:我记得你对我曾经的境界很感兴趣，问过我超脱是什么境界。
沈兰柯马上回想起上午的对话。
那时候他问过这个问题，但没等到卫恒回答，注意力就被图灵下一刻的话吸引，这个问题也就不了了之了。
事后他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没想到卫恒还记得，看样子还放在了心中，等待合适机会给他一个答案。
沈兰柯暗自感叹，卫恒这家伙总是顶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实际却一点都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淡……这可能也是他觉得和卫恒待在一起很放松、很愉悦的原因之一吧……
——能在苏醒后交上一位这样的朋友，实在是他的幸运。
拉回跑偏的思绪，沈兰柯又看回消息本身，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卫恒为什么会提起这个话题。
在翻飞的各种猜测中，前一刻唐施对遗境故都的科普突然跳入了沈兰柯的脑海中。
有了这点，沈兰柯很快联想到某种可能，他想了想，试探着组织了几行字发送了过去。
【能让你在此刻特意提起……我猜拍卖台上的坐标就是来自一位超脱境的存在，是么？】
这条消息发出去后，对面立马就有了回复。
wei什么:嗯。
果然如此！沈兰柯很是惊奇。
先前图灵说过，在它能搜集到的资料中，超脱境界还只是一个传说，卫恒比较特殊，他只当是个特例，不曾想这才过了多久，就又遇上一个，虽然人已经死了。
沈兰柯对这个结果惊讶之余又后知后觉地感到些许不安，同时，那种隐藏在内心最深处、对实力的本能渴望也再次躁动起来。
当初卫恒境界未损时，那举手投足间几乎毁灭世界的实力可是给他留下了深深的震撼。
他在天阶论坛逛的时候可是了解到，越是强大的的超凡者越是难以自然死亡，仅仅是刚踏入启灵的超凡者，在没有外部因素干预的情况下，随随便便都能活个两百年，那就更不用说已经超脱的强者了。
如果说连这种存在都会有消亡的可能，那就表示，这个世界起码存在超脱之上的威胁因素，这让他这个实力还低微的人形奇迹很没有安全感。
抛开奇奇怪怪的危机感，这个坐标的出现也给沈兰柯提了一个醒，现实绝对还有其他的隐藏起来的超脱强者，图灵现阶段能搜罗到的消息可能也只是世界的冰山一角。
沈兰柯还没追问他怎么知道这些细节，卫恒那边就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wei什么:上午没有及时回答你的问题是因为我有一些顾虑。
嗯？
沈兰柯诧异。难道是因为他实力太弱不能接触这些？还是说这是一个很麻烦的问题？
似乎知道沈兰柯会怎么想，紧随其后的消息就是卫恒的解释。
wei什么:……你不用多想，是我的问题。
wei什么:从蜕凡开始，往后每一个境界的提升都会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没有切身体会过，永远都无法理解那个境界。
wei什么:体会最深也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让你直面其中的压迫，我虽然不复从前，但只是模拟全盛时的威势还是没有问题。但你和我之间有连跨了几个大境界的差距，这么做可能会给你造成无法预测的伤害，我不会让你承受这个风险。
虽然拍卖还在进行，但沈兰柯已经无心关注了，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卫恒要说的话吸引。
逐字逐句看完，卫恒细致入微的考虑让沈兰柯的眼神柔和了下来。
最是不起眼的的细节能触动人心。
从最后的“风险”二字上收回目光，沈兰柯兴致勃勃地继续追问。
【其他方法呢？难道只有这一个方法？】
以他对卫恒的了解，卫恒既然展开了这个话题，那就不会无的放矢，草草结尾。
wei什么:的确有更稳妥的方法，你需要分出一丝神识融入我的识海，随即放开全部心神，仔细感知这个过程中那短暂的同化时刻。那一瞬，你就是我。
沈兰柯被吊起了胃口。
wei什么:这里唯一的问题就是，威势可以模拟，境界不能，我此时境界有损，你能感受到的也是我当前半步蜕凡的境界……这不是你要的回答。
虽然卫恒介绍的很详细，但沈兰柯依旧对这些操作看的云里雾里，不过联系了前后的话，他还是看出来了卫恒的意思。
他并不准备对沈兰柯使用这两种手段。
其实沈兰柯挺想体验一下卫恒说的第二种方法，就算只是半步蜕凡，那也是他现在需要仰望的境界。他很好奇同化产生的瞬间会是什么感受，但也不准备给卫恒添麻烦。
卫恒还在解释。
wei什么:既然怎么做都回答不了你的问题，那便不回答，免地说了又让你徒生不必要的杂念。
沈兰柯是真的对卫恒有了全新认识，那只是他随口一问的话，没想到卫恒竟然考虑了这么多，真是大大出乎了沈兰柯的预料。
虽然最初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但沈兰柯也没有生出一点失望，追根究底卫恒还是在为他考虑，他不会把这种事看的理所应当。
【但你现在还是说了。】
wei什么:嗯。
沈兰柯瞄了一眼还在镜一手中的坐标，兴致不减。【看来这个坐标给了你新的灵感。嘿，咱也别来来回回绕弯子了，直接进入正题嘛，要是还有什么顾虑，就只透露点细节呗。】
因为终端的一切操作都靠意念进行，所以前面的对话直到最后一句，时间其实只过了一分钟不到。
拍卖台上，最后一个坐标的介绍才刚开始。
开口后，镜一就没有说什么废话，上来直接挑明了这个坐标底细未知，拍卖场甚至请动了多位实力不俗的前辈出手探查，结果却依旧一无所获，始终无法探明其中的玄妙。
这种不常见的情况挑起不少人的兴味，同时，由于太多的未知和收益的不可控也打消了一部分人的意动。
卫恒边回着消息，边不紧不慢往拍卖台方向侧过头，分出一丝精神力留意镜一的进度后，就把剩余的全部注意力放在了和沈兰柯的对话上。
他看着沈兰柯发来的话，睫毛颤了颤微微垂下，嘴唇轻抿在了一起。
wei什么:……抱歉，是我啰嗦了，我下次会注意的。
呃……沈兰柯直直瞪着卫恒真诚的道歉，突然冒出一股负罪感。
考虑到卫恒的情况，他可能很久没和其他人畅谈过了，沈兰柯甚至感觉畅谈这两个字和卫恒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
人家把他当自己人，才会压着性子和他仔细解释。他随口的玩笑话，卫恒……好像当真了，甚至还要专门地认真道歉。
啧……这么一想，沈兰柯心中的负罪感就更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