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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我在人间那几年 > 第114章 不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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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里?”空青等人也从幻境中出来,面对陌生的环境,纷纷不由自主地出声问道。

“居然还活着。”谢怀玉挑眉,显然很意外,他以为竹衣鬼会要了这些人的命。

“现在活着,不代表一会儿有命从这离开。”萧风灼轻声道,这些修士包括空青在内,都不知经历了些什么,看起来形容狼狈,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口,这不死国的地下王陵,可藏着好东西呢。

空青肚子上上有一大条伤口,鲜血淋漓的,浸透了衣衫,整个腹部透出红色,她脸色惨白一片,全靠身边的傀儡扶着才勉强没有倒下去,显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她一出来目光就在四下搜寻,在看到路舟雪时明显松了一口气,在傀儡地搀扶下朝这边安然无恙的三个人走了过来。

对于她的靠近三人没什么反应,萧风灼盯着空青身边的傀儡瞧了片刻,而后就笑了,他轻声道:“棉棉,你瞧那傀儡,是不是跟活了一样?”

听见他这么说,就连不甚在意的谢怀玉都好奇地看了过去,只见那本该呆板麻木的死尸,此时站在空青身边犹如有了灵魂一般,眼神灵动,神色担忧地瞧着空青。

“是活了。”路舟雪笃定道,顿了顿,他又补充,“那具傀儡,是一点一点鲜活起来的。”

“她在供养死尸?”谢怀玉得出了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推论。

“周仙长。”三人说话间,空青也来到近前,因为有求于人,她也一改先前在三人面前的傲慢,恭恭敬敬叫了路舟雪一声仙长,“地下王陵前路必然凶险,在下唯恐自身难保,想求仙长替我看顾我这傀儡。”

许是怕路舟雪不答应,空青紧跟着开出了自己的条件:“只要您肯出手相助,长扬宗必有重谢。”

长扬宗的重谢,谁会不心动?空青此话一出口,其他人纷纷朝路舟雪投来了羡慕的目光,但也只是看看了,毕竟他们的实力比孔雀还不如,自顾都不暇,更别说看顾一具没用的傀儡。

路舟雪本要拒绝,并不想再与孔雀扯上什么纠葛,萧风灼却忽然扯了扯他的袖子,路舟雪疑惑地偏头看过去,只见猫耳朵还没有收回去的漂亮小猫朝他眨了眨眼睛,轻声开口撒娇:“答应她嘛。”

“好。”路舟雪就像个被迷昏了头的昏君,稀里糊涂地就被萧风灼哄着答应了下来,孔雀听闻他应许,松了一口气,勉强扯出笑脸朝二人说了一声谢谢。

路舟雪有心想问萧风灼让自己答应下来的原因,可到底现在不方便发问,便也压下疑惑,耐心地等待时机。

“我们怎么从这里离开?”谢怀玉看着眼前高耸的城门问。

面前层层叠叠的楼阁蔓延进了无边的黑暗,街道亮着幽暗的烛火,勉强照亮了周围一尺见方的区域,修士们大多耳聪目明,这样幽暗的环境下也只能勉强看到一个模糊的城市轮廓。

整座地下城静悄悄的,地上四处散落着泛黄的冥币,空气中裹挟着腐朽的气息,幽暗的烛火照耀的路绵延进黑暗,像是通往往生之地的鬼城,散发着死寂的不祥。

谢怀玉所言,也是其他形容狼狈的修士们想问的,终庭、妖族、魔族追求不死秘法千百年,可谁都不曾听说过这不死国的地下亡灵,更不必说来过,此时此刻自然都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

“你知道该怎么走吗?”路舟雪问萧风灼,不知为何,他莫名有种感觉,萧风灼肯定有对策。

他没刻意压低声音,听见他的话,其他人不约而同都朝二人投来了目光,萧风灼也不隐瞒,他指了指隐没在黑暗里的远方城关:“这座城的最西,有一处通往冥界忘川的渡口,从那里逆川而行,可返人间。”

“所以我们想离开,必须穿过这座死城?”谢怀玉有些迟疑,这座城给他一种不好的感觉,他下意识地不想进入,其他人自然也是同样的感觉,甚至有人不禁出言质疑萧风灼:“你一个半妖怎么会知道这些?”

萧风灼猫耳朵和尾巴还露在外面,他知道路舟雪喜欢他这副模样,因而也并没有收回去的打算,只是落在其他狂妄自大的修士眼里就成了一个靠色相攀附强者的半妖在这里胡说八道。

“莫不是胡乱说话吧。”这些修士实在是不想踏进那座城,光是站在城门口他们都感觉如芒在背,更不必说横穿整座城到那所谓的忘川河渡口去。

“仙长也觉得我在胡说八道么?”萧风灼才不管别人信不信,他扭头戏谑地瞧着路舟雪,整个人八爪鱼似的趴在路舟雪身上,果真做出一副柔弱娇气的姿态来,还往路舟雪耳朵上吹气,“我可从来不骗仙长。”

路舟雪:“……”这货是吃错什么奇怪的药了么?从前也不这样的啊。

许是察觉到路舟雪的无语,萧风灼演了一会儿也就从他身上下来了,抬起路舟雪的手从他袖子里掏出来一叠符纸,随手起了一个行火令把那叠纸都点燃了。

明亮的火光腾起,萧风灼将燃烧的符纸随手往城门里一丢,符纸越进城门一瞬间像碰到了什么看不见的屏障,然后火舌就顺着那看不见的屏障向整座城蔓延。

片刻之间,死气沉沉的城市像是被唤醒了一般星星点点地亮起了万家灯火,街道上渐渐开始有行人络绎不绝,叫卖声、唱歌声也响了起来,放眼望去,犹如人间的不夜城。

但随着城市被唤醒,那种扑面而来的森冷感却并没有渐淡,反而越发浓重起来,像是一条阴冷的毒蛇顺着骨骼攀爬,有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失声道:“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嘘——”萧风灼立即回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声音很轻地提醒道,“瞧见那些来往的人了吗?他们都是困守此地的死灵,别让他们感觉到你们身上属于活人的血气——如果诸位不想永远留在这里的话。”

“闭上嘴巴,屏息凝神,安安静静地穿过去。”萧风灼说完没再管其他人,目光看向路舟雪,“仙长,我们走吧。”

“好。”路舟雪点了点头,看着萧风灼头上动来动去的耳朵,没忍住伸手捏了捏,“走吧。”

其他人还在原地犹豫,原因无他,这座城给他们的感觉实在太危险了,危险到他们宁愿回去面对竹衣鬼。孔雀的目光在犹豫不决地众人脸上滑过,什么都没说,带着傀儡安静跟上了离开的三人。

孔雀会跟上来,路舟雪并不奇怪,他干脆顺带就向萧风灼传音入密问起了先前的疑惑:“你方才为何让我答应她?”

“棉棉便不好奇,这丫头让你替她看顾傀儡,是想谋划个什么吗?”

路舟雪摇头,他还真的不是很关心:“我并不喜欢多管闲事,所以她在想些什么,我也不想管。”

“是是是,我们棉棉最冰冷无情了。”萧风灼无奈,说得这么信誓旦旦,也不知是谁三番五次烂好心,但他也没有去戳破路舟雪的口是心非,反而道,“可是我想知道她要做什么。”

“为什么?”

“总不能让她再给你下一次断肠蛊。”萧风灼的声音通过传音入密传进路舟雪脑子里,听起来云淡风轻的,“这丫头心思不纯,是有意把傀儡留在你身边,除了试探你身份,还有别的目的。”

两百年前,萧风灼听说路舟雪死了,若不是被萧烬死死压住,差点没提刀把终庭、鬼府一一屠个遍,被迫闭关出来查悲红镜才知道,是孔雀这死丫头给路舟雪下的断肠蛊。

“棉棉宅心仁厚不同她计较,我却是不能忍的,这丫头还不知能不能活着从这不死城离开呢,若是不放在眼前盯着,叫她这么便宜死了,我怕是会气得睡不着觉。”

萧风灼一番话说得可怜巴巴的,听那语气不像是路舟雪被下了断肠蛊,倒像是他受了多大委屈一般。

路舟雪忍不住叹息:“两百年前的事儿,你何必气成这样?”

他倒也不是多余的善心,被孔雀间接害死了还不计较,同孔雀的因果他定然是要了结的,只是无关紧要的人,他实在没必要多么生气,平白影响心情,有那点憎恨的工夫,他还不如哄着萧风灼多摸两下尾巴。

“棉棉,我在悲红镜里看见了你的死相。”萧风灼忽然紧紧抓住了路舟雪的手,一双异色的眸子里闪烁着汹涌的爱与恨,可是很快又平静成了一汪温柔湖水,带着些许哀恸的意味,

“可是萧烬不让我下来,他不让我下来,你知道我在人间走了多久才找到你吗?然后这个死丫头居然把你的尸身做成傀儡,我怎么可能不生气?”

路舟雪瞧着面前的鸳鸯眼小猫说着说着都要哭了,在心里叹口气,伸手揉了揉萧风灼的头发:“都过去了,阿灼,要开心,不要生气,也不要难过。”

“棉棉,我渴望的东西很多,但得到的很少,我只有你。”萧风灼语气忽然脆弱,拉起路舟雪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他说,“你能感受到吗?棉棉,我不痛快,也没法不生气。”

生气勃勃的心跳穿过胸膛传递到路舟雪的手心,异色眼瞳里的情绪,那么汹涌澎湃,路舟雪没法不为这样的直白炽热触动,他忽然就对萧风灼的情绪感同身受了,然后跟着心疼起来,他说:“我也只有你。”

“哈,棉棉,你真的懂我的意思么?”萧风灼无声地看着路舟雪笑起来,反手就抓住了后者的手,借着衣袖的遮挡,明目张胆地十指相扣,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人,紧跟着追问了一句,“你明白么?”

“二位这是在做什么?”一道略有些僵硬的声音响起,细听之下能发现,音色与路舟雪很像。

萧风灼跟路舟雪的交谈被打断,他不太高兴地朝说话的人看去,而后就皱起了眉,原因无他,说话的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人,而是孔雀的那具傀儡,路舟雪以前的尸身。

这可不妙啊。谢怀玉脸上也是同样意外且凝重的神色,傀儡渐渐变得像人,如果是死而复生也就算了,可错就错在那具身体真正的主人已经死而复活了,还好端端地就站在旁边。

那现在这个死尸里醒过来的,是什么东西?

“你是什么东西?”萧风灼放荡不羁惯了,此时也是有什么就问什么,只是他毕竟不是死尸,还要顾忌着张口会泄露血气,因此说的是腹语。

“我啊,按照主人起的名字,我叫路舟雪。”傀儡明智地没有回答萧风灼那个东西不东西的问题,算是巧妙地偷换了概念。

萧风灼闻言笑着看了身边的本尊一眼,路舟雪心想,你是路舟雪,那他是什么?哦,他之前胡扯了一个名字,现在叫周玉尘。

“路舟雪?听着像个美人的名字,你这模样倒也不赖,就是失了些灵气。”萧风灼先夸了一声路舟雪之前的皮相好看,后半句话锋一转,就差没明着说傀儡虚有其表了。

另外三人没有萧风灼说腹语的能耐,只得闭着嘴当哑巴,看着两个“人”交谈,在一边干瞪眼。

傀儡听着萧风灼的话,脸上缓缓扯开了僵硬的笑容,它被空青用血和人命供养多年,已然生了自己的神智,感念主子的恩情,对空青自然言听计从,可是对待其他人,便是要生凶相的。

“皮囊漂亮有何用呢?死了不也是一堆枯骨?”傀儡说话阴森森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萧风灼,硬是用路舟雪那张清冷美丽的脸做出了垂涎贪婪的丑态。

“果真是美人在骨不在皮,这张脸在棉棉身上可是叫我爱惨了,怎的如今瞧着却这般不顺眼呢?”眼看傀儡要发难,萧风灼这时候却还有心思传音入密开路舟雪的玩笑。

“阿灼,你小心些,这东西有异。”路舟雪却没工夫计较萧风灼又说了些什么胡话,方才一瞬间,他在那傀儡身上感觉到了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