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灵制作的活人标本面前。
地上的血液已经积成了一小滩，墨镜男的气息也极度萎靡虚弱。
但在又一次从昏迷醒来，墨镜男刚抬起沉重的眼皮时，就在地上看到了一双赤裸的脚。
他猛地抬起头，剧烈的动作拉扯着身体各处的血洞滚出更多粘稠血液。
但肉体的痛苦根本无法转移男人的愤恨。
他压下喉中上涌的铁腥，瞪着沈兰柯的眼神恨不得吃了他。
“这——不可能！！！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沉重喘息着，艰难开口，“我的……防……御……为什么——失效了！”
【垠，是我。】
原来一直默不作声的图灵，全程都在针对墨镜男的隐枢武器进行入侵。
图灵和土灵，两个敌人眼中最不起眼的存在，却是carry并结束全场战斗的mvp。
对于墨镜男的质问，沈兰柯无动于衷的同时，表情很是玩味。
“我被你的火力压制那么远，能做什么？”
他呵呵一声，嗤笑道:
“可能是你买的装备有问题吧，下辈子眼睛擦亮点，别买次品了。”
“——放屁！”
男人又是一阵挣扎，脖子上青筋直跳，恨不得脖子能伸十米长扑过来撕碎他。
“贱，贱人！一定……是……是你——搞得鬼！”
沈兰柯后退一步，收着力道一脚踢在一根尖刺上。
不小的震荡在接触那一点传开，拉扯着伤口流出更多的血。
瞳孔骤缩，墨镜男一声惨叫脱口而出，但他马上咬着牙紧闭上了嘴。
粗重的喘息从牙间一声一声泄露，脸颊肌肉不住颤抖，他目眦欲裂地瞪着沈兰柯，胸膛剧烈起伏。
沈兰柯见状又是几脚踢了上去。
任墨镜男有天大的意志，最后还是没压制住惨叫。
身下的血已经蓄积了一大片，看男人脸色惨白，瞳孔都发生了涣散，沈兰柯不慌不忙从空间钮中拿出一管副作用极大，但恢复效果堪称变态的[碧蓝]扎在男人的脖子上。
[碧蓝]还是他在从溯源十七带走的空间钮中找到的，一起找到的还有很多效果奇特的药剂，都是春秋准备的。
至于过没过期，反正是给要死的人用的，问题不大。
就这样反复几个来回，短短十分钟左右，男人的头发中竟然出现了少许灰白。
“呼——呼——”
男人气若游丝喘息着，一直高昂的头终于深深垂下。
“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剧烈咳嗽几声，血肉在尖刺粗砺的表留下粘着碎肉的血沫。
他低着头，扯了扯嘴，惨笑道:
“算了，我不想知道了，杀了我吧……”
沈兰柯随手扔掉手中已经空了的[碧蓝]，漠然道:
“你能什么时候死，由我说了算。现在闭嘴听我说。”
“我要向你找一个人。”
男人像死了一样，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掰断手边的一根尖刺，把另一段从男人胳膊上的血洞中中抽出。
这一过程，男人只是哼哼了几声，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
沈兰哥拿着这根沾血的尖刺挑起男人的下巴，让他的脸对着光屏中的曲桃照片。
“睁开眼好好看一看，告诉我她在哪？”
微光映上了闭合不动的眼皮。
沈兰柯伸出左手，粗鲁薅着男人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另一边把右手握着的尖刺扎在男人眼皮表面，没有用力刺下。
“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他平静道:“告诉我这个女孩的下落，我会考虑马上就给你一个痛快。”
闻言，男人紧闭的眼皮动了动，缓缓抬了起来。
当看到女孩的照片后，他先是一怔，然后是恍然，最后双眼喷火，气急败坏。
“你——”
他深吸一口，努力压抑内心向上翻涌的愤怒和不甘，咬牙切齿道:
“你把老子搞成这个鬼样子竟然只是因为这个贱民！！！”
“一个贱民……哈哈哈……”
回想起方才的遭遇，愤恨和憋屈夹在笑声里止不住从他的喉咙中挤出。
“真是荒唐至极，老子竟然因为手下随手抓的一个高中生栽了！哈哈……”
沈兰柯眉头狠狠一皱，手中尖刺毫不留情戳入了男人眼中。
笑声戛然而止。
“啊，啊啊！！！”
在男人的惨叫声中，沈兰柯拔出尖刺，薅着男人的头发把他的脸转向自己，眼底阴沉沉一片。
“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最后问你一次——这个女孩子现在究竟在哪儿！”
“咳……咳咳，哈哈……”
男人歪着头，即使眼眶中汩汩流出的血液已经染红了半边脸，他喉咙中还嗬嗬笑着。
“杀了我吧，哈哈，你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永远也不会找到她了，哈哈哈……”
他笑着喃喃，“真可怜呢，身体，灵魂，所有的所有都被分割出售了，哈哈哈哈……”
咔嚓——
染血尖刺在右手中被捏的粉碎，滔天的杀意在沈兰柯眼中爆发。
就在他放弃询问，准备开启新一轮的折磨时，图灵的消息却突然弹了出来。
【可以交给我，以他现在的状态很难抵御我的入侵，入侵成功之后，他的一切都将对我敞开，我可以直接翻开他的记忆寻找你想要的消息。】
沈兰柯握紧的手缓缓松开。
他无所谓被图灵入侵的人会有什么下场，更不会对这个人渣有半点怜悯。
「需要我怎么做。」
【很简单，让他精神的精神防线濒临崩溃。】
沈兰柯盯着崩溃两个字，扬起嘴角松开了抓着男人头发的手。
“小阿萨，我给你找了个玩具。”
话音刚落，能感知到他心念情绪的阿萨就就有了反应。
额角头发微动，这次，沈兰柯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半短不长的头发在疯狂生长，很快就垂到了脚边。
移动的念头刚一升起，身后的头发纷纷向两边自动避开，他后退一步，给阿萨让出发挥的空间。
感觉头皮一松，男人主动抬起头，正准备继续对沈兰柯发出嘲讽时，却突然瞪大了双眼。
如妖魔般摇曳的长发在沈兰柯背后扭曲成海，在他看去的刹那，黑色发海涌动着淹没了他的身体。
涌动起伏的发丝好似是深渊最底层泄露出的不祥和诡异，铺天盖地围拢着沈兰柯，从上空看起来，就像一对诡异至极、由无数鲜活蠕虫组成的翅膀收拢在他的身旁。
整个画面就好似什么绝世妖魔正在降临现实。
黑发的源头，沈兰柯语微微侧头，语气轻柔对着阿萨开口。
“说起来，放在人类中你还是个刚出生的婴儿，可已经因为我多次受伤虚弱，我把你带了回来，在生活中却又总在不经意间忽略你……”
阿萨从跟着他开始存在感就一直很低，不主动与他互动，始终都像是一个信念纯粹的守护者默默隐匿在他的背后，这也就导致沈兰柯很少会主动想到它。
它就好像一个傻乎乎的小孩子，懵懵懂懂，什么都不在意，满心满眼都只有沈兰柯，能待在他的身边，就等于拥有了整个世界。
此时，在男人的惨叫声中，感知着从阿萨那边涌来的欢欣和眷恋，沈兰柯后知后觉地感到自责。
他不是一个称职的家长。
他伸手在飞舞到身前的发丝上抚过，“你会感到失落吗？”
原本好似杀意凝聚成的冰冷发丝，在他碰到的瞬间全都收起了锋芒，以一种人畜无害的样子小心翼翼轻蹭过他的指腹。
阿萨并不理解他的话，只在为他的触碰而真切喜悦。
沈兰柯心中更加柔软，“之前是我的错，我忽略你太久了。”
他把目光转向前方，柔声道:“现在正好，你不需要为我顾忌，这里只有我们，我就在这里，你可以尽情的玩了。”
他的情绪好像鼓舞了阿萨，本来总体还显得平静的长发现在好像打了鸡血，更多的发丝从背后涌来接连不断没入缠着男人的黑茧中。
前方，凄厉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声声嘶鸣，令人毛骨悚然。
听在耳中，沈兰柯只觉得声音聒噪。
阿萨马上就感受到了他的想法。
下一刻，汹涌而来的发丝钻入男人嘴中，将男人大张着的嘴唇贯穿、缠绕，密密麻麻缝合在了一起。
耳边只剩下了粗重喘息的唔唔声，沈兰柯低垂眼眸观察在脚边扭动的发丝，并不关心男人正在经历什么。
【好了。】
随着图灵看准时机的入侵，发海中的唔唔突然消失，紧接着，像被掐住了嗓子一样的急促嗬嗬声传入沈兰柯的耳中。
十几秒过去，除了头发缠绕摩擦的簌簌声，男人的动静完全沉寂。
【成功了，垠，我找到曲桃的消息了。】
图灵的消息刚一出现，阿萨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男人的身体，所有的头发都在快速地往回缩。
眨眼间，纠缠的发海好像变成了一场梦，所有的一切又恢复如常——除了被·消失在原地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