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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领着一个穿着僧袍的老者走入人群,说道:“石头老伯?你瞧可是眼前这个和尚?”

老人眯着眼,盯着陆少辰瞅了半晌,说道:“不像,不太像。我记得是个光头啊!怎么一夜之间头发长这么老长了。”

陆少辰挣脱开大和尚抓着他的双臂,冲着老人说道:“不是我!您看清楚了,是不是我身后的这个大和尚。好嘛,您老都哭错坟了。的亏您没认错,不然还赖上我了呢!”

老人又走近两步,望了望大和尚。

黄笃牍没好气的说道:“别看了,昨晚救你的人就是我?怎么?你还想恩将仇报?”

老人瞅了又瞅,说道:“对对对,就是你!老喽,眼神不济喽!”

老人说完话,那壮汉寨主上前两步说道:“我是这毒蟾寨的寨主,我叫石铁山。昨夜是你这和尚救了石头老伯回来?”

黄笃牍说道:“不错,是我,我救人还救错了?”

“石头老伯昨夜回来的时候喝多了酒,就只记得自己摔了一跤,后来今日醒来瞧见自己穿着一件僧袍,这才想起好像是被一个和尚救了起来。

只是他自小养的三足金蟾不见了,他家石头老婶才带着村民们追赶你。那东西是他家代代相传之物,没有了此物,他家这一支以后没法养祖传的蛊了。

还望大师要是拿了,就还给他吧!这东西,你们外人拿了也无用。”

陆少辰插嘴道:“石寨主。你都说了这东西外人拿了无用,为什么你断定那个什么三足金蟾是大和尚拿的?别告诉我是因为什么毒蝎寨丢的圣物是被一个和尚盗走的,就天下乌鸦一般黑了?”

石铁山问道:“你是何人?和这个和尚是一伙儿的?”

陆少辰摇头说道:“那倒不是,我纯纯路过。我姓陆,叫陆少辰。碰巧来此地有事而已。”

“那此事与你何干?”

“额……石寨主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倒是真没有关系。在下这就告辞!”

黄笃牍一把抓住陆少辰说道:“兄台,帮帮忙,这些人忒不讲理,贫僧不善言辞,你帮忙分说一二。贫僧感激不尽。”

陆少辰迟疑道:“我也不清楚内情,如何分说啊?”

“贫僧真没有拿他们什么三足金蟾啊,这不是冤枉人吗?此地就我一个外乡人,我是有理说不清啊!

我观兄台也是武林中人,同为武林一脉,我大悲寺向来有口皆碑,绝不会干那偷鸡摸狗的事情啊!

贫僧对祖师爷大悲禅师起誓,要是我拿了那个三足蛊虫,真的不得好死!还有那什么圣蛊,也真的不是我偷的,我拿那玩意儿有个球用,谁知道在哪个孙子手里……”

陆少辰赶忙拦下他,说道:“说事就说事,别骂街!你解释清楚也就是了,扯什么圣蛊作甚!这样吧,你将前因后果再当着石寨主的面,解释一遍,不行你就脱裤子,给他们搜就是了。”

黄笃牍提着裤子,将昨夜路过池塘救下石头老伯的事情又详细说了一遍,这一次连慢动作都模仿出来了,那急切的模样,陆少辰都相信真不是他拿的了。

只听石铁山说道:“你不是为了三足金蟾,那你为什么救他?”

陆少辰一愣,闻言不能忍了,说道:“石寨主,我虽然就是一个过路之人,但你要是说这种话,我就要讲两句公道话了。

救人那是心中的善念,如果每个人都是抱有目的性的去做事情,那这天下间还有公理一说吗?

我觉得你刚才的话很是伤人,而且也不应该是你们苗疆的待客之道吧?世人皆知苗族之人热情好客,我今日一见,怎么给我感觉见面不如闻名啊?

我此刻就问你一句话,这大和尚救了你寨中之人可是事实?”

石铁山点头说道:“嗯,刚才石头老伯说了,确实是他自己喝多了酒,摔倒在池塘边,后被这大和尚救了起来。这一点,肯定没错了。”

陆少辰点头说道:“好,既然这位老伯都承认了此事,那我再问你,知恩图报这四个字你们苗族之人认不认同?”

“那自然是认同的。”

“那不就得了嘛?别说大和尚说了没拿他们家那个三足金蟾蛊,就是大和尚救了他一命,而后问这位老伯要这个蛊虫,你们给是不给?”

“这……”

石铁山无言以对。

石头老伯为难的说道:“按理说这大和尚救了我,就是要我什么东西那也算应该的。可三足金蟾非同小可,乃是家中祖传的蛊虫,这东西比命重要啊,真的不能给啊!”

陆少辰吼道:“人家说了,没拿!没拿,你听不清吗?人家是好心救你,没有要报酬。不能因为人家救你,你就以为人家有所图谋啊。你还算有良心,没诬陷他推你下的池塘。

要我说,别说人家没拿,就是真的拿了,那也不能说人家有罪啊!人命不比东西重要?”

石铁山沉思道:“话是不错,只是……”

陆少辰接着说道:“还只是什么?我举一个例子,石寨主你身为一寨之主,你自己决断。

将来如果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你觉得还会有人救人吗?你毒蟾寨将来如果遇到危险的时候,你觉得有人敢救你们吗?”

石铁山闻言皱着眉头,久久不语。

陆少辰说道:“我说完了,这事与我无关,如果你们还想继续纠缠大和尚,也和我没有关系了。”

陆少辰望着围了五花三层的人群,准备告辞离去。

石铁山抬头望了一眼陆少辰,而后冲着众乡亲说道:“让他们走吧!”

石头老伯惊讶道:“寨主,我家的蛊虫还没有找到啊,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石铁山摇了摇头:“让他们走吧!这姓陆的小兄弟说的对,有些东西是不能这么衡量的。不管他拿没拿你家的蛊,他都可以走了。如果你家的蛊虫实在找不到了,咱们寨中想办法弥补吧!让他们走吧!”

陆少辰笑着冲石铁山一抱拳:“石寨主深明大义,告辞!”

毒蟾寨村民让开了路,陆少辰转身离去,黄笃牍提着裤子紧跟其后。

陆少辰小声冲着黄笃牍说道:“走快点,一会儿反悔了扒你裤子。”

“……”

陆少辰与黄笃牍二人联袂快速离开毒蟾寨,来到一处峡谷之中,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这才分而坐下歇息。

黄笃牍冲着陆少辰说道:“陆兄,兄弟我今日不好意思了,颇为对不住!实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贫僧不拉着陆兄这么一个帮手,今日委实不便于脱身啊!那帮村民忒不讲理!

嘿嘿……陆兄见谅,见谅啊!在下真的颇为过意不去,他日一定摆酒赔罪!阿弥陀佛,哈哈哈……”

陆少辰笑着摇头道:“黄兄,你这一会儿贫僧,一会儿在下,一会儿兄弟。你到底是不是和尚啊?出家人不像出家人,说是俗家弟子吧又一口一个阿弥陀佛!你这到底修的哪门子佛法啊?”

黄笃牍也笑道:“陆兄勿怪,兄弟我确实是大悲禅寺的俗家弟子。只是师傅说我六根未净,虽赐了法号,却不允许我在外自称佛门中人,故而在下平日里言语之间并未刻意收敛。陆兄习惯就好!”

陆少辰笑着摇了摇头,望了望天色,说道:“黄兄,你对这里可还熟悉?如今天色已晚,咱们可有地方借宿?”

黄笃牍摇头说道:“这里已经地处苗疆,没有城镇,就更别说客栈了。本来还能在毒蟾寨中借宿一晚,今日发生了这么个乌龙事情,咱们想必也不便回头了吧!”

“哎……这里空气潮湿,颇为阴冷,我辈武人虽然不惧些许阴寒,可说到底终归身上不舒坦。这附近可有其他村落?”

黄笃牍疑问道:“陆兄对此不熟?”

“我第一次来!”

黄笃牍点了点头:“那就难怪了,这苗疆啊,它分为生苗族和熟苗族,咱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熟苗族的地盘。

这里是毒蟾寨,就是咱们刚刚所在的石寨主的地盘。再往里是毒蛇寨、毒蜈寨、毒蛛寨和毒蝎寨。他们熟苗族只有五个山寨,分别守在十万大山之外。

再往里进山可就是生苗族的地盘了,生苗不像熟苗,他们不与外人来往,躲在十万大山之中自得其乐,根本从不出山,故而这里没有别的村落。

这个鬼地方很是排外,没有外人能在此长久定居。要路过也就罢了,真要想扎根在这里,那些苗人就会想尽办法的驱赶。

他们认为这里是他们世世代代居住的私有地盘,不许非其族类的人在此长久流连。”

陆少辰问道:“他们苗人还分这么多派系吗?”

“嗯,苗人真正的统治者是圣蛊教,属于十万大山里的生苗一族。熟苗是他们圣蛊教派出来守在山外的护卫而已。别看平日里他们好似没有来往,其实熟苗五寨就是对应的苗人养的五毒,他们只是圣蛊教的耳目兼附庸而已。

这些事情外界知之甚少,不是他们族中之人,还真不一定知道的这么清楚。”

陆少辰闻言,不免狐疑的望着黄笃牍。后者一瞧陆少辰的眼神,赶忙解释道:“陆兄,你别误会啊。我知道这些事情纯属是意外才得知的,不是窥探来的。

你别这么看我啊,你这么看我,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真的认定是我偷了他们的蛊虫一样。”

陆少辰随口道:“黄兄不必多心,你放心吧,在下一定守口如瓶。”

黄笃牍一拍大腿,说道:“陆兄,真不是我偷的。我对炼蛊一点兴趣都没有。”

“嗯嗯,在下明白!黄兄不必解释。”

“不是,你听我说啊。我知道这些事情是因为当年我曾游历至此,中了瘴气之毒,被一个生苗的少女所救,都是她告诉我的。是真的啊!你相信我!”

陆少辰笑道:“还有这么巧的事情?生苗不是不让外人靠近吗?怎么就救你了呢?”

黄笃牍急道:“真的,五六年前的一天,那天我追赶一头大老虎误闯进了山里,中了瘴毒倒在了一座峡谷之中,而后就昏迷了。适逢一生苗女子进山采药将我救了回来。

那时候我才二十岁出头,我与她相处了有两年多光景,就是在那个过程中她告诉我的。”

“凭啥?就因为救你,你们就相处了两年多?”

黄笃牍颇为不自然的说道:“哎呀,陆兄你怎么这么笨。那自然是因为……两情相悦嘛!”

陆少辰瞪大眼睛:“哦?说说,说说!后来呢?怎么个两情相悦?”

黄笃牍回忆道:“我被她救回来以后,她把我偷偷藏在山洞里,一直很是贴心的照顾我。久而久之也就……两情相悦了!就是两情相悦而已,还能怎么个两情相悦?你别斜着眼睛看我哎!

后来大概在第三年开春,我和她的事情被她母亲知晓了。她们山里的生苗是女子为尊,和熟苗不同。

她母亲得知我是外族人,就想杀了我。全靠她以死相逼,她母亲这才放过我。当天晚上,她做了几个菜,点了一对红烛,自己换了一身嫁衣,又哄我喝了一大坛子酒,扶我就寝以后我就人事不知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出山了。一个人躺在山外,却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陆少辰惊讶道:“不记得了?连她也不记得了?”

黄笃牍点了点头:“嗯,我忘的一干二净,只记得自己进山中了瘴气,而后昏迷了过去。而那是三年前发生的事情了。此后的事情全然不记得了。”

说到此处,黄笃牍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陆少辰等了良久,催促道:“然后呢?黄大哥,你倒是说哎!是不是你偷的圣蛊?”

黄笃牍回过神,辩解道:“真不是我偷的,你听我说哎!

后来我失去记忆以后,又自觉身体不适,就一个人一边养伤一边往外界走。当时只觉得心头丢了很重要的东西,可究竟是什么东西,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来到外界没多久之后发现时间对不上。我反复核对以后才发现我竟然丢失了整整三年的记忆。

而后我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在江湖上四处找寻了好久,更是曾不止一次偷偷来过苗寨,可是我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什么都想不起来!

去年,我无意间走到大悲禅寺,聆听佛音之后,一时间只觉得心灰意冷,就在大悲禅寺出了家。我拜了隆渊大师为师,师傅给我剃度以后,赐了法号能忍。

本来也就准备青灯古佛了此余生了,可是师傅在传我本门内功《大悲经》的时候,替我引气归元之时发现我体内有异。心脉之上竟然有其他生命迹象,虽然微弱到不易察觉,但确实是真实存在的。

再后来师门几位得道高僧联合出手,这才将我心脉之上的异常去除,原来是一个还没有米粒大小的蛊虫。此时我方才恢复了丢失的三年记忆。

原来我中了她给我下的蛊,她为了救下我的命,不让她母亲再加害于我,选择了将我背出谷外,同时又给我下了这种让人失忆的蛊,让我彻底忘了她。我知道她是怕我回去找她,再为她丢了自己的性命。

后来师傅见我想起了往事,主动开口说我六根不净,尘缘未了。只收了我当记名弟子,放我出寺。

哎……我此番再次前来苗疆,就是为了进山去寻她,我要找到她,带她远走高飞。”

陆少辰一时间想起了自己的洛樱,再一想到洛樱腹中的骨肉,在这一瞬间感同身受。亦是重重叹了口气,思绪也跟着魂游天外。

黄笃牍晃了晃陆少辰说道:“陆兄,陆兄,你想什么呢?可是还信不过我?认为是我偷的什么圣蛊?”

陆少辰回过神来,深深呼出口气,这才说道:“哎,实不相瞒,黄兄所经历之事太过匪夷所思,确实不太容易让人相信。

奈何偏偏陆某也经历过与黄兄一般类似的事情,刚才感同身受之下,有点魂游天外。黄兄见谅!”

黄笃牍慌忙问道:“哦?陆兄可是也是进山找人的?难道弟妹也是生苗族的人?”

陆少辰摇了摇头:“倒不是此处之人,是另外一个隐蔽地方的人。我来此办完事就要去寻她了,此番先祝黄兄早日找到心上人啊!”

黄笃牍抱拳说道:“借陆兄你的吉言。陆兄,你也要进山吗?你不为找人,进山做甚?山里的圣蛊教可不好惹,他们用蛊防不胜防啊!”

陆少辰说道:“我不找人,也不寻仇。我是采药来的,都说十万大山里奇珍异兽、天材地宝无数,苗人又善于种植草药。我急需要一味奇药救人性命,故而冒险进山一探。”

黄笃牍点头道:“哦哦,兄弟我不通医道,对草药是一概不识。这事帮不上忙,也只能祝陆兄此行能够得偿所愿,凯旋而归了。”

陆少辰拱了拱手,二人在这一番畅谈,倒是相见恨晚,主要都是有类似的经历。

黄笃牍这人看似身上纹的花里胡哨的,不像个好人。可其实心中颇为真诚,没有什么坏心眼。陆少辰与其围着篝火一夜长谈,倒是相互之间多了许多了解,二人彼此颇有好感。

二人次日又一起相伴进山,一连三天,这才走进了大山深处。

这一日,陆少辰与黄笃牍在一处山脚之下道别。

黄笃牍说道:“陆老弟,你要找那草药就需要去深山里找了。我依稀记得往左再行半日左右,应该那里就是大片峡谷。我曾见许多生苗族人在那里采药,你可以去看看有没有你要找的药材。

我就得往右走了,他们生苗住在右边的山脉里,我去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我的咪糯。”

陆少辰点头道:“好,那我往左,黄兄往右,咱们就此别过。如果他日得空,黄兄可来京城寻我叙旧,真心希望黄兄能带着嫂夫人一起前来啊!”

“嗯!陆老弟,山里各处都有圣蛊教之人,你保重了!能跑就跑,尽量别动手。”

“嗯,黄兄,你也小心了!就此别过!”

“请!”

二人一番道别,各奔东西!

陆少辰在黄笃牍所指的峡谷之中一番搜寻,这里草药是不少,甚至还发现有几株毒药是万寿无疆谷里特产,可谓历史悠久了。

奈何陆少辰昼伏夜出,避开生苗之人夜夜搜寻,可就是没有找到九叶镇魂草。

这一夜,陆少辰行走在另一片峡谷里,见到远处有人扛着一卷草席,也不带火把,就这么黑灯瞎火的在山间穿行。

陆少辰心知这一定是生苗族之人,只有他们才能黑夜里在这陡峭的峡谷之中如履平地。

陆少辰隔的老远跟在那人身后,只见那人来到一处大松树下,放下肩上的草席卷,左右望了望,又掏出腰间的短锄开始挖坑。

许久之后,此人将草席卷放入坑里,而后重新盖上了土块,这才拍拍手后离去。

陆少辰等到那人离开老远以后,这才走到土坑处,心道:“按江湖经验来说,这里面应该是个死人。只是这人深夜埋尸为哪般?是这里的习俗就是如此,还是这死人是死于非命?被人杀害?不会有传染病吧?”

陆少辰望着远处的身影,还是驱散了好奇心。毕竟事不关己,大半夜的也没那个闲心去挖出来看个究竟,这里的事情都和自己没有关系,自己只是来找草药的。

陆少辰刚准备离开,突然见眼前的土块松动了,一只手猛然间从土里探了出来。

陆少辰这时候反而被吓了一跳,赶忙一道佛印打在自身之上,而后腾空而起,躲在了松树上。

只见那土中之人慢慢的破土而出,最终灰头土脸的爬出了土坑。

陆少辰见这个满身尘土之人一身的苗族服饰,约莫三十来岁年纪,是一个壮实的男子。

此人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四下张望了片刻,好似是辨明了方向,向着远处一座山谷跑去。

陆少辰见其与之前那人反向而行。此时反而勾起了好奇心,索性借着树林中的灌木遮挡,小心翼翼的跟在其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