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季琛的脸色微微沉了下。
云霆的脚步停下来，又折回去，他抬手抓着楚明哲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拎起来，盯着他咬着牙问，“你说什么？”
“我说，云深还没死。”楚明哲看着他，“用他的命，换我的，够不够？”
云霆拧起眉，“不可能，当初我来莱北认尸，亲眼看着我哥火化……”
“那你确定那就是你哥？做过dNA鉴定么？”楚明哲说着顿了顿，“你们可以不信，那你们就弄死我，反正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在哪，他被关着，如果我死了，用不了多久，他也就会饿死了。”
他又看向季琛，“谁都知道你在莱北说话算数，只要你说放过我，我立刻说出来。”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云深如果出来，他可说不定还要对付季家。”
云霆放开手，把他推回椅子上，转头看向季琛，“不可能，我哥不会做这样的事。”
季琛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明哲护着自己受伤的手，目光在季琛和云霆之间转来转去。
隔了许久，季琛才开口道，“我可以放了你，但是带着你的家人滚出莱北，也别染指金城，只要别再让我看见你，我就不会再动你，可如果你再跑到我面前碍眼，那就别怪我动手。”
“一言为定。”楚明哲点点头，顿了下，他又补充，“不过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他的状态可能不会太好。”
*
慕晚柠早上醒来的时候，季琛就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她。
她轻轻皱了下眉，想要坐起来，手不敢用力，只能用手肘撑着。
季琛犹豫了下，才伸手扶她。
慕晚柠靠在床头，坐了会缓了缓，开口道，“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不算。”季琛低声道。
“你……你和云霆都没事吧？”慕晚柠又问。
季琛摇了摇头。
微微沉默了会，慕晚柠才再次开口，“楚明哲呢？”
“他被你捅了一刀，但不致命，我让人废了他一只手。今天早上的飞机，带着老婆孩子离开莱北，不会再回来了，这会飞机应该已经起飞了。”季琛回道。
慕晚柠坐直身体，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废了他一只手你就把他放了？你就算不想自己动手，你也可以把他交给警方，他以前做过的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总得对那些枉死的人有个交代吧？”
“他用一个人换了他自己的命。”季琛轻轻皱了下眉。
慕晚柠轻笑一声，“谁？穆绾的双胞胎姐妹么？”
季琛盯着她看了会，“差不多。”
“那恭喜你。”慕晚柠重新靠回床头，转头看向窗外。
空气静默了片刻之后，季琛才道，“应该恭喜你，是云深。”
慕晚柠的身体一下子就僵住了，半响才转头重新看向季琛，“你说什么？”
“如果是云深，你是不是就觉得放了他是值得的？”季琛看着她问。
慕晚柠忽略了他的问题，抬手抓住他的胳膊，甚至已经感受不到手腕的疼痛，她盯着他，生怕自己错过哪个字，“你说是谁？”
季琛看着她紧张又小心翼翼地神情，轻轻叹了口气，“是云深，不过他被楚明哲关了很久，身体有些虚弱，我已经安排了专机送他和云霆回金城。云霆多少持怀疑态度，准备回到金城在云家的医院做一次鉴定。”
慕晚柠垂下眼，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的身体都微微的颤抖，半响，她才掀开被子，“我也要回去。”
季琛抬手按住她的肩膀，“等鉴定结果出来再回去也来得及。”
慕晚柠摇了摇头，“我想现在就回去。”说完她又重复了一遍，“我想现在就回去。”
“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宜长途奔波。”季琛说着顿了顿，目光在她的小腹上扫了下，犹豫了会，终究还是没说出她已经怀孕的事情。
这个孩子不是云深的，对慕晚柠来说，就没有那么重要。
她也不会因为要考虑胎儿的安全来推迟行程。
反倒是……云深回来了，这个孩子的存在甚至有点多余了。
慕晚柠看着他，“季琛，将心比心，如果现在是穆绾呢？你能忍住不去见她么？”
季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一个人回去，我安排飞机和医护人员，等我忙完，今晚出发。”
“行，行。”慕晚柠轻轻点点头，顿了顿，她又问，“你见过他了么？他现在怎么样？他被楚明哲关着，过得一定不是很好。”
“是。”季琛也没有隐瞒，“所以就算你现在回去，也不见得能见到他人，以宋锦书对他的在乎程度，不彻底康复也不可能出院。”
慕晚柠的手轻轻地握成拳，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季琛微微沉默了会，出声道，“你应该知道，你见到云深意味着什么。”
慕晚柠皱了下眉，没有说话。
季琛多少有些无奈，好心提醒，“你和云霆结过婚的事，虽然没有彻底对外公开，但现在也不算是秘密，尤其在云家，你觉得以宋锦书和云承毅的态度，会让你跟云深在一起么？”
“云霆一直都不知道你和云深的事，我也帮你瞒了这么久，只要你见到云深，这件事就瞒不住了，你想过要怎么给云霆一个解释么？”
慕晚柠抬眼看了看他，“我现在只想亲眼看到他，确认他好好地活着，至于至其他的事情……”她微微抿了下唇，“总会有解决办法。”
季琛轻笑了一声，站起身，“好好休息，晚点都安排好以后，我来接你。”
慕晚柠点了下头。
季琛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病房。
慕晚柠的心里其实已经长了草，在这里多一分一秒都是煎熬，每隔几分钟就要看一下时间，觉得这一天无比的漫长。
吃过晚饭，估算着黎诺已经起床了，她就先立刻给她发了信息。
黎诺比她还激动，【晚柠，你别急，我这就出门，能见到云深第一时间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