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蓝和乌妈妈对视了一眼。
随即一笑，“冯老夫人早膳没同我一起用，这午膳也要赶过来一起用啊。”
“就她一人吗？冯姑娘呢？”
徐妈妈老大不高兴。
“回姑娘，听客院那边的人闲话，说冯姑娘从姑娘这边说话回去后就去找了冯老夫人，不多久冯姑娘就哭着从冯老夫人的房里跑出来了……”
宋青蓝眼眸闪了闪。
这么看，冯老夫人又来找她，是要来摊牌了？
也好。
她接着就是。
“请冯老夫人到花厅用膳。”宋青蓝神色淡淡。
徐妈妈恭敬应下，而后福身告退。
乌妈妈和白芷扶着宋青蓝往花厅去。
“对了乌妈妈，前些日子忙，我也不顾上白英和忍冬两人的亲事。她们两家和另外两家谈的如何了？”
乌妈妈立即笑着回禀。
“姑娘放心！徐妈妈亲自盯着呢！”
“白英和忍冬老子娘和他们两家的亲家正在详谈迎亲的日子，其他的都谈的差不多了。”
顿了顿，乌妈妈继续道：“白英和忍冬两人如今都在姑娘给她们俩置办的小宅子里绣喜服。”
“她们前儿个还派人来问姑娘好，姑娘这几日应付冯老夫人祖孙，便没和您说了。”
宋青蓝听了也高兴。
“很好，她们俩在我身边伺候了这么久了，如今都有了好归宿，我也替她们高兴！”
乌妈妈笑着点点头。
心里也是很感动。
哪家当家当主子的能比得上姑娘啊？
那哪里是当随侍的大丫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当妹子一般的。
毕竟，她活到这个岁数，也没见过哪家做主子的在大丫鬟出嫁时，陪嫁先不说，先替她们一人买了一个三进的宅子啊。
翼州府三进的宅子，虽地段不是太好，可以座那样的宅子也得一百多两银子。
还有首饰头面，衣衫布匹，压箱底的银子！
可比白芷和忍冬娘家准备的多了不知多少倍……
如今，这谢府里头那些大小丫鬟们谁不卯着劲儿好好做事？
那些内院的婆子们，谁不艳羡？
那些本地新招的婆子们恨不得将她们自己的姑娘都弄进谢府伺候知府夫人……
这边白芷甜甜笑着和宋青蓝说起白英和忍冬离开谢府的事，乌妈妈就笑着瞥了她一眼。
“你这丫头莫要只顾东家长西家短的，要多学学你白莹姐姐和忍冬姐姐的本事。”
“她们俩在姑娘身边时，姑娘可没操过什么心。”
白芷赶紧笑眯眯的应是。
宋青蓝到了花厅后，冯老夫人拄着拐杖站起了身。
宋青蓝淡淡一笑，喊了一声，“师母坐。”
“已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了，正好师母过来，便请师母与我一同用膳。师母若有什么话，用完午膳后，咱们再说。”
宋青蓝话音刚落，冯老夫人便不阴不阳的道：“那老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宋青蓝从容落座。
膳食接连上来了。
冯老夫人这几日住在谢府，她和冯玉素的膳食都十分丰盛。
但见宋青蓝这个知府夫人单独的午膳，有些愣住。
只有区区四道菜一道汤。
四道菜中有两荤两素，一道汤也是简单的时蔬菌菇汤……
冯老夫人心知这膳食不是特意这样安排的。
毕竟她来的匆忙，宋氏这边也不知她要过来。
宋氏也是临时约请她一道用午膳的。
宋青蓝见她神色怪异，也不去问。
只笑道：“近来不喜油腻，午膳简单了些，委屈师母了。”
冯老夫人闻言皱眉。
她冯家没落了，老头子和儿子在世时，过的也算清贫，但午膳的菜式也比这多啊。
后来老头子和儿子都去了，他们的学生们便相约照看她们祖孙，那光景还要好些。
不过，这话她也不会说的。
只道：“青蓝这样很好，勤俭持家，不铺张浪费。且清淡饮食最是合适我们这些老骨头了。”
宋青蓝只当没听出她话中的冷刺，淡定用膳。
翼州府刚度过一场雪灾，她作为知府夫人，自然不能铺张浪费。
这其中的道理，难道冯老夫人这位读书人的娘子不知？
……
一餐饭毕，宋青蓝携冯老夫人去暖阁说话。
冯老夫人一上来就道：“青蓝，既然今日玉素已经和你说了我们祖孙此行的目的，那老身也就和你直说了……”
冯老夫人话音落下，就紧紧的盯着宋青蓝的脸。
宋青蓝端茶一笑，也没看冯老夫人。
只道：“师母对玉素侄女一片慈爱之心，我能理解。可师母可曾在意玉素侄女心里是怎么想的？”
冯老夫人咬咬牙，“老身年迈，真没几年好活了，嘉宁县时，方老大夫给我诊治过，说我年老患上心病，不知哪日就去了。”
“外人看着老身身子骨还是不错，可谁知老身那都是苦苦扛着，不敢倒下？”
“老身就是拼着为玉素安排好将来的这一口气啊……青蓝，你能成全老身的一片苦心吗？”
宋青蓝摇摇头。
“师母，青蓝不能成全您老。”
“你！”
冯老夫人憋的老脸通红，回过神来后才深吸一口气。
“青蓝，你只需给玉素一个家就好，就当她是你的亲妹子，老身保证她将来都会听你的，以你马首是瞻！”
“你就当身边多了一个伺候你的人，多了一个陪你说话的人，多了一个和你一起抗事的人就好啊。”
宋青蓝眼眸微闪，真当她是傻子啊？
她也懒得和这老太太争辩，抿唇轻笑了笑。
“可，这不是玉素侄女的心愿。她今日和我说的是，她想三媒六聘，当当正正的做个正头娘子。”
“师母，你嫁的是读书人，见识比一般老太太强的多，当真不知女子做了妾，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不但自己抬不起头来，她生的子女都抬不起头来！您可知本朝律法，即便妾室的儿子考取了功名做了官，都是不能为他为妾的亲娘求封诰命夫人的？”
冯老夫人老脸一僵。
这点，她当然是知晓的。
可她想的是，玉素想要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当然得舍弃一些东西。
比如诰命夫人的名头……
她将来诞下谢家的子嗣，不管男女最好的做法就是都记在宋氏名下！
这样，玉素将来的孩子们才能是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