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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婆一瞧怀宁坐在陆少辰身旁,那不停给他夹菜斟酒的样子,心道,完了,前面摆的架势全都白费。二人之前说的体己话,怀宁已经全忘了。这臭小子不顺杆爬才怪呢!

王守仁没有想到自己这个言谈得体,落落大方的外孙女,对陆少辰这么上心。心道,他吃就吃呗,你拿手绢给他擦什么嘴啊,他自己不会擦嘛!

王守仁笑着说道:“少辰啊,你素有诗才,今日良辰美景,不如赋诗一首助助兴啊?你在教坊司作的那首就很不错嘛!”

陆少辰心道,你个老东西,没完了?吃饭就吃饭,提什么作诗啊,这不是故意的嘛!

陆少辰抬眼一瞧,果然吴婆已经对他又要发火了,怀宁也有点不高兴了。

陆少辰赶忙说道:“改日改日,今日一早上朝,起来的太早了,一天没休息好!实在不在状态。”

怀宁问道:“早朝起的早?”

“嗯嗯,才不到辰时就要起床,太累了,我跟皇上说了,不去参加了,起不来。”

“真是的,这么早就让你起来了,咱们还长身体呢!”

“额……宁姐,我长大了。”

“不长身体了?”

“你怎么老揭我短啊!”

陆少辰饭后就想请吴婆随他回家里去住,奈何乔夫人阻拦,说道:“你如今当了官了,天天早出晚归的,哪里有闲工夫陪你阿婆,不如就让她住在这吧!我们还有个伴儿。”

吴婆也同意,说是有怀宁在她身边伺候就够了。鉴于陆少辰还没有深刻的反省,先不回去住了。等陆少辰什么时候真想明白了,再说吧!

陆少辰只好说道,那以后每日过来请安问候各位长辈吧。

告别之时,吴婆单独送他,说道:“少辰,阿婆郑重的问你,你准备什么时候和怀宁成亲?你给阿婆一个准信!”

陆少辰眼看推辞不过去,只好说道:“如今朝廷正在打仗,我替一个长辈代为照看内庭衙门,暂时不方便,等征讨完禹王吧!”

“胡说,这仗万一打一辈子,你还一辈子不成家了?”

“怎么可能!”

“找个时间,阿婆要和你好好谈谈。”

“那……行吧!对了,阿婆,这有一枚丹药,你记得吃。一定要吃!”陆少辰说着话从怀中掏出千福万寿丹递给吴婆说道。

吴婆收在怀里,不疑有他,说道:“你别拿丹药糊弄我。纵是灵丹妙药也没有我抱孙子重要。”

“实在不行您抱抱我也一样!”

“什么?”

“孩儿没说不成亲,我回头和您再说吧!天晚了,我先回去了。”

“行吧!”

“阿婆你真的不随我回去住?”

“我在这儿也陪一陪你伯母她们。且先住几日吧!”

“那好吧!我走了!”

“嗯!”

陆少辰回到府上,只见门口停着一辆豪华马车,看着颇为眼熟。

刚进到后院,只见梅老爷正坐在院中喝茶,娉婷站在远处廊下伺候。陆少辰心道,完了,不会也是来为难我的吧?我今日可是给训的够够的了。

陆少辰硬着头皮走上前去,说道:“梅叔,您大晚上的怎么来了?”

梅老爷说道:“那个……老夫想在你府上住一阵子,不知道方不方便?”

陆少辰望着梅老爷说道:“您要在我这儿住一阵子?为啥呀?”

“怎么?不行吗?”

“那倒不是不行,就是您怎么不住教坊司啊?咦……您脸上怎么了?”

陆少辰突然发现梅老爷脸上有几道血印,似是抓痕,心头不解,遂问道。

梅老爷低头说道:“没…没啥,老夫挠痒痒不小心挠的。”

陆少辰诧异道:“挠痒痒都挠出血痕来了?”

梅老爷没好气的说道:“废什么话,快替老夫收拾客房。咦……你小子脸上怎么有个五指印啊?”

陆少辰侧过头说道:“咳咳……那个……我下午拍蚊子拍的。那个……娉婷,快去给梅叔收拾一间客房,打扫干净了,换上新的被褥。”

梅老爷说道:“我还没吃饭呢,弄几个菜,烫几壶酒。”

陆少辰高声唤道:“秦婶,看看厨下还有什么,弄几个菜,烫几壶酒。有花生米的话抓一碗来,要带壳的。”

梅老爷点头道:“不错,有心了,知道老夫喜欢什么。餐厅在哪?咱们去屋里等。”

“您老跟我走吧!我陪您喝点!”

陆少辰陪着梅老爷喝着酒,二人今日各自有心事,聊的话题并不多。

梅老爷突然想起了什么,瞧着陆少辰问道:“老夫今日听到密报,说你与王守仁府上有亲?”

陆少辰心知此时瞒不过去了,如实回答道:“不瞒您,我养母和阿姐一家如今正住在王阁老府上。我也是今日方知,义姐一家竟然是王阁老的血亲。伯母是王守仁的亲女儿,阿姐是王阁老的亲外孙女。哎……从来没听他们提起过。”

梅老爷点了点头:“王守仁瞒的挺深啊,今日要不是他们进京,老夫也没有想到。据说你那阿姐与你有婚约?”

陆少辰坦然认道:“嗯,我去年想离家之时阿婆不让,言说除非我答应娶阿姐为妻,不然不放我出门。我没办法,也就答应了婚约。”

梅老爷说道:“答应就答应呗,男子汉三妻四妾是应该的,没本事的男人才娶一个媳妇儿呢!我朝估计多生子嗣,多娶几房妻妾算的了什么。女人家怎么就不理解呢!这算个什么事?不也是为了家族传宗接代考虑嘛!就是想不开!”

“您老说的对,太对了。喝酒喝酒!”

梅老爷一仰头,干了一大碗酒,红着脸拍着桌子说道:“就许她们养个猫啊狗啊的都行,怎么老爷我养个狐狸精就不行了?”

陆少辰随声附和道:“叔您说的对,咱有理咱怕啥。”

“瞧你婶给我挠的,我都没脸出去见人了,得养一养。”

陆少辰叹道:“哎,一样,阿婆给我抽的,到现在还火辣辣的疼。”

“要是让老夫知道谁告的密,老夫非抽死他不可。”

“叔,肯定不是我,我一个字没透露过。”

“想来也不应该是你小子。”

“喝酒喝酒。”

陆少辰陪着梅老爷喝到凌晨,喝了足有好几坛酒,二人喝到最后抱头痛哭……