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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我在人间那几年 > 第145章 不堪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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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何认得我的?”路舟雪答非所问,他如今的面目与两百多年前截然不同,过去与卫如戈的关系也不算多么亲厚,对方缘何就能够一眼认出他来?

“本是不认得的。”卫如戈苦笑一声,脸上显露出些许懊悔来,“孔雀那丫头几个月前带人浩浩荡荡地去了旧王都下头的黄泉秘境,回来后她来找过我,她提到了你,所以我知道。”

“她偏离本心太远了,我劝不动她。”谈及孔雀,卫如戈到底是痛惜多过失望,此时回想起孔雀离开那日站在他竹舍外说的话,他甚至有些憎恨那时铁石心肠将她拒之门外的自己。

“小师叔,我走了,此番离去,或生或死,一切都将尘埃落定。我见过九天之上的神明,不是如今我所敌,可仍旧只能放手一搏,若侥幸存活,定来向师叔磕头谢罪,若不成……”

孔雀在出发之前,便做好了十死无生的准备,那时的卫如戈又何尝没有预料到她的结局呢?只是他们都清楚,劝不动彼此,不阻拦孔雀,已经是卫如戈做出的最大让步,助纣为虐的事,他做不出来。

如今几个月过去,孔雀依然杳无音信,反而东山经年不散的鬼蜮消了个干净,想来她是为她的野心粉身碎骨了。天道的恩赐,哪里是那么好拿的呢?

卫如戈难过地想着,却不知能为他误入歧途的师侄做点什么,只能在此时此刻,近乎低声下气地试图从路舟雪口中探知到一点她的下落:“师兄,我知你非寻常人间客,你可否告诉我,空青她如今如何了?”

“去仙骨,入畜生道。”路舟雪道,闻言,卫如戈先是一怔,而后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见前者略带疑惑地看过来,他解释道:“即便是入畜生道,也总好过灰飞烟灭。”

卫如戈说完,顿了顿,又道:“师兄缘何在此,可也是为了那神兵而来?”

“不是。”路舟雪摇了摇头,并不想细说他的打算,卫如戈心领神会他的意思,也就没有再追问,而是道:“秘境毕竟凶险,师兄可要同行?”

“不了,只是取一些东西,便不多叨扰了。”路舟雪总不能说仙人洞府就是他的,里头的危险对他构不成危险,因而他出言婉拒了卫如戈的邀请,然而他此番言语落在旁人眼睛里就成了目中无人。

“嚣张什么啊。”先前的少年不高兴地嘟哝了一句,声音不大,但修士耳聪目明,大都能听到,卫如戈闻言轻斥了一句:“不得无礼。”

“卫师叔!我难道说错了?”少年见卫如戈不仅不向着他,甚至还出言斥责,更不高兴了。

“闭嘴,再没轻没重地就回你爹那去。”卫如戈倒也没惯着他,训斥完又朝路舟雪赔礼道,“师兄莫怪,这小孩叫他爹教坏了。”

“无事。”路舟雪摇了摇头,倒也没同小孩子计较,只是他瞧着少年的样貌,发觉也有几分面熟,便多问了一句名字,“叫什么?”

“哦,这是江乔,江陵的小儿子。”卫如戈道。

……

因着与卫如戈同行,接下来的路倒也顺畅,没什么不长眼的主动来触路舟雪的眉头,到凤凰岭的仙人洞府时,他不欲引人注目,便象征性地交了件灵器,而后告别卫如戈独自进去了。

这所谓的仙人洞府,其实是旧时路舟雪灵海的一部分,里头自成一番天地,有机遇,也就有危机,但好在是他自己的东西,进入秘境后并未遇到什么麻烦。

一路畅行无阻地来到了目的地,那是一处藏在幽谷中的深潭,水面波光粼粼有如一轮明镜,两岸柳枝垂条,风过时婀娜摇曳,颇有些清幽不见世间人的意味。

路舟雪要找的东西在水潭下头,身上衣衫繁重,水深了就有些碍事,左右此地旁人不得进,他索性褪了衣衫鞋袜,只披了内里一件薄纱的衣衫扎进水里。

潭水寒凉,饶是他有灵气护体也不免觉着刺骨,越往下潜,渐渐地连一点天光都瞧不见了。终于沉到了底,数以万计的断剑残兵沉积在了深潭的底部,粗看之下竟看不出究竟堆砌了多厚。

而潭底的中央则停放着一口被铁链缠绕无数的石棺,棺材上画满了镇压的咒文,万年过去依然散发着微弱的金光,路舟雪踩着一地的残兵朝那口石棺游了过去,三两下扯开了上头缠绕的铁链。

他正欲推开棺盖,手却在触碰到那些符文的时骤然一痛,他连忙缩回手来,只见手掌上血淋淋的,俨然是被符咒反噬了,见状,路舟雪略有些不快地拧了拧眉,自言自语道:“一万年了,居然还没消退么。”

符咒一时半会儿消不掉,路舟雪却也没打算放弃,符咒散发的金光已经很是黯淡了,他若是强行打开,也不是毫无可能,何况天道择主迫在眉睫,也容不得他等待。

想到这里,路舟雪咬了咬牙,在手上包裹了一层法力,而后硬是撑着符咒的反噬去推棺,符咒已经被岁月消磨了一万年,终于在路舟雪的这一次暴力破坏下彻底失效。

伴随着符咒失效,石棺被打开,整个仙人洞府都不安地震了三震,路舟雪的双手被反噬得筋骨外露,但他却毫不在意,近乎狂热地爬进棺材里,那是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胸膛上插着一把断刃。

“萧月珩啊萧月珩,你机关算尽,却没想到我时隔一万年还能找到这里吧。”路舟雪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把尸体胸口上的断刃取了下来,取下断刃的瞬间,恍若刚死不久的尸体就化为了齑粉。

路舟雪带着断刃从水潭里湿漉漉地出来,他爬上岸边,却发现先前脱下的衣物鞋袜不见了踪迹,他欣喜表情还未褪去的脸上渐渐带上了茫然:他的衣服呢?

“不通诗书二十载,临了了倒叫萧某也来效仿一回牛郎织女。”轻佻的声音在路舟雪耳畔响起,后背忽然贴上了一个滚烫的胸膛,腰肢上也勾上了某人的咸猪手,那人明明得了便宜,偏生嘴上还要戏弄人,

“好细嫩的皮肉,腰肢也软,真真是好个出水仙人,棉棉你说,是也不是?”

“阿灼。”发觉是他,路舟雪满心的警惕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伸手拍了拍对方放在他腰上的手,轻声道,“松开,我衣裳没穿呢,像什么样子。”

“好叭,两月未见,你一点都不想我。”萧风灼故作委屈地撇了撇嘴,却还是乖乖松开了怀里的人。

“怎会不想?”路舟雪轻轻地笑了一声,在萧风灼怀里转过身来,倾身吻住了他的唇,后者呼吸一窒,心跳如擂,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刹那间沸腾,而后尽数涌向了下腹部。

身体的反应比人心要来得诚实,也更加直白狂热,谁也不知是谁先乱了心绪,就那么相拥着滚到了一起,唇舌纠缠吻得一塌糊涂,萧风灼一身穿戴整齐的衣裳叫路舟雪扯得七零八落,半个胸膛露在了外头。

路舟雪也没端庄到哪去,他身上本就没穿什么衣服,如今情不知所起,一时心潮澎湃,满腔的情欲就那么嫩生生地依着萧风灼的大腿,瞧得人面红耳赤。

“做吗?”萧风灼瞧着埋在草里的人,轻轻地问道。

“来。”路舟雪泄出一口带着欲望的吐息,抬手攀上萧风灼的肩膀,颇为依赖地靠上他的胸膛,轻声又补充了一句,“你来。”

若是理想与爱念注定无法两全,那今日屈居人下,就权当赔罪。

“这么乖?”萧风灼在路舟雪耳边轻笑着,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则顺着他的脊骨滑下去,“痛么?”

“……哈……”路舟雪口中发出一声无意义的轻哼,他在萧风灼怀里摇了摇头,转眸就瞥见对方裸露出来的脖颈上一道伤疤,他心疼地摸了上去,问道,“这伤怎么来的?”

“……嗯……我想想啊。”萧风灼紧紧地勾着路舟雪的腰,汗珠从额头上滚下来,想来他也不好受,“似乎是二十岁的时候吧……大概?叛军冲进来把我从床上拉起来,迷迷瞪瞪地就被拖去刑场掉了脑袋。”

“胡说什么……”路舟雪心中莫名一痛,忍不住拍了胡说八道的萧风灼一巴掌,偏生后者不以为意,一派漫不经心地戏弄着他,叫路舟雪羞耻之余又觉出了些不可言说的快意,他呼出一口气,轻叹道,“阿灼,你胡说什么?”

“是,我开玩笑的。”萧风灼笑了笑,没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结,手上小心翼翼地忙活,旖旎又暧昧,说的话却带着些莫名的遗憾,“棉棉,如果我不在了,你会想我吗?”

倘若同萧烬去争,赢了自然岁月静好,可若是输了,那他下场大抵不会比孔雀好上多少,总归是要把当初得到的东西物归原主的,可正如天道所言,没了本源,他同芸芸众生没有任何分别。

剩下的岁月大约就是生老病死,然后在一次次的轮回里前尘尽忘,大约就是如此。

其实这样也好,诀别之前一窥风月,总好过糊涂在这人世一场,什么都未曾留下。萧风灼故作轻快地想。

“……你想去哪呢?”路舟雪全身一瞬间绷紧了,越发抱紧了萧风灼的肩膀,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就像一夜骤雨不堪摧折的棠花,整个人都湿漉漉的,“离开我,你要去哪?”

“我也不知道。”萧风灼勾出一个清浅的笑来,换了个方向继续锐意进取,语气却到底是落寞下去,“红尘千丈,总归是有个去处的。”

只是或许是身归枯骨,黄土埋面。

脸上猝不及防地挨了一巴掌,不痛,警告意味要大过惩罚,他低头,只见路舟雪眼眸含水地瞪着他,不像是情欲所致,更像是设身处地地为他难过:“你怎么了,阿灼?你别说这样的话。”

“好,我错了。”萧风灼点点头,不以为意,但认错认得从善如流,说完就低头同路舟雪交换了一个热切的吻,罢了,何故说这些话平白惹他的棉棉难过呢?像从前的每一次一样安静离开就好了,不是么?

“……阿灼、阿灼……”路舟雪不知道萧风灼何故说这些,只是思及他与他不得两全的情义,也被勾起了遗憾,心头闷痛,他似乎懂了,当年萧月珩不愿萧烬身托天道的原因,无牵无挂,才能做到断情绝欲。

萧风灼往草地上铺了块毯子,把仍处于失神状态的人放上去,然后抬起头来喘了口气,他身上的衣裳已经滑到了臂弯,裸露的胸膛和下颌溅挂着些许汗珠,正顺着肌肤缓缓往下淌。

路舟雪回过神时瞧见的便是萧风灼这副额头微微冒汗的模样,肌肉线条流畅的胸膛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漂亮、强悍、暧昧至极,完完全全是个勾人的尤物。

“阿灼不来吗?”路舟雪望着萧风灼舔了舔唇,四肢百骸里还残留着方才的快意,他注意到,萧风灼下腹那块还鼓鼓囊囊的。

“棉棉让我来?”萧风灼笑着把路舟雪翻了个身。

“都这地步了,阿灼这话问得多余。”路舟雪对这姿势多少感觉有些难为情,但他也没挣扎,只是鸵鸟似的将头埋了下去,好像这般就能掩盖那种不可言说的羞耻感。

“也是,不过我们今天不做。”萧风灼把路舟雪抱起来,将人用毯子裹住,埋首颈间,得人如此,也算不枉此生了,“等我们洞房花烛,再做到最后。”

“哈……你这蠢猫,还颇多讲究,倒是弄得我——”路舟雪轻笑一声,听见萧风灼煞风景的话,他忍不住扭头笑骂道,可话才说一半,忽然感觉肩头一阵湿热,他顿了顿,迟疑道,“你……在哭吗?”

“嗯,我太高兴了。”萧风灼低声说道,有些哽咽,“棉棉,我如今,真像做梦一般。”

“你呀……我们何时成亲?”路舟雪问。

“下月初九,我看过,是个良辰吉日。”萧风灼道。

下月初九?是在天道择主之后,那时他断情绝爱,哪里还有成亲的机会?路舟雪不由自主地想着,犹如兜头一盆冷水落下,将他一身情欲浇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