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碎觉得自己在做梦。
他好像飘在空中,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只能看到眼前的一切。
面前,一片白雾漫漫,他想抬起手挥去眼前的雾气,却怎么也动不了。
“咔擦。”
是镜子碎裂的声音。
周围的雾气涌动起来,他下意识眯起眼睛,在仅余的视线中,他看到了白色雾气中站着的两个人。
一个身形高挑,微微侧着头看着旁边的人,手轻轻扶在另一个人的手上。另一个,长发绑在身后,随着动作微微摆动,手紧紧地抓在身旁人的长袍上。
是谁?是谁?
阮云碎拼尽全力想要靠近那两个人,下一秒,他看到一个身影缓缓回头。
巨大的雾气直直朝他扑来。
阮云碎在陷入黑暗前一秒,眼神死死盯着那个转过身来的身影。
诶?是我。
阮云碎猛地睁开眼睛,他坐起来,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头部的疼痛让他视线一片模糊,剧烈的咳嗽让他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他捂着嘴巴,手指颤抖,脑子里浮现梦里最后看见的身影。
上挑的丹凤眼里没有一丝情绪流露,黑色的发丝打理地一丝不苟,身着白色长袍,一道黑色印记落在眉心。
我以前是那样的吗?旁边的是问蝶吗?问蝶,问蝶……问蝶!
阮云碎抬起头,手脚慌乱地爬下床,却在踩到地面的下一秒,身子一软,跪在地上。
“哎!你怎么下床了啊?快上去!”孟颂的声音大声响起。
阮云碎抬起头,冷汗从额头上落下。孟颂拿着餐盘站在打开的房门处,旁边跟着洪夜和封缘。
洪夜,封缘赶忙过去扶起阮云碎,阮云碎轻声道谢。
“多谢。问蝶呢?”他拉住放下餐盘的孟颂问。
“问蝶还没醒,不过别担心,没什么大碍,傅烟缕他们也守着呢。”孟颂拍拍阮云碎的手,然后从旁边拉过一个凳子,一脸认真地看着阮云碎。
洪夜、封缘也是一样。
三人就这么坐在椅子上,面对着阮云碎,一脸认真,阮云碎被看的浑身发麻。
“兄弟,我知道我很帅,但也不用这么欣赏我的脸吧。”阮云碎造作地一抹头发。
孟颂一脸嫌弃地摆摆手:“滚你的。兄弟,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们说,知道吧?”
“嗯,说得对。”
“啊?什么事啊?”阮云碎一脸疑惑,眼睛里带着清澈的愚蠢。
三人一看他这个样子,立马站起来,凑近盯着阮云碎的眼睛,阮云碎背靠在枕头上,看着凑近的三人,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
“你们三没事吧,到底怎么了?”
“昨天晚上,你们是不是和伊甸的人打了一架。”洪夜坐回到椅子上问他。
“是啊,哦,对了!”阮云碎点点头,随即像是刚想起来一样,“安德尔和弗利嘉最后怎么样了,是你们赶来打跑他们的吗?”
听到阮云碎话的三人瞪大眼睛互相对视了好几下。
“你不记得了?!”孟颂的嗓门依旧很大。
“记得什么?我只记得我打到一半就没有意识了,还以为自己死了呢。”阮云碎看向窗外,回忆起了昨晚的打斗,然后回过头看到他们三人脸上的表情,“咦惹,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三人靠在椅子上,眼神呆滞怀疑人生。
另一边的问蝶处,也是这样。
“你说你不记得了!”叶乐的手指戳在问蝶的脑门上,大声说道。
问蝶捂着额头,不满地嚷嚷:“我还是病人呢!不准打我!不记得就是不记得了!”
“我根本就没有用力!”
“我说有就是有!”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吵啦,好好说清楚就好了。”傅烟缕将两人拉开,担忧地看着床上的问蝶,“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问蝶委屈地点点头,看着傅烟缕小声说:“真的不记得了嘛。”
“是不是和海岛那次一样,打到一半失去意识了?”一直没有说话的齐心突然开口,眼神看着问蝶。
“嗯,一样的。”问蝶想了想 随即点点头。
“你有检查过自己的脑子吗?是不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啊?”齐心一本正经,看着其他两人疑惑地说。
傅烟缕和叶乐点点头,似乎在考虑这个可能。
“我脑子没有问题!”
“不像啊。”三人异口同声地说。
“我真的要生气啦!”问蝶无能狂怒。
叶乐嘲笑着她,傅烟缕温柔地安慰着。
齐心看着被簇拥在中间的问蝶,心底的疑惑越来越深,仿佛有什么即将浮出水面,但总是少了点什么东西。
“你是不是瞒着我们什么?”齐心来到问蝶的旁边,捏住她的下巴,一把将她的头转过来,盯着问蝶的眼睛。
问蝶的脸还是稚嫩的,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成年了的,像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眼睛大而明亮,清澈地仿佛可以看到心底去。
好像,和阮云碎的眼睛好像。
齐心恍惚了一下,下意识地想到了阮云碎,她立马反应过来,觉得有些不合时宜。
问蝶看着齐心的脸,脑中响起苏凝霜说的话:“没有,我没有瞒着你们什么?”
齐心仿佛被问蝶的眼睛烫到一般,赶忙移开视线。
房间里一下子陷入安静,傅烟缕和叶乐看着两人,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滴。”
手环在此刻响了起来。
是全凯的消息。
“大厅集合。”
八人收到消息,马上整理好,往大厅赶去。
在走廊上遇到的几人,一齐朝着大厅过去。
“你俩的身体没事了吧,要不要继续休息,和全凯长官说一声就可以了。”傅烟缕问。
“没事。”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看着已经不自觉走到一块儿的两人,所有人转过身来,一脸的揶揄。
问蝶扯了扯阮云碎的手,小声地问。
“昨天,是你吧安德尔和弗利嘉打败的吗?”
“我还以为是你呢。”阮云碎回答。
两人对视一眼,都想到了一样的东西。
“能力没有消失?”两颗头凑到一起,阮云碎微微弯腰,耳朵凑在问蝶的嘴边,问蝶的声音极小。
“你俩干啥呢!”
伊泉的声音响起,原来他们已经走到大厅了,所有人都在大厅里,一脸八卦地看着凑在一起的两人。
伊泉来到他俩面前,一把提起问蝶,还瞪了阮云碎一眼。
阮云碎一脸懵逼地看着提着问蝶衣领的阮云碎,手指指着自己。
“别凑的这么近。”伊泉将问蝶拉到一边,将阮云碎拉到离问蝶最远的地方。
问蝶也是懵的,她看着不顾她的意愿把她拎到一旁的伊泉,生气质问:“你干嘛呢?管的还挺宽的!”
伊泉一口老血堵在喉咙里,说不出话,他手指颤抖地指着一脸生气的问蝶。知道详情的乌利尔几人差点绷不住脸上的表情。
唐刃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如果能将脸上的笑收敛一下就更好了;苏凝霜赞许地看着问蝶;乌利尔嘲讽一笑:“活该。”
逆徒!
伊泉在心底骂着,脸上倒是不显:“我就是爱管,哎哎哎,你能把我怎么样?”
问蝶还想说什么,被旁边的傅烟缕拍了拍头,也就止住了话,她恶狠狠瞪了眼伊泉,靠进傅烟缕的怀里。
“是有什么事要说吗?”傅烟缕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众人,问道。
“是有关问蝶和阮云碎的事。”
被点名的两人抬起眼看着一脸严肃的全凯。
全凯打开放置在大厅的投影,将昨晚录下的一部分战斗录屏放了出来,是经过删改的。
问蝶和阮云碎的配合和打斗每个人都看得仔仔细细。
“关于问蝶和阮云碎的事,由苏凝霜老板来解释吧。”全凯按下暂停,指着坐着的苏凝霜说。
问蝶整个人都紧张起来,阮云碎下意识看向问蝶。
现在说出来的话,问蝶她……
他握紧了拳头,想上前说些什么,被乌利尔的眼神定在原地,乌利尔朝他摇摇头。阮云碎按耐住心思,眼睛看向苏凝霜。
苏凝霜点了点两人,脸上浅笑。
“问蝶和阮云碎之所以战斗力这么高呢,是因为……”
她恶趣味地停顿,看到紧张地低下头的两人,心情更好了,才缓缓开口。
“因为问蝶和阮云碎其实是能力者,只不过他俩觉醒的能力比较特殊,副作用较大 所以才导致的这一系列的情况。”
哎?
听到这话的两人,猛地抬起头,看着苏凝霜。
苏凝霜朝他俩眨了眨眼睛,没有再说什么了。
这意思是,不要暴露吗?
问蝶和阮云碎隔着一群人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