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蝶看着面前的陈设，一种熟悉感涌上心头。
我肯定来过这儿。问蝶闭上眼睛，从自己仅有的记忆中搜寻，短暂的记忆里并没有关于这栋别墅的一切信息。
“感觉和记忆是不会骗人的，对吗？”乌利尔的话语突然出现在问蝶脑中。
“没有记忆的我，只能看感觉了吗？”问蝶放松自己的精神，凭着感觉审视着整个房间。最后将眼神锁定在床头柜上。
她不假思索地来到床边的柜子面前，她看着上锁的柜子，下意识伸手去开。
“你在干什么？”雷米尔的声音骤然在门口响起。
问蝶的手僵在半空中，她缓缓转头，雷米尔戴着墨镜，问蝶看不见他的眼睛，只能看见他紧绷的下半张脸。
问蝶脑子里闪过来到联邦之后，天使们奇怪的反应，乌利尔的注视，加百列的问题，以及幻境里杨柔未说完的话。
“你在紧张吗？雷米尔天使……大人。”问蝶手垂在腿边，眼神看向雷米尔握在门把手上的手。
手指紧紧抓着门把手，指尖发白，手背上的青筋明显。
“你为什么会进来这儿，我不是说了不可以随便进房间吗？”雷米尔的声音不复以往的轻佻，语气冷漠，却带着几乎察觉不到的颤抖。问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感觉这其中还带着些许期待。
“雷米尔天使大人，我在两年前的那场大战中失去了记忆，我一直以为是意外，但是现在我觉得并不是这样的。我们，或者说，我和你们所有的天使们，是不是……”
问蝶并没有管雷米尔的质问，死死盯着雷米尔，一边朝着雷米尔走近，一边说着话。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走到雷米尔的面前，她抬起头看着雷米尔的脸，声音已经微不可闻。
“在哪里见过？或者我们曾经认识？”
雷米尔墨镜下的眼睛骤然放大，他不得不注视着站在他面前的女生。
嘴唇抿紧，面色坚毅。雷米尔一寸寸在问蝶脸上扫视着，直到看见她的那双眼睛。她的眼睛里不带着一丝感情，唯有审视。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眼神的。
雷米尔将头骤然转开，后退一步，他稳了稳心神。
“没有，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些都只是你的错觉。”
话语落地，房间里一时间陷入沉默。
问蝶沉默地低下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雷米尔将右手背在身后，指尖凝出一缕几乎看不见的紫色能力值，手指一弹，紫色能力值没入问蝶体内。
“诶，你们都在这里啊，三楼好多蝴蝶的画作啊，问蝶你一定很喜欢吧，怪不得你会直接来三楼呢。”
阮云碎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他从楼梯处上来，看见有个房间开着，走近就看到问蝶和雷米尔站在里面。
问蝶抬起头看着阮云碎笑得灿烂的脸：“我记得我没有说过我喜欢蝴蝶。”
“啊，你的名字里都是蝴蝶，你怎么可能不喜欢蝴蝶啊，我之前还看到你的行李箱上有蝴蝶纹饰呢。”阮云碎表情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依旧是笑着，甚至还带着疑惑的语气问起了问蝶。
“啊，这样啊，抱歉。”问蝶看着阮云碎的脸，确定他没有说谎开始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阮云碎眼神在问蝶和雷米尔之间穿梭，“话说，你俩怎么都在这儿？背着我干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
雷米尔，问蝶异口同声。
阮云碎倒也没有在意他俩的异样，无所谓地耸耸肩：“那我们下楼吗？我都看完了，你呢？”
问蝶倒是也没有想到阮云碎这么快就接受了这样的回答，一时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
“下去吧，我们要开始特训了。”雷米尔适时开口，往楼下走去。
问蝶跟上他，回头看着还待在原地的阮云碎，微微歪头：“走啊，还愣在那干嘛？”
“哦哦，来了。”阮云碎轻轻把门带上，笑着转身，快步走到问蝶的旁边。
他们沿着楼梯下行，各怀心思。
雷米尔带着他们来到别墅外的草地上，盘腿坐下，拍拍他面前的草地，示意他们坐到草地上。
问蝶和阮云碎走到他对面，坐下，认真地等着雷米尔接下来的话。
“今天的特训呢，主要是和你们的武器有关，”雷米尔这样说着，“现在，把你们的武器拿出来吧。”
阮云碎化出剑，放在中间的草地上。问蝶站起来，离他们远了一点，巨大的镰刀出现在半空中，缓缓下落在她的手上。
她将镰刀放到一旁，坐回原来的位置上。
雷米尔看着面前的两样武器，点点头，说：“你们对于武器的收起和化出还挺熟练的。”
问蝶，阮云碎想起刚才的误会，尴尬地笑了两声。
“也没有吧。”
“呵。”
雷米尔摘下墨镜，看着一脸尴尬的两人：“我不是在怪你们什么，你们的武器其实区别于能力者的武器。”
问蝶收敛脸上的表情，手摸上自己的武器，说：“什么区别？”
“虽然联邦能力者的武器基本上是由撒斯姆使用能力打造出来的，但是撒斯姆所打造出来的武器并不具备能力，只是一件普通兵器。真正的武器是在能力者自己拿到手后，将自身具备的能力值注入其中，使其成为完全契合于自身的武器。”雷米尔细致地解释说。
问蝶和阮云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可是我们并没有觉醒能力，也就是说其实我们的武器和一般的兵器没有什么区别是吗？”阮云碎问道。
“不是，事实上你们的武器在生成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入了最初的能力值。”
“最初的…能力值？”
“从能力者水晶里所提炼出来的能力值物质，将它用特殊手法储存，在制造你们的武器的时候加入，这样你们的武器就具备了一定的能力使用。”
阮云碎眼睛瞪大，恍然大悟地用拳捶上手掌，然后一脸真诚地开口。
“没懂，啥意思？。”
雷米尔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问蝶闭上眼睛，无奈地扶着额头。
“小蠢蛋，你还真是傻的令人发笑。”雷米尔笑着说。
“好恶心，你对每个人都叫的这么恶心吗？”问蝶一巴掌拍开想凑过来问她的阮云碎，一边对着雷米尔说。
“不是，我是真的没明白啊！”
“意思就是，一般能力者的武器，能力使用是主体是能力者本身，而武器只是让能力使用的更方便，”问蝶一脸嫌弃，却还是向阮云碎解释起来，“而没有觉醒能力的我们，只能够依靠着武器来使用能力，简单来说就是，能力使用的主体由能力者转变为了武器。你真的……唉！”
“哦，原来如此。”阮云碎一脸赞赏地看着问蝶，“你还挺有脑子的嘛。”
“是你没有脑子吧！”问蝶狠狠拍了一下他的头。
阮云碎龇牙咧嘴地摸着头，雷米尔看着阮云碎，语气带着遗憾：“好好一小伙，长的是挺聪明的……”
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一切皆在不言中。
“哎，不是我……”
“好了，我们继续！”
雷米尔无情打断，打了个响指：“所以你们想知道自己武器能够使用出什么样的能力吗？”
“当然。”阮云碎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眼睛发亮地看着雷米尔。
“你们八个人的武器所能够使用出来的能力都是由你们自己的这里决定的，”雷米尔点点自己的头，“最初的能力值是变化莫测的，没有人知道它下一秒会变成什么样的，所以你们的武器能够使用出什么样的能力我也不知道哦。”
雷米尔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又将墨镜戴上，朝着地上的两人点点下巴：“所以，今天你们的特训任务就是，发挥出自己武器的能力。”
阮云碎拿起自己的剑，嘴里念念有词，然后对着空中一挥，“哗”，啥也没有。
问蝶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武器，问雷米尔：“具体要怎么做啊，总不能让我们啥也不知道就开始特训吧，雷米尔老师？”
雷米尔已经不在眼前了，问蝶呆滞，不是，这么不负责吗？他是怎么当上的天使？
阮云碎放下剑，倒在地上，看着问蝶坐着的身影。
阮云碎抬起手戳戳愣在原地的问蝶：“他走了，我俩咋办。”
“不知道咋办。”
问蝶学着他的样子也倒在地上，眯着眼睛看着天空。
“要不，我俩先睡一觉。”
“好……啊？”阮云碎呆呆地回应，然后反应过来。
“睡觉？！”阮云碎猛地坐起，看着躺在草地上闭目的问蝶，一把给她揪起来，“你这个年纪你怎么睡得着觉的，啊，你这个年纪！”
“哎呀哎呀，手断了，手断了。”问蝶坐起来，甩开阮云碎拉着他的手。
“现在的情况这么危急，那个什么伊甸也还在为非作歹，我们怎么能够摆烂？”阮云碎恨铁不成钢地用手指戳着她的额头。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话真多。”问蝶护住自己的额头，从草地上站起来，“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怎么办？”
问蝶一把捞起地上的镰刀，手腕微转，镰刀划出一个漂亮的圆圈。
“你还会耍镰刀？你是这种人？”阮云碎疑惑且认真。
“难道我就没可能自己偷偷去练过吗？”
“你说这话自己信吗？”
“那我自己肯定是不信啊。”问蝶深刻认识到了自己，“好了，你闭嘴吧，还弄不弄了？”
看阮云碎还想继续开口，问蝶拿起镰刀就往远处的草地走去。
“你走那么远干嘛？”
“你要是不怕被我的镰刀甩死，你就靠近点 ”
“那我还是离远一点吧。”
其他人那边。
指导天使们也在训练他们如何发挥出自己武器的能力。
傅烟缕从旁边拿起一只箭，拉弓，对准眼前的靶子，松手，箭离弦而出，狠狠扎进靶心；洪夜对着木桩拦、拿、扎，一招一式利落干脆。
傅烟缕深吸一口气，继续拿箭，拉弓。沙利叶上前，按下她抬起的手，对着洪夜摆手，示意他过来。
洪夜将枪背在身后，来到沙利叶旁边。
“让武器发挥能力的关键是你们的想象，能力值在你们的武器内变化莫测，你们要能够感知到，将它变成你们想让它成为的样子，然后在那一瞬间，发挥出来。”
傅烟缕，洪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你们继续练着，我还要去现场看看。”
“是！”
傅烟缕，洪夜答应着，又继续回去训练。
叶乐，齐心看着自己的武器，对撒斯姆说的话若有所思。
“感知，想象。”齐心喃喃自语。
她举起手枪，对准眼前的靶子，闭上眼睛，在脑中构建着枪的样子。
“你还没装子弹呢。”叶乐拿起旁边的小盒子，对着齐心晃了晃。
“砰！哗！”
手枪发出子弹，打上靶子，下一秒，子弹长出荆棘，靶子从子弹处裂开。
叶乐目瞪口呆，手足无措地在靶子和齐心之间来回指着。
“不需要了。”齐心摆摆手，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一脸冷静。
“哇！这是你武器的能力吗？帅，你是怎么弄的，和我说说。”
齐心收起手枪，向叶乐仔细描述着那一瞬间的感受。
孟颂看着开裂的地面，觑着眼看玛伊雅弥，将大锤背在身后，欲盖弥彰。
“你是准备把这里拆了吗？”
“抱歉，天使老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感到武器发热，然后我就这么将锤子轻轻一放，地就开裂了。”
“放锤子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额嗯，就是，”孟颂将自己的心里话大声说出来，“我这么大气的武器，能力肯定也是惊天地泣鬼神的！”
“呵呵，确实惊天地泣鬼神，地都裂了。”玛伊雅弥又搬出自己的小凳子，坐在上面，懒懒评价说，“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简单就发挥出的能力。”
“天使老师，我们是联邦第一批非能力者，你确实是第一次看到。”
“……”
“你们继续练，我走了，要掌握好能力使用的力度和手法，不要像莽夫一样乱挥乱砍。”玛伊雅弥收起小板凳，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缘，老师怎么了？”
“没什么，你做的太好了，老师欣慰地走了。”封缘眼也不眨地说，摆弄着自己的匕首。
“封缘，不准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