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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离姑娘,谢谢你救了灵儿和孩子的命。”

楚凌尘没有漏掉苏梨落眼里对他的鄙视,但是他没有生气,反而还非常感激她。

虽然,她这剖腹取子的法子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但是,灵儿和孩子的命,确实是保住了。

这份恩情,他铭记于心。

“楚少庄主不必客气,是白姐姐和孩子吉人自有天相。”

苏梨落缝针的手法娴熟,明明是在人的肌肤间穿针引线,却像是在寻常布料上一样稳健,丝毫没有半点的抖动。

白老夫人在听见孩子啼哭声的时候,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当她看到张稳婆将那襁褓里的孩子抱到跟前的时候,更是激动的热泪盈眶。

老态的脸上竟生出了几分青春的光辉。

“老夫人,恭喜了!是位小小姐!”

“哎,好好好!”

老夫人将孩子接过去,看着她眼睛的瞬间,只觉得一阵暖流划过心头。

这孩子,跟灵儿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啊!

苏梨落给白灵缝合完成后,又拿自己配置的消毒药水给她的刀口轻轻擦拭了一下,之后才用松软消毒过的软布为她包扎好刀口。

“呼……”

她抬起手臂用衣袖抹了把额头的汗,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完成手术了。

大小平安,还算没有白忙乎。

“呃……”

刚才一直忙着,倒是没注意自己肩上的伤口又被抻到了。

楚凌尘身上的衣裳也都被汗水浸透了,他的眼角还带着泪珠。

苏梨落看他这样,表示十分无语。

要不是看在他刚才做助手还算合格的份上,她真的是没法将他看成一个男人了。

苏梨落看向一直守在一旁的侍女:

“白姐姐的麻药再有半个时辰就能过劲儿了,等她醒来后,三个时辰之内不能进食,进水。

到六个时辰之后,可以喂给她一点清淡的米汤,我先回房休息,有任何情况,及时让人通知我。“

“是,奴婢记住姑娘的话了。”

侍女恭敬的朝着苏梨落屈膝行礼,回话。

眼前这阿离姑娘,能在鬼门关里抢回少夫人和小少爷的命,侍女看着苏梨落的眼神,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苏梨落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向楚凌尘:“楚少庄主,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阿离姑娘辛苦了。“

楚凌尘整理了一下衣袖,朝着苏梨落正经八百的行了个谢礼。

苏梨落倒也没躲,她救了他的妻儿,这个礼,她倒是受之无愧。

老夫人见她走出去,也连连向苏梨落道谢。

从白灵的寝房里走出来,天边已是鱼肚白,暗夜早就过去,晨曦缓缓而来。

折腾了这一整晚,受伤未愈的苏梨落此刻面容有些困倦疲惫。

“姑娘,小心脚下。”

北庄内所有的地面都被清水冲洗过,伴着晨雾,石板路面有些湿滑。

刘犇等人留在这里的污血,都已经消失殆尽。

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苏梨落点了点头,看向蓝心:“白姐姐这边需要得力的人手,你照顾她最久,还是留在这,我自己回去就行。”

“是,姑娘。那您一路小心点。”

“嗯。”

苏梨落沿着朝露浓郁的花园一路朝着自己的房间而去,却在花园拱门处被一道高大的人影挡住了去路。

那人背她而立,似是在看着远处的莲花池。

苏梨落凝眸仔细看过去,不是容宴,还能有谁!?

容宴?!

天才刚亮,他不好好在自己房间里睡觉,跑到这来做什么?

想回房间,这道拱门是苏梨落的必经之路。

苏梨落只好率先开口,她半开玩笑的说道:“容公子,失眠啊?”

蓝色身影在听见她的问话后,慢慢转过身,清眸如冰,容宴看向苏梨落,沉默半晌,方才开口。

“没有。”

“啊……”

苏梨落一时语塞,他这回答,这天她可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聊了。

不失眠,那您这天还没全亮,就跑这来蹲点,那是为何?

难不成,是专程来等她啊!?

“没错,宴确实是专程在此等候阿离姑娘的。”

苏梨落:“……”这小绿茶会读心术不成,怎么还能猜到她想什么呢!

嘁!

“你的伤口不疼了?”

容宴的关心来的让苏梨落猝不及防:“啊……哦,好多了。”

苏梨落心里第一反应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这小绿茶指定是没安好心,看着容宴的眼神不由得戒备起来。

但是,忽然她又想起他之前在钱少城他们面前,护住她的场面,苏梨落的脸色又好了几分。

“容公子,所以,你找我有事?“

“那倒——也没有。”

容宴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径直离开了。

留下苏梨落一个人站在原地发懵。

不是,他这人是真有病,是不是!?

“无聊!”

苏梨落盯着容宴那道高瘦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晨雾里,樱唇开合,口吐莲花……

容宴走到他房间外的时候,抻长了脖子等着他的空竹连忙迎了出来。

“公子,出去这么久,冷了吧?空竹为您备好了热茶还有面汤,你现在用一些吗?”

容宴接过空竹递过来的软布,轻轻擦拭了一下脸和双手,摇了摇头:“不用,我先补会儿眠,你且下去休息吧。”

“是。”

空竹将软布放在木盆里,走过去床榻边铺好了被褥,才端着木盆走了出去,关好门。

站在石阶之上,空竹微不可察的轻轻叹息了一声。

想到昨夜听到府中人来报,白少夫人难产,阿离姑娘入产房为她进行剖腹产子一事,公子就立刻起身走了出去,直到此刻才回来。

空竹就不禁感叹,公子的心思,还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他不知道,容宴昨夜从这出去后,就一直站在苏梨落回房必然经过的拱门处,等候了半宿,其缘由,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直到方才见到苏梨落安然无恙的出现,他才放心的离开。

空竹退下之后,容宴坐在桌边,并未上榻入睡。

他凝视着手中一根银亮的细针,眉宇微蹙,眸色幽暗如墨。

“苏梨落,睿王妃,阿离……”

容宴的喃喃自语没入晨凉雾色之中,没有留下一丝细微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