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柠轻轻吸了口气，点点头，“你放心吧。”
沃克的笔记和手稿，大概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他把这些都留给她，也无非是因为季琛。
他一辈子都没有结婚，看他对季琛的态度，也几乎就是把他当成了亲生儿子。
“虽然等不到这孩子出生，但我现在总归也算是能安心地闭上眼睛了。”沃克笑了笑，脸上的疲态更重，抬眼看向季琛，“行了，我想睡一会，你送晚柠回去休息吧。”
“老师，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慕晚柠站起身，转头看了看季琛又道，“让他留在这陪你吧。”
沃克摆了摆手，“放心，我这一两天还能熬过去的，去吧。”
“晚点来看你。”季琛抬手帮他把被子盖好，才带着慕晚柠往外面走。
出了门，沃克那个早年间的学生就站在门外不远处在和人聊天，他听到声音，便转头看过来，目光落在了季琛抱着的盒子上，表情怔了一下，才走过来打招呼，“季先生，你好。”他说着向季琛伸出手。
季琛对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他像是这才注意到季琛手上有东西不方便握手，有些歉意地把手收回来，“之前在老师的家里好像跟你有过几次碰面，只不过也没机会认识，我是丹尼。”
“有点印象。”季琛随意道。
丹尼对他冷淡的态度也不在意，又看向慕晚柠，“这位是……”他说着目光也落在她的肚子上，继续问，“你太太？”
季琛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说，“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忙，沃克这会睡了，不过他现在时睡时醒的，你如果不急着离开，一会可以继续陪他聊聊。”
他说完便继续往前走，慕晚柠也跟了上去。
丹尼拧眉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也听到了旁边有人低声私语。
“那个好像是咱们的师妹吧？”
“是我们这届的，不过临近毕业的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就再也没来上课，估摸着毕业证都没拿到。”
“人家这一看就是嫁入豪门了，还要什么毕业证？”
“那个纸箱装的好像是老师的手稿和笔记，怎么留给她了啊？”
“以老师和季先生的关系，那肯定不会留给外人。”
“师门传承，谁算是外人？肯定要给能力最好的人，连毕业都没毕业的，留给她不都是浪费？”
“是呢，我还以为会留给丹尼师兄呢，毕竟他算是老师的学生里如今发展最好的了。”
“不过我倒是听说，老师的工作室好像由丹尼师兄接手了……”
丹尼轻轻眯了下眼，转身向外面走去。
*
上了车，季琛就打开箱子，在里面翻了翻，把自己的诊疗记录翻了出来，放进车子的储物盒里，剩下的才转手递给慕晚柠。
显然他也不可能让她再继续帮忙治疗，把自己的治疗记录拿走也是正常的。
他把慕晚柠送回住处，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到了地方，慕晚柠便下了车，刚关上车门，他就开车走了。
慕晚柠抱着箱子进了门。
听到声音，慕岚也慢慢走出来，见她安安全全地回来，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慕晚柠第二天上午犹豫了许久，才给季琛打了电话。
本以为他会挂断，但没想到他很快就接了。
“老师家的地址，麻烦你……”
“不用了。”季琛直接打断她的话，“人凌晨的时候就走了，过几天葬礼，到时候会有人过去接你。”
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慕晚柠捏着手机，脑袋里都是空白。
等她回过神来，才见到慕岚站在门口担忧地看着她。
“没事吧？”看她从发呆的状态里恢复过来，慕岚才慢慢地走过来，拿了纸巾递到她面前。
“妈。”慕晚柠抿着唇，轻轻叫了她一声。
慕岚抬手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妈妈在呢。”
慕晚柠闭上眼睛，这几年，她一意孤行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沃克赏识她，可她却放弃了自己的学业，只因为云深提过实验室的事，立刻就转了科。
她不肯接受云深的离开，去追云霆，忽略了慕岚，甚至连她离婚的事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慕岚被自己的丈夫背叛、小三登堂入室的时候，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作为女儿，给不了她一点安慰，反而每天让她操心。
如果不是这接二连三的事，慕岚的身体也不会垮得这么快。
而如今，沃克离世，她也什么都做不了。
更不用说黎诺和其他人，这几年无论发生什么，黎诺都陪在她身边，在她需要的时候，她都会第一时间出现。
可她这几年，却完全忽略了自己身边的人。
好不容易接受了云深的离开，能够坦然的面对这件事，他又回来了。
明明觉得他回来了一切都会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可现在好像什么事都越来越糟。
“妈，我感觉我好像很没用。”慕晚柠低声道，“我除了给身边的人添乱，什么都做不了。”
“怎么会呢？”慕岚轻抚她的后背，“你是我最宝贝的女儿，你可以做一个好医生，以后也会是个好妈妈。”她说着摸了摸她的肚子，“孩子越来越大，需要它的妈妈坚强一点。”
慕晚柠微微点了点头。
“睡一会吧。”慕岚又道，“妈妈陪你一起睡。”
“嗯。”慕晚柠站起来，扶着慕岚在床上躺好，自己才从另外一边上了床。
等她睡着了，慕岚才悄悄地拿过她的手机，她的手机解锁密码一直都是云深的生日，所以她也轻而易举地解开，在她的手机上翻到了云深的手机号记下来，正要把她手机放回去的时候，手又微微顿了顿，把云霆的手机号也记下来，才把她的手机放回原位。
慕晚柠醒来的时候，慕岚已经不在她房间了，她抬手揉了揉眉心，摸过手机。
她的手机她是没有静音的，但估摸着是慕岚怕她被吵醒，才把她的手机给静了音。
上面有一个未接电话，是云霆打来的。
大概是因为没打通，他又发了条信息，【最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